北地灵土幅员辽阔,其上大大小小的门派少说也有数千,只不过其中如九流教这般闻名整个北地的门派不过寥寥几家罢了。而除了能够闻名整个北地灵土的名门大派,还有一些声威不错的门派虽不能够名震北地,但在一国之内却也地位超然。
就譬如楚国便有百花谷、江左盟、奉天门等,而秦国境内则有五行宫、松风观、点苍派等。
在秦国境内这些地位超然的门派中又属五行宫最为庞大,五行宫便如其名,有金木水火土五宫,分别是黄金宫、青木宫、白水宫、魔火宫、戊土宫。每宫均有一名宫主,而宫主之上则是至尊。
这五行宫乃七百年前崛起,几乎是与秦国一同建立,而崛起至今世人只知五名宫主,而不知至尊。五行宫至尊从未出现过,就好似仅仅是一个虚位一般。值得一提的是,五行宫与秦国官府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有人猜测五行宫便是秦国王庭所扶植、组建的江湖门派。
白凡的话看似合情合理,但却显然站不住脚。寻常人要看出对方武功路数,至少也要待对方施展出来之后,而他根本就是在季伟蓄势待发之时便已然道出武功路数。
季伟自然知道对方不过敷衍之词,便续道:“阁下未免太过敷衍了吧!”
“呵呵……你我是敌非有,难不成还要在下与阁下掏心掏肺不成?”白凡大笑道,同时手中剑法又变了,换做浣花剑派的绝技浣花剑法。
与白凡缠斗至今,季伟发现对方已经施展了不下十种的剑法,这些剑法有精妙卓绝的独门绝技,也有如庄稼把式的粗俗剑法,令他根本就摸不清对方的路数,更不知道对方到底出自何门何派。
而这个时候三人的打斗也早已令太守府内的守卫惊觉,此时此刻三人旁边已然被团团围住,只不过这些守卫却不敢轻举妄动,对于守卫而言三人俱是“绝世高手”,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插手。因此这些守卫仅仅是将三人围住,或是搭好弩箭、或是拉满长弓,准备随时将刺客击杀。
距离刺客放出响箭已然有好一会儿功夫,但丝毫动静都没有,这令白凡疑惑不已,对方总不可能无故放失吧?
不过,他才有这个念头,便出现动静了。
宜阳城有四个城门,其中东门距离太守府最近,而这个动静便是传至于东城门。只听东城门铜锣声大作,正是敌袭的讯号。
而便在东门传来敌袭讯号的下一刻,西门也传来的敌袭讯号,紧接着北门、南门也相继响起铜锣声。
太守府外,步伐混乱的声音、军官呼喝的声音令原本安静的宜阳城瞬间喧嚣起来。
“东门有奸细发难抢夺城门,快去支援!”
“不好,南门有大军压境!”
“北门也有!”
……
各种纷乱的声音弥漫着战火的味道,且表明了一个事实——秦军来了!
听着这些呼喊,白凡心头凛然,很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战争。秦军先令细作潜伏于宜阳,再责令细作刺杀宜阳城内的高层,这一行动不管成功与否定然能够引起一些混乱,而大军再突然压境,接着配合细作发难抢夺城门。这样的一系列环环相扣的计谋下来,宜阳城显然是难以反应过来,从现如今传来的混乱声音也可以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白凡也有一点疑虑,那就是秦军自西边而来,要抢夺城门的话,应该抢夺西门才对,可现如今却是反其道而行抢夺东门。
宜阳城外,西面秦军大营。
一名副将匆匆步入中军大帐,账内此时有两名男子正对着一个沙盘讨论,这个沙盘的原型正是宜阳城及周边地势。
“禀武安君,千余名百姓已然押到!”
“如此甚好!信梁,你这就去东门组织攻城,一定要给守军压力,助城内细作抢得城门!”
“是!”
待王龁出了营帐之后,白起又叫道:“为本将备马!”
宜阳城西门城头,邓绥、范进、申差均在这里,望着城外黑压压的秦军,邓绥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色。半个月前,她便已经亲临前线,此前更是因为与秦军交锋败北而被追杀,所以她很清楚秦军的战力,而今宜阳虽高城深池,但在了解了秦军可怕战力之后,她却依然有些自信不足。
“报!北门出现敌军!”
“报!南门出现敌军!”
