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福好想好想躺一会儿,朱育才却嗺命鬼似的叫:“起来,站起来。”钟福撮合嘴、倒吸着凉气答:“唿,起不来了。”一条钢爪也似的手一下撮住他襟衣将他提起:“还打不打?”
钟福晃晃悠悠,好阵子才站稳身子,使劲抖甩右手,也许腋窝痛得厉害,又用左手捂住腋窝。钟福至死不明:腋窝是最易防守的地方,怎会给人打中呢?钟福缓过口气,道:“这次不算,再打!”朱育才:“好,那就来!”
钟福做个起手式,定眼盯紧朱育才,两人相距也就二、三步远。他夹紧双臂右手握紧拳头半伸在前、左手张开虎爪护卫右手腕,一步一步踏向前。他这是准备和朱育才拼硬力。见朱育才只是冷笑,待到将前,一直拳就向自已击来!钟福见状,想:“这次你还不上当?”对方瘦削的个头怎及自己的手宽掌厚?即伸左手去捉冲来的拳头,目的就不让对方回防,同时右手直击对方胸部。谁知左手指刚沾到人家的皮肤,拳头不见了。跟着对方的一只手清清楚楚的顺着自己右手臂下方撬撞过来,接着又和上次一样,腋窝给撞击了一下,跟着又是一阵大痛。两次、两次都打在同一个方位,钟福想不通:怎么可能呢?忽见眼前有物一闪,右脸庞“啪”的一声,感到火辣辣的痛,口也差点歪了。他不知道,这是他骂朱育才的回报。
朱育才又问:“服了没有?”
钟福:“不服!再打!”
先前和朱沛居说话的那人道:“还打**毛咩,人家只用一只手便打得你毫无招架之力。你就是有三个烂鬼福也未必打赢人家一只手,我看着都服,你还不服?”
钟福道:“你屎坑栋很了不起?你来啊?!”看来钟福倒有点怕他。
叫阿栋的道:“真是好心着雷劈,难怪你脸不变色心不跳,就是不知羞耻的货。朱大夫,烂鬼福是个不见棺材不流泪的人!慢慢修理他,整到他服,那时就乖得很的。”
朱育才********想将那些杂粮和郑经处理了,再来考虑怎样处理钟福,谁知这蠢贷不识好歹、老在胡搅蛮缠,心更添恼怒。道:“我没功夫跟他玩!”对钟福道:“好!最后一次,出招吧!”
两次都不知怎么回事,就给人家整得毫无还手之力。钟福有点怵了,但还是不服!别人还好说,但在堂弟面前怎过得去?以后怎么做大哥?出手打不过你,防你总成吧?
钟福学乖了,用命令式的口语喝道:“这次调转来,你来攻我!”钟福真牛,原本强求别人的话,也能这样说。
朱育才道:“也成。”
钟福刚听到“成”,朱育才就失去了踪影。钟福刚“嗯?”一声,背脊就给什么东西凿了三下,于是想转过头骂人:“谁这么多手?”谁知脖子僵硬了,心、胃、肚一阵阵发酸发软,欲欲想呕,手脚动弹不得。这下心头大骇,幸好口还能言:“谁?!谁?!谁在我背后捣鬼?!”
朱育才在身后道:“我用了三分力道,封了三处穴位,你若能在一个时辰内打通,前面二埸都算你赢好了。”
钟福内心大急,哪听他说什么?口喊:“阿寿快来帮我!我……我抽筋了,动不了啦!”
钟寿、钟灵一下就从围墙跳下去,直奔钟福道:“大哥怎么了?大哥?”
钟寿他们也会解穴?朱育才甚感意外,大为惊叹:“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哪知听了下面的话,差点没气个半死。
钟福道:“背脊酸酸麻麻,抽筋。用手捶捶!”
钟福的意思用手轻轻地帮捶一捶,但他说话习惯嗡声恶气。钟灵却听成用手锤去捶他,道:“没有手锤哟,二哥你有吗?”
钟寿:“笨死了,没手锤就用锄头好了,用锄头也是一样的。大家谁有锄头啊?借来使使。”
钟福眦牙裂嘴道:“不是手锤,是手捶!真要手锤他就有啦!他XX,真蠢。”
钟灵:“谁有手锤?你说是队长?他没有手锤,你搞错啦。”
钟福:“谁说的?刚才打我都有!”
钟寿:“手锤也是捶,锄头脑也能捶,都一样。”
钟福大叫:“不是用手锤!”
