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么?”终于有人率先开口说话了,四号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不知道…好恐怖啊。”七号道。
八号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惊恐无比的说道:“不会是恶魔吧,开局说明上不是说,这地方以前是和魔族大战的地方,说不定那声音就是恶魔的亡魂发出的。”
“!!!”听到这番话,所有人为之一惊,这要是恶魔的话,得有多可怕,怎么可能赢。
“别自己吓自己了。”羽泽站起身开口说道:“那种贯穿天际的吼声,和龙吼似得,这如果是我们的目标,那还是在等死吧,怎么可能会设置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
四号也比较同意洛汀的话,他继续道:“十一号说的没错,而且听声音就是在遥远无比的地方传来的,肯定不会是我们的目标的,或许是其他人的选拔吧。”
“啊?”阿紫惊叫一声,道:“这地方还有其他人?”
四号点了点头,解释道:“这荒漠大的没变,怎么可能会是我们的专用呢,说不定在哪个方向就有着其他团队。”
听到这话,阿紫眼睛一亮,再度提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找其他人呢。”
“没有意义。”羽泽回道。
“啊?”阿紫一脸的不解。
四号替羽泽解释道:“这是属于我们的试炼,去找其他人,也没什么用。”
九号也只好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这一惊变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唯一比较狼狈的只有六号了,打算逃跑时搞得灰头土脸的。
羽泽将散掉的柴火用自己的长剑归回一堆,旁边的绫乐道:“那是什么东西。”
羽泽转过头打量着她,那意思好像是说我怎么知道。
绫乐似乎也从羽泽的视线中感受到了蔑视,面无表情的她,抓起一把沙子就抛了过去。
“靠,抛沙?!”羽泽惊叫一声,赶紧转过头去,道:“至于嘛,想让我致盲吗?”
绫乐不答话,静静的看着火堆,羽泽道:“放心吧,那东西和你的试炼肯定没关系。”
“为什么?”
“你不是有可能今晚就出局么。”羽泽说完就看绫乐手上一动,赶紧用手捂住了眼睛,同时嘴上忙道:“有话好说别动手啊,我跟你讲。这样是不…?”不过挡了半天,也没有感觉沙子,羽泽的话就中断了,他小心翼翼的将指缝张开了些,发现绫乐一脸笑意的正看着自己。
“干嘛不把手拿开?是怕我偷袭吗?怂!”
羽泽闻言刚把手拿开,只见绫乐右手作势一挥,不过这次羽泽倒很淡定,因为他清楚她的手中并没有沙,如此淡定到令绫乐惊讶了几分。
羽泽伸展了一下身子,就躺了下来,望着满天璀璨的星斗,道:“你觉得这空间是真还是假。”
“看不出来。”绫乐干脆的回道。
“…..”羽泽没有再开口,绫乐也没有再接话,营地欢声笑语依旧,时间缓慢的流逝着。
“咦?”绫乐突然疑惑的叫了声。
“怎么了?”
绫乐指了指星空,道:“你看月亮,是不是碎了。”
羽泽也认真的盯着月亮观察,在最右边的位置,似乎是出现了一点裂纹,以及可以忽略不计的微量粉末。
“好像是的,不过不会掉下来砸死人就好了,估计也就是计时用的”羽泽想了想道。
绫乐又不说话了,她将手靠近了火堆取暖,羽泽的注意力又移到了第四个火堆那,十二号一个人坐在火堆前不知道干什么,羽泽发现她已经渐渐和映象中的娇气大小姐形象相不符了,不论是挖坑还是点柴火,流畅至极,都不像是从未经历过。
羽泽也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要认识一个人,决不能看表面,尤其是和自己性别不同的人,典型的就是自己身边那家伙,明明第一眼的画风安静的要死,后来却发现话也不少。不过好像只在自己的面前时这样,虽然之前一击秒掉三号的场面令人吃惊,但是却依然没有人注意到她。
羽泽从背包中拿出了水和干粮啃了一口,对着绫乐说道:“干嘛不吃东西,虽然肉是硬了点,但好歹能填饱肚子不是。”
一边的绫乐只喝点水,完全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她认真道:“如果今晚我出局的话,那我的食物就留给你了。”
“你就为了这个理由,今天一整天都不吃东西么。”羽泽认真的看着她,道:“呃…那干脆水也别喝了,一起留给我吧。”
“你这家伙,够坏的,还是个孩子吧?”绫乐白了他一眼,不过倒也真不在喝水,将水瓶的盖子盖上。“为什么留给我?”羽泽问道。
“如果我出局了,那这些家伙的死活我也管不着了,不过只有你,我希望你能够完成试炼。”绫乐认真的说道。
“怎么,迷上我了?”
