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秋婉吟和往日一样,准备好早膳后亲自送到偏厅。
到了院中,见楚钰正陪着郑后闲聊家常,两人相谈甚欢,就立在了一旁等候传膳。
“母后,太子小时候那么调皮,您一定没少操心吧。”
“那可不是,不过现在桑儿长大了,还有你陪在他的身边,我就放心多了。”
“钰儿定不辜负母后的信任。”
“王后,要不要等太子回来一起用膳?。”太后身边的侍女问道。
“不用了,他今日和扶业在书房用膳,叫人送去书房就可以了。”
“是。”
“秋姑姑,可以用膳了。”侍女转身对站在一旁的秋婉吟道。
秋婉吟闻声,命人将所有的膳食,一道一道的全部摆上桌子。
郑后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突然叱喝道:“大胆奴婢,还不跪下!”
秋婉吟心知不好,连忙带着一帮女厨跪下,道:“王后恕罪,若是这些菜不和王后您的胃口,奴婢马上帮您换。”
“你就是新来的司厨?抬起头来。”郑后道。
秋婉吟慢慢抬起头。
“果然一副狐媚之相,留在这只会狐媚主子,倒不如把她送去辛者库,省的本宫看着碍眼。”
立刻有两个侍卫上前,准备将秋婉吟拉走,她挣脱侍卫的束缚,跪下道:“请王后明示,奴婢不知犯了何罪,惹怒了王后。”
“你这个贱婢,靠着勾引太子,占了司厨的位子,在这以前,都是李嬷嬷负责我母后的膳食,你为了巴结我母后,竟然赶走了李嬷嬷,你以为我母后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回王后,奴婢并不是因为争权而赶走李嬷嬷,而是她身为掌事,不好好严于律己,还处处欺诈他人,这是奴婢亲眼所见。”
“你有何证据说李嬷嬷仗势欺人,你这是血口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楚钰反击道。
“回王后,奴婢愿意作证。”云泗站了出来,和秋婉吟并跪在一起。
“你个低贱丫头,没资格在这里嚼舌根!”
“王后,你贵为一国之母,统筹这后宫之事,难道不该听她把话说完吗?”
郑后回头看了一眼云泗,道:“你说。”
“奴婢名为云泗,原是浣衣房的侍女,前日才被调入正阳宫的膳房,昨日,李嬷嬷告诉奴婢,要想在膳房中呆下去,就必须将自己一半的月银上交给她,奴婢没答应,她就打奴婢,还说要将奴婢赶出正阳宫,正巧碰到秋姑姑回来,秋姑姑也是为了奴婢才和李嬷嬷发生了冲突,请王后明鉴。”云泗重重的磕头。
秋婉吟也没想到事情的原委竟是这样,原本她以为李嬷嬷是因为和自己不对付,才欺负对自己好的云泗的,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茬,这个李嬷嬷实在是太可恶了!
“是这样么?”郑后问跪在秋婉吟身后的一众女厨,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却正好发生在正阳宫,若是自己包庇李嬷嬷,肯定会被人落了口实。
“回王后,云泗所说完全属实,奴婢可以作证,李嬷嬷也拿走了奴婢的月钱。”一个胆大的女厨站了出来作证。
“奴婢的也是。”女厨们一个个的都跳出来作证。
楚钰气的手抖,指着他们骂道,“说!这贱婢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串通一气诬陷李嬷嬷!”
“够了!这件事本宫会核实的,李嬷嬷既然已经离开膳房,这件事待本宫查清楚后会为你们做主!”
“母后——”楚钰仍不死心的道。
“谢王后明察秋毫。”秋婉吟带着一众女厨谢恩。
“好了,吃个早膳都不安生。”郑后起身摔袖离开。
“秋婉吟,你以后最好不要做错事,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楚钰走过秋婉吟身边的时候,小声的在她耳边提醒道。
“云泗,你跟我来。”楚钰突然转头看向一边的云泗。
秋婉吟大惊,护在云泗面前,道:“你想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别迁怒他人!”