接连两个军报送至,邓绥、范进及申差三人均未过于在意。包括邓绥在内的三人均读过兵书,兵法有云:围师必阙,虚留生路。因此早已料到秦军要攻城的话势必会围住宜阳的三处城门,而且主攻地方向也基本上是在西门,北门与南门最多也不过是佯攻。
然而紧接着又传来两份军报,却是令三人脸色大变。
“微臣失职,竟让如此多的细作混入城内,还请娘娘赐罪!”范进作为宜阳城太守,对于细作入城自然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邓绥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范爱卿,此时非追责之时,而今东门遭袭,你且立即前去支援,务必不能够让东门有失!”
“是!”范进匆匆离去。
邓绥思索了片刻,又觉得不放心,便对申差道:“申将军,秦军此次既不按常理来袭,恐怕会将主力调至东门攻城,目前东门防守最为薄弱,哀家责令你领两千步兵前去助力范进!”
申差是韩国宿将,戎马半生,今日虽然也疑惑于秦军此举意欲何为,但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故立即回道:“娘娘,臣以为秦军此举必然有诈,若是我军主要防守东门的话,西门危矣。”
邓绥问道:“此话怎讲?”
“自古兵法便以‘围师必阙,虚留生路’为经典,今日秦军四面合围已然怪哉!而今既派遣细作入城,却不夺西门城门,固然西门防守严密,不好抢夺,但也决计不应该抢夺东门。故而,以微臣之见,秦军此举是为声东击西!”
对于领兵作战,邓绥自知绝非申差这样的宿将可比,而今听他如此言说,便不再坚持观点。
正当此时,一名太守府守卫匆匆跑来,“禀太后娘娘,太守府有刺客来袭!”
“什么?!”邓绥大惊,紧接着问道:“白少侠,怎样了?”
那守卫道:“白少侠无恙,且多亏了他神功无敌将刺客尽数伏诛。”
邓绥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白少侠现在如何了?”
“白少侠听闻东门有细作抢夺城门,前去东门支援了。”
邓绥正欲再说,却听到城外忽然大哭小叫。遂转头望去,只见上千名手无寸铁、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幼在秦军的驱赶下朝城门而来。
如此情形,只听申差大声叫道:“弓箭手放箭!”
“等等!申将军你这是作甚?!这些百姓是我大韩百姓,怎可射杀?!”邓绥立即阻止道。
申差苦笑道:“娘娘您有所不知,秦军此前攻城总是驱赶我国百姓先行,若是我军心软罢射,秦军便随即跟上。秦军狼子兽心,残暴毒辣,便是要以此法不仅屠戮我国百姓,还要动我军军心。”
只听得下方百姓乱糟糟的不成行列,齐声叫道:“城上不要放箭,我们都是大韩百姓!”
眼见这些百姓距离城门越来越近,甚至有一些百姓爬山了云梯。申差再也顾不上邓绥,下令道:“守城要紧,放箭!”
顿时箭如雨下,惨叫声中,众百姓纷纷中箭跌倒,其余百姓见状回头便跑。然而后面的秦兵却是毫不犹豫地将往回跑的百姓杀死,逼着众百姓继续往前。
邓绥在旁看着这般惨状,脸色微白,又是愧疚又是气愤,只听得申差继续喊道:“放箭!”又是一波箭雨下去,哀鸿遍野。
但见城下一个瘦骨嶙峋的孩童正趴在一名妇人身上痛哭,那妇人心口中了一箭,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是死不瞑目。
“噗嗤!”
一支箭矢穿透了那哭泣的孩童的左眼,哭声顿止,再无声息。
见状,邓绥再也不能够如此眼睁睁地看着百姓被自己人所屠戮,叫道:“住手!”
申差为难地看着邓绥,“娘娘,不能心软啊!”
“哀家身为太后,不仅不能够保护百姓,还要亲手杀死百姓,那哀家有何面目面对我大韩万千子民!”邓绥脸色苍白,纵使明知事不可为,但她终究不能够做到铁石心肠。
申差咬了咬牙,道:“娘娘,要不您先回太守府?”
邓绥却没理会他,而是对婉儿道:“婉儿,你去调集八百精兵随我出城掩护百姓入城!”
申差与婉儿均是脸色大变,申差忙道:“娘娘,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婉儿也紧接着道:“申将军所言极是,娘娘您是一国之母,绝不能够如此冒险!您便留于此,奴婢领兵去掩护即可!”
“不错,或者由末将前往,娘娘您绝对不可以!”申差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