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钞库街苏浚被蒙羞长干里苏沛遇尤物
且说苏沛被送回到府上,惊动了府上的人,被老爷知道他喝的酩酊大醉后,又把苏沛臭骂了一顿,苏沛心中更加烦闷。到了第二天昏昏沉沉起来,饭也不吃又到苏二德那里鬼混去了,到了下午才回来,来到苏浚房中见苏浚在那刻木雕,正中下怀。于是假意对苏浚道:“弟弟这雕刻的工夫越发好了,我知道你打小就喜欢木匠雕刻,今日我在城中遇见一个会做木匠的能手,听人说他做的物件皇上都说好,木流牛马都会做的。”苏浚听了忙放下手中的木头道:“当真?哥哥明天可带我去见他吗?”苏沛道:“当真,只是他明日一大早要去扬州了,怕是见不着了。”苏浚苦着脸道:“那该如何是好,这一去几时才能见到。”苏沛偷眼瞧了他道:“也罢,既然弟弟恁的想见他,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城中。”苏浚忙道好,于是二人便出了苏府,上了马车,那苏二德亦在车上。三人一路无话,须臾就到了钞库街。苏沛领着苏浚下了马车,领着苏浚来到一处大院里来,苏浚见这里十分热闹,许多女子在楼上叽叽喳喳,也略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苏浚纳闷问他哥哥道:“哥哥不是带我见那木匠吗?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苏沛道:“那木匠就在楼上。”苏浚只好跟着苏沛来到楼上,二人来到一间房中,房中并无一人,苏沛让苏浚坐下道:“你在这里先做着不要乱跑,我去下楼找那木匠上来。”说罢把门关了出去了了。这里苏浚等了半天不见苏沛回来,就去开门发现门已经锁了,自己吓的哭起来。到了晚上门开了,进来为浓妆艳抹的女子,那女子见苏浚细皮嫩肉的上来捏了他的脸道:“想不到苏家二公子这样这样俊俏。”苏浚忙躲开去开门,那门仍旧是从外面锁着。那女人见了,大笑着过来调戏苏浚,扯着他的衣服,抱着就亲起来,苏浚大喊着苏沛,却不知道那苏沛早同苏二德回水西门去了。
到了第二天,那女子开了门将苏浚放出来,苏浚忙跑下楼,也没有马车,自己就一路走回苏府。回到苏府一五一十的哭着告诉苏老爷,苏老爷听了大怒,领着苏浚气冲冲来到东院找苏沛。来到苏沛的房门前拍的震天响,一会高文馥开了门不知何故,那苏老爷冲进房中,见苏沛还在蒙头大睡,气不打一处来,掀起被子拿起拐杖就照身上打起来。那苏沛惊醒跳起来见是老爷忙道:“老爷打我干甚?”苏老爷道:“还打你干甚,你昨天对你弟弟做的事今天就忘了,自己还有脸在这吼吼大睡。”苏沛道:“我有错吗?不过是带他去见见世面罢了。”苏老爷听了越发的气,拿起拐杖打他的腿,苏沛在这里疼的胡蹦乱跳,把苏瑾瑶吓得哇哇大哭。一会众姊妹被吵醒都过来了,却不知道是怎的,邵夫人让众姊妹把老爷拦住。研芷对苏沛道:“还不出去躲躲。”苏沛忙揣了衣服跑出去了,苏老爷在后面骂道:“你个畜生给我回来!”那苏沛早一溜烟跑到苏府外面,找苏二德躲难去了。苏老爷无法,只好搂着苏浚回西院去了。众姊妹忙问邵夫人怎的,邵夫人给众姊妹讲了,众人听了都不说话,只有研芷说道:“表哥也太过分了些,等他回来我的好好说说他。”
且说这里众姊妹正在说着苏沛的事,忽然听讲大门外有人在大喊大叫的敲门,众人都来到大门处一看究竟。众人透过门缝见外面三四个人,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浓妆艳抹,穿着大红的衣服扯着嗓子喊道:“苏家的人快出来,你们苏家二公子大白天里强奸我家闺女,亏我闺女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这往后怎么嫁人。”那女人在那里又骂骂咧咧,众人听了很是害羞。