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前生就是个屎壳郎转世——壳硬嘴臭的货,嘴巴说得“拍拍”响,其实十分心虚。前时期,十个晚上倒也有一二晚想着报仇的事,甚至预感到会和朱育才再次相碰。可是,这仇好报么?先别说那个“**头”的“鬼功夫”厉不厉害,而就人家叫什么、姓什么、家在哪?蒙查查的,什么都不知,怎么报?当然,退一万步来说,去找李青山,很可能就能找到“**头”,可是找到后以能怎么办?再跟他打?毋庸置疑结局都一样!除非一枪能撩倒他,否则还是会给人家整了个半死,(不,是整个儿死!)想想就泄气。嘴皮可以吹,鸦片是不能吹的,哈?!郑经不会蠢到连个子丑寅卯都分不出来。果不其然,今日就给人家来个瓮中捉鳖、五指箝螺,弄了个束手被擒。无奈中想搏个口采泄泄心愤也好。
此时,见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顶着脑门,朱育才两眼发光,吓得赶紧闭上嘴。
那些小孩见绑了人,惊得魂飞魄散。几个悄微胆大的童孩,硬著头皮趁乱拣起银元就窜。
郑经今日真是倒霉极了,这才刚给“冤家对头”绑住,就被绷张炭脸、全身湿淋淋的钟福寻到祠堂来。一个照面,钟福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着瓦钵似的拳头、一拳朝郑经的脸颊击去,钟福仍想起个飞脚踢他一脚,可郑经己经倒在墙脚下,吐出几颗血牙。
朱育才有个怪毛病,打架从不往死里打人。只要将对方打伤、不还手便即住手。他认为再左一拳、右一拳地打已经没反抗力的人,是一种可耻行为!钟福揍郑经时,朱育才就站在右边,一来生着气,二来也没想到钟福会“欺负”已经给捆绑了的人,想阻止已来不及了。朱育才的脾气又上来了,喝道:“你挺能打的是不是?”
钟福应道:“一般啦,三五个人不是我的手脚。”
朱育才:“你打我试试!”
钟福仍瞪着郑经,道:“等一下,等老子将他吊到树上,出了这口恶气再跟你打。”说着便要提拿郑经。
李青山拦住喝道:“你疯啦?!队长的话都不听?!”
钟福:“管他!把郑经交给我!”
朱育才喝了一声:“你住手!你跟他有什么两样?一般似的流氓!有本事来打我!”
钟福正想推开李青山,听见朱育才要揽屎上身,于是昂着头、侧着身、脚下摆了个丁字步,轻颤着半吊子左脚,神态甚是傲慢:“你不是我的对手!”
朱育才:“别狂,就你这个样子三岁童孩也不一定打的赢。”
钟福是个粗人,一米八几的个头,长得一身横肉,山里长大的人,说个话硬梆梆的,十足像条蛮牛。小时曾习过武,自恃功夫了得,一生没服过谁。在村里,横行霸道惯的,往往与人一言不合便是拳脚相向,三邻五舍人都怕他。钟福加入自救队原本只是图个“有饭同吃”,亦博以后凭着自己的本事弄个头目干干。早在茅棚“参拜”时,见朱育才个头不高、年龄没自己大,不像有什么料子,神态倒大咧咧的、官老爷的架子十足,已心生不忿;又在水头拿枪恐吓自己,更心中存怒。他也听说过朱育才比武的事,认为“赖三招”只不过本事不济如已。此刻,听得朱育才如此轻蔑自己,正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什么都顾得了,说了一句:“老子就揍你!”话未停,即蹲下马步朝朱育才当胸一拳击来。
五六平米的地方挤了六七个人,眼见躲无处躲、闪无处闪,朱育才非中拳不可,李青山、朱沛居等人见状,齐声惊呼喝问:“喂……!?”
朱育才握著左手,拳对拳一撞,道:“慢,办完正事再来跟你算帐!”
钟福道:“办个**事,打先!不敢打的就是个契弟!”(本地方言:即衰公、衰佬)
这次出来执行任务的近二十多位自救队员,听说“头乌面黑”的“黑炭头”要打朱育才?!齐齐聚到祠堂门口,男人指着他喝问、女子则点着他咒骂,瞬时响起一片喧嚣声。
陈大牛大声道:“钟福,你尊卑不分,还是不是个人?!亏你还求我带你进队,我都感到羞耻!”
朱沛居嘟嚷道:“这种人就不该让他进来。头长反骨,整个就是司马昭!”
挤来看热闹的人中,有一位本地青年人,纠正道:“兄弟,你错了,头长反骨的是魏延。”
朱沛居道:“司马昭不是更反?把曹家天下都夺了。”
那人一听挠挠头:“好像也对。”
李青山把郑经交给了朱沛居,对钟福道:“来来来,这么狼胎,跟我打一埸先!”
李青山与钟福相比较:一个是目字脸,一个国字脸,也都胡子拉渣的,不过李青山长了双鲫鱼眼模样同样吓人。不想,钟福却用不屑一顾的眼神道:“你更不是对手!”
李青山更恼了,摘下竹帽随手想扔。陈桂兰眼快接了过去:“你打得赢人家么?!”
李青山:“大不了跟他‘番姜砵’!”(番姜砵:地方方言即是拼老命。”
朱育才道:“你们走开!事情是我挑起来的,我来处理。”
陈玉婉、陈桂枝也挤到朱育才身后。陈玉婉扯扯朱育才衣服,无不担心道:“不打不成么?”陈桂枝:“怕什么?这种人就是缺少管教!”
