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看单钧的眼神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到慢慢的尊敬,单钧也乐意看到这局面,看来论道赢这一事对于自己还是有些好处的。
单钧低语道:“你们还有多少人,不要轻举妄动,白白搭了性命定不是那牢车中的李十四所期望的,这里可是帝都,不是什么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年轻人紧紧闭着双唇,眼中很是不情愿,犹豫了好一会,本着尊敬的态度,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不知,我只知我的地方就在这里,至于命令便是,有人动手便动手,没有动手视情况而定再动手。”
单钧听完沉默不语,眼神确飘向了行刑台。
李十四从牢车中被放了出来,身边的卫士想要架着李十四去行刑台之上,却被李十四一把给推开了,李十四虽已疲惫,但意志未曾消失,嘴中说道:“这条路我要自己走。”
本来懒洋洋的判官见到这一幕,不由怒目圆睁,嘴中大声吼道:“朝廷侵犯,如此嚣张,残害国中大臣,你的路本就没有了。来人,架上来。”
卫士向着李十四的肩膀处抓取,李十四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反手抓住卫士的那一双手,瘦弱的身体奔发出一股力道,狠狠的那名卫士摔倒在地,引的周围的百姓一阵哗然,李十四的身上穿的那件牢服的破棉絮上冒出了血花,那是旧伤裂开所溢出的鲜血。
其他的卫士急了,判官也急了,大喊道:“混蛋。”
剩余的卫士直接伸腿提在了李十四的身上,李十四伤痕累累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住这些力道,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带着悲哀倒在了地上。
卫士们把倒在地上的李十四抬了起来,捆紧了他的双手双脚,压到了行刑台上,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迎接他的只有刀斧手手中那把嗜血的砍刀。
刀斧手因为天气有些闷热的缘故,浑身上下都冒出的淡淡的汗水,但手中的砍刀依旧牢牢的抓在手中,对于一个刀斧手来说,砍头这件事就像吃饭一般的简单,选准位置,把握住力道,手起刀落,一个头颅便落地,还不会溅的满地是血,砍头到了极致也是一门手艺。
判官估摸着午时的太阳,心中暗算也差不多了,便说了一句对所有死刑的犯人都说过的一句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十四的头发满是灰土,额头也因为之前的倒地而磕破了,流下几滴鲜血,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地面,而干裂的嘴唇确紧紧的闭着,似乎没有任何想要说话的余地。
单钧身旁的年轻人心中大急,一手又搭在了单钧握着的原本属于他的木棒上,使上了些气力,确仍无法动弹丝毫,嘴中有些急着念叨了一句“先生。”
单钧的表情此刻甚是严肃,他隐约感觉到了此刻的所处的位置宛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每一个人便是这张网上的一个交点,原本平静的蛛网上开始有了起伏,身在蛛网上的单钧自然而然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大大小小的波动在这张蛛网上渐渐清晰了起来。
随着判官的一声下令,刀斧手举起屠刀的瞬间,这份平静被彻底打破了,大大小小的波动也彻底撕裂了这张蛛网。
一个个穿着普通的百姓,不知何时从腰间摸出了一把把小型的弯弩,而弯弩之上的箭矢则带着各自的角度朝行刑台飞去。
蒙在鼓中的百姓看到这一幕,自然是被吓话了,一声声尖叫声四散了开来,恐怖的意味弥漫在整座帝都城的上空,人群乱了,开始四散。
单钧轻轻的“哎”了一声,便松开了手中的木棒,年轻人自然夺了过来,取出泛着寒光的长刀,嘴中“啊”了一声,便向行刑台冲去。
单钧紧紧的拉着流流到了身后,护了起来,流流吓坏了,她从没有看到过这么多人像发了疯一样,拔出刀就这样硬生生的向前冲去。
刀斧手早已血流满地的倒在了地上,李十四咧着牙,轻轻的笑着。
判官也没有想到在帝都城内竟会发生这样的事,直至看到了胸口的箭矢“扑扑”的往外冒着鲜血,才发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眼中带着对现世的迷恋和对当前的迷茫,死死的昏了过去,从他的位置上倒了下去。
卫士率先反应了过来,身为大齐的士兵,就应该为大齐而战,而眼前的挥着刀的人自然全是叛逆之辈,不少卫士身中数箭仍为了帝国士兵的尊严拔出佩剑开始交战。
一场乱斗必有误伤,四散的无辜百姓摔的摔,倒的倒,地上也慢慢留下了斑驳的血迹,单钧有些怒了,为何无辜的人也要承受这样的斗争,成为一场他人嘴中江湖道义的牺牲品。
一个小女孩显然和妈妈走散了,看着混乱的场面,小女孩怕了,眼中有些泪花,身体因为内心的无助,直直的在地上坐了下来,嘴上轻轻的念道:“妈妈”。
而一名所谓的江湖人士此刻双脚踏到了小女孩的跟前,显然一开始没有注意到眼前正蹲着一个哭泣的小女孩,待注意到时,却已经晚了,一只踏出的脚也已经收不回来了。
单钧轻轻的挥出了一掌,而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凝聚的确是单钧真正切切的气劲,那名江湖人士整个被单钧隔空震退了,在空中发出了一声惨叫,便倒在了地上。
单钧护着流流到达了小女孩的所在地,小女孩的哭泣声没有停止,流流心中慌意没有消退,场面依旧混乱,但流流看着比自己小上了许多的女孩子,心生护念,轻轻的蹲下身体,抱住了这个小女孩,安慰的说道:“不要害怕,有少爷就不要紧的。”
小女孩的母亲此刻也找到了小女孩,疯狂的跑了过来,从流流的手中接过,赶忙说着:“谢谢。”小女孩的哭声没有停止,见到母亲之后,反而哭的更加大了。
那位母亲轻轻的瞟了一眼帽檐之下单钧的那张脸,有些眼熟,但又没有看清,也不敢再多看了几眼,急匆匆的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才猛的想起,那位少年临危不然,脸上淡淡的轮廓在脑中越发清晰,又带着些许的猜测判断了出来,应该是那位天才少年,文人爱称之为“先生。”
而被单钧一掌震飞的江湖人士此刻缓缓捂着脑袋,准备从地上缓缓爬起,单钧见状,心中不快,便对着他的脑门补了一脚,那位江湖人士晃荡了一下身体,彻底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