此时老爷也来了,很是愤怒,准备开门去跟那女人理论,又觉得丢人,正在为难,王虔一把拦住他舅舅道:“舅舅不必烦躁,我出去处理此时,舅舅不必担心。”苏老爷道:“这是我们苏家的事,怎好让你来丢这个人。”王虔道:“舅舅哪里话,现今表哥不在家,家中就我一个后生我怎能不出面,我且出去会会她,看她想怎地?”说罢开了侧门出去,吓住那女人道:“大白日里谁在这骂街?”那老鸨打量了王虔一番道:“你是哪家毛孩子,叫他苏家老爷和二少爷出来,他家二少爷干的好事,我今天来讨个公道。”王虔道:“我是苏家的管家,今日老爷不在家,有甚是我可做得主。”那老鸨道:“好!既然你说做的主,那我就找你。昨天你家二少爷大白天里强奸我家闺女,亏我闺女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这往后怎么嫁人。今日除非你让你家二少爷与我家闺女立了婚约,否则带到衙门里让他吃官司不可。”王虔道:“大娘真是唱的一出好戏,凭苏家在南京城的势力还怕你报官不成,再说你那些一文不值的剩菜也敢说大姑娘,让人笑掉大牙。本来苏府没找你们的事,你们倒主动找上来了,我今天给你二百量银子,以后不要再提此事,赶快离开这里。”那老鸨不依不饶道:“二百量银子就像把我打发了不成?”王虔道:“你别不识好歹,你以为这家里是苏沛说了算,任由你在这胡闹?老爷现在还在气头上,苏沛早躲出去了。等苏沛回来了,还是要听老爷的,到时候不但钱没有,还要吃官司,你还嫌少。”那老鸨听他这样说知道苏府不是苏沛说了算,就拿了二百两银子去了。这里苏老爷听说了对王虔道:“一分钱也不要给她,她一个乌龟王八还反了不成。”王虔道:“随她去吧,她再在这吵吵闹闹,我们何必丢这个人。”苏老爷道:“这定是苏沛那小子让她来的,否则他怎么这样大胆。这小子的钱又败完了,这是变着法的要银子,真是个不孝子啊。”王虔没说话扶着苏老爷领了众人回去了。
且说,苏沛知道那老鸨得了银子就向她要了一百五十两,苏沛得了银子在苏二德处花天酒地,又回到了之前在南京的习气,那些狐朋狗友又勾搭上了,吃喝嫖赌并不着家。一日苏二德对苏沛道:“苏大爷恁的阔绰,搁旁人早就妻妾成群了,谁知道就只嫂子一人。按理说早就该纳个妾了,我听说那长干里有一家陈氏布店,那陈掌柜有一个女儿长得可齐整,标致得很,好像叫做陈小彤,苏大爷可去看看要是喜欢,我托人给大爷说说岂不美哉。”苏沛被苏二德说的心里痒痒,当即要去,于是二人来到长干里那家陈氏布店。二人见过陈掌柜,苏二德对那陈掌柜道:“劳烦掌柜的,这位水西门的苏大爷近日要娶亲,因此需要预定许多布匹,还望掌柜的给挑几匹好的。”那陈掌柜对沛道:“不知苏大爷要多少,是做衣服还是扯被子。”苏沛见店内并无女子的身影,寻思到要到后堂去或许能见着那陈小彤,于是拿出五十两银子对那陈掌柜道:“这是五十两银子且做为定金,衣服、被子都要做的,一时也讲不完,可否到后堂慢慢商议。”那陈掌柜见苏沛出手这么阔绰,五十两银子还说是定金,巴不得巴结他,忙让伙计收了银子,抬起双手请苏沛道:“你看我这老糊涂,都忘了待客之礼,苏大爷请后堂去坐。”于是三人来至后堂,见院子中许多匠人在对着大缸染布,院中晾晒着五颜六色的布匹,苏沛留意其中的女子却不知道哪个是陈小彤。三人来到堂上,陈掌柜让下人上了茶对苏沛道:“苏大爷方才说衣服被子都要做,不知在家中可有定夺,是否列了单子?”苏沛一心在那陈小彤身上,敷衍那陈掌柜道:“还未定夺,想陈掌柜是常年接这样的单子了,劳烦陈掌柜按照常礼略列一列,我照这个单子拿就是了。”那陈掌柜听了想到这位苏大爷恁的有钱,心里暗喜,于是拿来纸笔一边报给苏沛听一边在单子上记下。这里苏沛根本没心思听,往院子中张望,希望那陈小彤出来。一会院中走出来一个穿红衣的年轻女子,走到游廊的阴凉处坐下,一边嗑瓜子一边指使下人干活。苏沛隐隐约约听见下人喊他小姐,苏沛想她就是陈小彤了,此时苏二德也想他使眼色。苏沛定眼细看陈小彤时,只见她背依着柱子,一双玉足并未穿鞋,两腿互搭在游廊长凳上,嗑着瓜子的嘴红润娇小,脸上一团白嫩,真是一个尤物,看的苏沛咽了咽口水,一直盯着他看。一会那陈老板大概列完了单子,请苏沛过目,苏沛拿起单子略看了一眼道:“列的不差,我过几天来取就是了。”于是起身就要走,陈掌柜忙送出来,苏沛走到院中正好同那陈小彤对视了一眼,苏沛缓缓走出来同苏二德回水西门了。