“就算我要把她怎么样,你觉得你拦得住吗?”楚钰笑的很得意。
“秋姑姑,让我去吧,没事的。”
秋婉吟还是很不放心,看着云泗跟在楚钰的后面走远了,她的心揪成麻绳一样难受,侍女木槿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出口安慰道,“姑姑,这里好歹还有王后做主,云泗不会有事,最多就是被责打一顿。”
“都怪我,惹出那么多的麻烦。”秋婉吟很自责,看到别人因为自己受罚,心里极其难受。
“你又惹出什么麻烦了?”太子刚走进大门,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一句。
“参见太子。”秋婉吟连忙带人行礼。
“我问你话呢,你还没回答我。”太子揪住话题不放。
“回殿下,奴婢赶走了膳房里一个嬷嬷,惹怒了王后和储妃,还牵连了膳房中女厨,奴婢自知有罪,愿意受罚,请殿下救救膳房那位女厨。”
“那她们现在人呢?”
“云泗已经被储妃带走了,求太子殿下,救救云泗吧。”站在一边的木槿也跪了下来。
“是她?”太子皱眉,小声道。
“莫非太子知道女厨云泗?”秋婉吟问。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好的,你先回去吧。”太子撂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姑姑,既然太子都愿意帮忙了,我们就回去等消息吧。”木槿劝道。
“嗯。”秋婉吟思考着刚刚太子的话,听语气,他明明是知道云泗的,可是他为什么又闭口不提了呢?
东厢,太子妃的寝卧。
“跪下!”
云泗只能顺从的跪下,听候太子妃的吩咐。
啪!楚钰回身就给了云泗一巴掌,又开口骂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还有你进宫是干什么来的?说!你今日为何帮那贱人?”
“小姐,我——”
“住嘴!这里是皇宫,我是太子妃!”
“是,回禀太子妃,云泗所说没有假话,秋姑姑她是为了帮我们,才把那李嬷嬷赶走的。”
“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帮她?你看不出我跟那贱人不对付,我想她滚出宫么?!”
“可是您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她只是个膳房的司厨,您没有必要跟她一般见识啊,再说她也不会妨碍到你的。”
“她会不会妨碍我,你能做得了主么?别以为你挂个楚姓,就是我楚家的人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帮她说话,小心我割了你这贱舌头。”
云泗吓得浑身一哆嗦,没再说话。
“你替我盯着她,记住,我要她犯错,只要她犯了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她赶出宫。”
“可是老爷并不希望她出宫啊,小姐,只要你能跟秋姑姑好好相处,她还是可以帮到你的!”
“你现在只听我爹的话了,是不是?看来我们家养你那么多年也没白养啊,你如今到是对我爹挺忠心的,可是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云泗瘫倒在地上。
“不想死就给我学怪一点,告诉我爹和我二哥,我和她在宫中相处的很好,我们可是比亲姐妹还亲呢,明白吗?”
“云泗明白。”
“记住我说的,要是让我知道你知情不报,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诉我爹,到时候,别说楚家你是回不去了,你想见的人,也永远见不着了。”楚钰留下这一句话,就扬长而去。
云泗脸色惨白,一个人跪坐在房间里想了许久。
夜深了,秋婉吟一个人在房中转来转去,担心的睡不着觉。
“这么晚了,云泗还没有回来,她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秋婉吟问一旁的木槿。
“姑姑,太子都说没事了,你就坐下来歇一会,而且云泗这么晚还不回来,应该是忙别的事去了吧。”
“最好是这样吧。”秋婉吟走到门口,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
此时正阳宫的书房中,依旧烛火摇曳。太子伏在案前,一手撑起额头,一手翻看着书籍。
“殿下,接下来奴婢该怎么做?”
“你按她说的做就是了,其他的不用管。”太子回道。
“可是——”云泗欲言又止,说到底,她还是担心秋婉吟的安危。
“不必多说了,你快回去吧,她一定很担心你。”
“是,奴婢告退。”云泗退出书房,回到住处。
秋婉吟果然等在门口,看到云泗的身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云泗你可总算回来了,我看看,受伤没有?她们有没有打你?”秋婉吟上下检查云泗的身体,深怕她受了罚还不出声。
“姑姑,我没事,你就放心吧,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你可吓死我们了。”木槿也凑了上来。
“太晚了,快去歇着吧。”秋婉吟对两人道。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生活在这宫中,每天过的都是担惊受怕的日子,有的时候,真的让人觉得很憋屈,想来想去,还是毫无困意,索性下床,掏出床下面的木盒子打开,拿出那把太子所赏的黑剑,仔细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