钟寿不高兴了:“明明讲是用手锤,又说不是用手锤,鬼都给你搞糊涂了。”
阿栋哈哈大笑道:“钟福,钟寿想趁雨天泥土松软,要活埋你呢。”众人亦笑。
钟福如被钟寿这活宝乱搞一通就死定了。朱育才急忙喝住:“你们想整他死吗?不想他死,就别动!把他背到一边去。”钟寿、钟灵哪敢不听?一人一边半架半抱地将钟福挪去祠堂。
自救队员此时才知,“哇,朱大夫的功夫原来这么厉害?”一时竟忘了喝彩。倒是那个叫阿栋的人又哈哈大笑:“哈哈,有人撞棺材啦!”这话岂不是形容“朱育才是棺材板板”?陈玉婉道:“你才是棺材!”阿栋明白了什么,道:“对不起妹子,我不是想骂你相好的。”这句话就更难听了。因为在当地“相好”含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之意。陈玉婉只是没文化,并非愚蠢的人,这意思也明白。一时又羞又急、又喜欢,可又不知说什么好,一句“傻疯子”脱口又出。旁边的陈桂枝内心却似打翻了五味瓶,也道:“就是,疯疯癫癫的,别理他!”
朱育才穿上衣服,也不管远处钟福“别走啊”叫嚷,对着哪些看热闹的村民道:“谁是村长?”
朱村长就夹杂在人群里,听得朱育才寻“村长”,魂飞了,胆也裂了,都快要尿出了:“这帮子人一个照面就把郑经绑了,明显就是针对而税收来,自己帮郑经催税啊,大小也是个同伙,这下死定了!”当下哪敢应声?
下寨村民见荆竹园这帮子人把钟福治个动弹不得,又将耀武扬威的“税收队”治成了癞皮狗。人人觉得出了口恶气,心花大放,一心要帮朱育才。一齐指证道:“他就是。”
陈大牛等人都认识这位“村长大人”,必竟相距不远,趁径头圩还得打此经过哩。陈大牛道:“彰富兄弟,朱大夫叫你呢!都是同宗叔侄,怕什么?”
村长朱彰富见躲藏不成了,只好硬着头皮下了围墙。
朱育才见朱彰富全身颤抖、不住哆嗦道:“你怎么啦?冷呀?”转于明白了,这位同宗村长吓坏了。朱育才道:“你不用怕,我是让你把大家都找来把这些粮食领回家!”
朱村长自己把自己惊吓个肝胆俱裂,老大一会才缓过劲来。疑惑问:“你是说让村民又把粮食拿回家?”
朱育才道:“对啊,还能什么事?你们自己的东西不要了?。”
朱彰富还是有点不信,:“你们不是要黑吃黑啊?”
朱育才:“你说哪去了?我们只要追回钟寿他们的那几袋谷子,那是我们的。”
一些村民也听明白了,大声道:“不用交屁税啰,回家拿东西装回去!”“老子家都不够吃,还迫着交‘屁税’,这次真的交个屁给你!”
朱彰富还是不太信:“哪,我真的去叫人来的啦?真的啦?”朱育才道:“你怎么就那么啰唆?”
朱彰富嘿嘿笑道:“唉呀,搞错了!我不是说你!自从盘古开天地,头一次交了的税还能领回!”边说边提着铜锣往晒谷坪外走,一不小心一脚踏进条排水沟摔了一跤,铜锣扔出老远,发出哐噹一声响。朱彰富不知是……爬起,只是铜锣敲得噹噹急响如同救火一般。
阿栋为人挺热心的,不一会便主动和几位上洞村青年按着郑经“征税账本”记录,一一如数称还村民。人多等着退粮,只有郑经带来的一把称,显然不够用,有人从钟禄家借来一把称,……
既然有人去发放粮食,该找钟福仨人算算总账了。然后再解了钟福穴道便打道回荆竹园。朱育才把李青山、陈大牛叫到一边,商量开除钟福出队的事情。朱育才先跟他们讲明钟福不能留在自救队的原因,让他们出出主意,看如何合理分配给他们点粮食。如钟寿,钟灵愿意留则留,不愿留则走。
李青山当即表态道:“这种死牛一付颈的人,留在队里只能招惹祸端,别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趁早赶他出去!”
朱育才看看陈大牛,陈大牛笑道:“别看我,你决定的事情,我肯定拥护。不过,这个人我也略知一二。钟福父亲早死,家里也没田地,一年到头四处打短工过日。也不知他从哪得知‘自救队’的消息,死活要加入进来。这人的性格是有点过,不过调教好了也是一把好手。你听过‘难驯服的牛犊有力’吗?这人就是这样子。”
朱育才:“此人虽不合式做队友,可也不能致他死地,先解了他穴道再商议。”于是三人便向祠堂走去。朱育才和李青山心理一样,铁了心要清除钟福的。陈大牛如此表态,也不改初衷,一时又不好剥了老陈的脸皮。怎知这事倒给一人搅黄了。谁?钟福母亲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