且说二人回了苏二德家中,苏沛抓耳挠腮,苏二德问苏沛如何,苏沛道:“想她这般容貌这样家境怎肯做妾,就是家里面刚被赶出来,老爷岂能愿意。”苏二德寻思良久道:“那陈掌柜是个贪图利益之人,只要苏大爷出了足够的银子,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我们在找那沈大脚媒婆去说,保管水到渠成。至于如何向苏老爷说那就看苏大爷的能耐了,再说老爷不给银子这事也办不成啊。不过我想老爷是极想抱孙子的,现在苏大爷你只有一个丫头,你可以以求儿子为借口说服老爷,想这事也不难了。”苏沛拍手道:“二德兄所言极是,我就说在庙里求得签说我只有纳了妾才能求得小子,老爷肯定能信,到时候银子也不愁了。”
当下商议已定,就找了个算卦的,画了几两银子让他按自己的意思写了卜卦诗。次日拿了那诗就回苏府找苏老爷,苏老爷见了他道:“你个畜生还有脸回来,我正想打人找不到人。”说罢起身就要打苏沛,苏沛忙躲开道:“孩儿今日回来找老爷有正事。”苏老爷听了坐下道:“你有什么狗屁正事。”苏沛坐下道:“我前几日遇见一个算卦的算了一卦,那人说我的正室只能要姑娘,要想要小子必须有个侧室。”苏老爷不禁笑道:“你这也叫正事?再说哪有算卦这样说的,定是你在这胡扯诓我。”苏沛道:“传宗接代还不叫大事?我在还有那瞎子写的诗呢。”于是掏出那诗给老爷看,苏老爷拿来看那诗写的晦涩难懂,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于是对苏沛道:“按理是这样说,我这里同意,看你如何说服你媳妇了。”苏沛道:“这容易。”于是拿了那诗要出去,邵夫人喊了他道:“要好好说,不可欺负文绛。”苏沛回身道:“母亲放心。”于是出门去东院了。
苏沛来到东院将这话给高文绛说了,将那诗给她看,高文绛拿了那诗看了看,丢在一边抱着苏瑾瑶哭起来,瑾瑶也不知道何事见她母亲哭起来也哇哇大哭,众姊妹听见都来看是何事。高文绛见众人来了,就哭着向众人道:“你们的哥哥现在嫌我不中用了,不能给他生儿子来传宗接代,要娶二房,还拿什么瞎子写的算卦诗来唬我。以后娶进门生了儿子还不早晚把俺娘俩赶出门。”说罢哭的越发大声了。研芷听了拿起那诗看了,亦不知所云,将她表哥拽出门外道:“表哥怎么这样无赖,想娶二房也就罢了,还编瞎话什么瞎子算卦,还诅咒嫂子生不出儿子,还把苏浚带到那种地方,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还同那痞子苏二德那样的狐朋狗友来往,哪里养出这些恶习气来。”苏沛听了大怒道:“我怎么就有恶习气了,你们读书人就会自命清高,怎么我的朋友就成了狐朋狗友,那你同那泥腿子苏济来往算什么,不是自求下贱吗?当我不知道吗?”研芷瞪大眼睛道:“表哥怎么这样说话,那苏济帮我们修房子,且是我们的表亲,他又是进士有什么不妥?”苏沛冷笑道:“修房子不过是给了钱他才来罢了,什么酸秀才,我哪里冒出来这样的穷亲戚。”研芷听了这一句气的眼睛泪汪汪,说不去话来看了看苏沛,扭身回到自己房中趴在床上哭了起来。这里苏沛也不理她,回身进入屋内见高文绛仍旧就在哭,不耐烦道:“你哭着迎亲也罢,你笑着迎亲也罢,这看你自己怎么选择,这亲我是取定了。”说罢转身去了。这里众姊妹也不敢对他哥哥说什么,只好过来劝高文绛。
这苏沛算是被那陈小彤迷失了心智,一意孤行,也不知他使用什么手段,办成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