此时钟寿钟灵被众人挡在祠堂外,也劝钟福:“大哥,这样子对不对啊,不能打头领吧?”
钟福喝道:“你懂个屁,头领是有本事的人当的!打赢他,我来当队长!”对朱育才着:“喂,**你老母,怎么还不打?”钟福说这话时,有意加大声音。里外众人听见无不脸露怒色。
这一句“**你老母”的粗言烂语,彻底将朱育才激怒了!朱育才有种好习惯,在十分愤怒时,却能做个深呼吸,这样能平静一下心情。
老言语: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高。又有人说: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这二句话大有哲理,古今多少事,不就是给一时“冲动”害得家无宁日、家破人亡?
朱育才想了想,这架非打不可!如是不紧不慢脱下长褂子,露出一身被淋湿的短衣,抽出身后那支驳壳枪,一同交给陈桂枝。这又怪了,他为什么不交给陈玉婉?原来他还得提防陈玉婉身边的温树林。
陈桂枝既开心又惶恐接了过来,望望陈玉婉,递了过去。
朱育才对钟福道:“好,晒谷坪里来吧。”
自救队员明白了,大夫队长和钟福这架是打定啦!祠堂门外的人闪开两边让出了一条道。
哺乳动物有一通性,好奇心特别大。智商越高的动物,好奇心就越大,成正比例。纵观全球,人的好奇心在动物中居首位。个中原因或许是通过观摩能积累更多的生存经验吧?否则你怎么解释:只要发生邻居吵嘴、街头打架、斗殴等等发生事件时,明知危险大家为何都围观?。只要一有什么风吹异动大家自然地围了上去、竖起耳朵彼此打听:“怎么啦?什么事?发生什么事?”
自救队捉了税收队这天大的奇闻,经过人的口像风一样传了开去,下寨村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大家只以为这不过是黑吃黑的行径吧了。又传出有人打架,全村男女老少、就连因征去了杂粮而气闷不已的妇人,也象蜜蜂一样,集到祠堂来。
晒谷埸俗称叫禾堂,地面用石灰拌黄土舂平,四周常用拳头大小的河石砌了一圈矮围墙,本来是用来晒谷时拦挡猪狗不让牠们糟蹋粮食的,现在倒是方便了大家看热闹了,自救队员、朱寨村民,一众人全企了上去。小孩爬不上墙,找不好的位置,则拼命向大人的脚下、甚至往裤裆钻。
下寨朱村村民不识朱育才,见一个精瘦青年和钟寨的钟福打架,黯暗都道;“这小伙子不知蛮牛厉害,等下就知错了。”自救队员也是心中忐忑,朱大夫能不能打得赢啊?毕竟上次和赖飞龙没打下去。
朱育才要和钟福两个人打架,最高兴的莫过于郑经了。郑经尽管嘴角流着血,可心里乐开花,高兴极了:“狗咬狗呀?好啊!好啊!今晚讲给阿花听,肯定开心!”
朱沛居、陈光慈守住郑经,见他脸带喜色,就知他不安好心,道:“你笑什么笑?有你哭的时候!”
天上又下起毛毛雨,禾堂的正中还堆积着番薯等杂粮,朱育才走到一处空角,对自救队员道:“各位兄弟,这位……钟福是吧?三次不听指挥,有违命令,从现在起开除出自救队!以前我跟大家说过:自救队员不许内部打架。现在,我们这一埸架就不算违反纪律了。好啦,钟福:开始吧!”
钟福只关心打架的事,听得开除自己,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喝道:“来就来,怕个**!谁怕谁?先声明,打死打伤,概不负责,我没钱!”
朱育才实意道:“你放心,要是打伤你,我会医你。”
这话听来,钟福觉得格外刺耳,便想一拳就将朱育才打倒在地。当下也不打招呼,左脚前迈、一个弓步便向朱育才胸前踏来,右手随即击出一拳。钟福料定朱育才接此招,只能用三个变招:一是左避、二是后退、三是右躲。这些都可以从对方的马步中看得出来。于是打定主意,如朱育才向左,他就接用左勾拳(很多人都习惯向左边闪,因为没人估到他的左勾拳同样厉害,便着了这招的道。)如后退,他就起飞腿踢他的下巴。很少人会右闪的,就算后闪,他也有后招,就是右脚跟进再来一鞭拳,也能击伤对方。
钟福打着如意算盘,随着出拳盯紧朱育才脚步。谁知拳就打到对方的身了,朱育才仍一动不动。眼看朱育才无处躲闪,这下非中拳不可,钟福窃喜:“这****原来什么都不会的,这次你还不死?别怪我!”高兴中,忽觉眼眉下多了一人,鼻子贴到了人家衣服上,一股酸馊味直冲脑门,跟着右腋下给铁锤也似砸了一下、同时下腭给人向上托了起来,双脚只好离开地,想稳住身子,但身体受不了控制,只好无可奈何向后便倒。耳朵听得后脑叭啦一声,摔倒在地。地上一滩积水浸透衣服,背脊冰凉冰凉的。想爬起身来右手却酸痛难忍,再又头晕脑涨,竟然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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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我好想好想像别人一样求点赞、求收藏什么的,尽管心中很渴望别人的认可,转于想想:有花自然香。自己做自己的事,随别人说去吧!该给的读者会给,该做的书友懂得做,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