“呵呵。”绫乐笑了笑,道:“如果你最后得到了圣剑,或许我会的。”
羽泽一脸自信的笑道:“那不就是等于迷上我了么!”
“到时候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呢。”
“你这家伙,还说我,自己心机也很重啊,还只是个孩子吧?”
“……”
夜越来越深,一片黑云将整片天空遮住,在这片空间中,只剩下了火堆发出的唯一光源,在任何方向,尽是深邃无尽的黑暗,还真有些慎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的睡意越来越重,即使刚发生了一个人在夜晚死去的情况,还是忍不住睡着了。第一班守夜人这次也是在强打精神。
羽泽看绫乐一直盯着自己,张口问道:“怎么了。”
绫乐将手从裹在身上的毯子中抽出,指了指羽泽身上的毯子。意思很明显。
羽泽道:“今天也要和我睡?”
“别说的这么恶心,只是条毯子不够而已。早上的事,还有你对我的侮辱,我可还没忘,不过我决定县放过你,等到了外边再一起清算。”
羽泽有些不解,早上的事是说她缠住了自己吧,但是自己什么时候侮辱过她。莫名其妙的,不过还是不要深究好了,于是道:“毯子的话,萱语的那张似乎没有人用,我帮你拿过来好了。”
“怎么?难道害怕明天发现我死在了你身上?”绫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怎么会,我还要守夜呢。算了给你吧,我用这个取暖就好了。”羽泽将毯子递给绫乐,自己则往火堆凑了凑。绫乐也不客气,接过后和自己的毯子铺在一块,就钻了进去。
夜晚十分宁静,守夜组的两人围着火堆小声说着什么,羽泽则是不时的搓着自己的手然后放在火上烤,这样反复,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身旁的毯子与四周,确保着没有任何异状的发生。一夜就在这枯燥中很快的过去了。
黎明将近,天空一角朦胧微亮,羽泽的意识有些朦胧,突然肩膀被人一拍,猛地惊醒,转过头一看,原来是绫乐,她一脸惊讶道:“原来你真没睡啊。”
“废话,这是约定好的。”羽泽没好气的说道。
绫乐微笑着说道:“那还真是谢谢你。”
羽泽挠了挠头,道:“总之你没事就好,这下我也安心了,那我先睡了。”
“诶诶!”羽泽正打算倒头先睡一会儿,却被扯住了袖子,不耐烦道:“干嘛?”
绫乐没有生气,依然带着笑意,对他说道:“太阳快出来了,一起看个日出吧。”
虽然羽泽一直抱怨,日出有什么好看的,但是看绫乐那满脸的笑容与不打算放开的手,羽泽知道,如果不答应这家伙的要求的话,估计是不会罢休了,只好被绫乐拉着走到了离营地不远处的丘陵上,这儿的落差极大,从前方看来,这更像是一处断崖。
绫乐放开羽泽,率先走到了崖边,看着天际正徐徐升起的朝阳,用着爽朗的口气道:“或许啊,恶魔是因为你的守护,才没有对我下手呢。”绫乐说罢,双手背在后腰,转过身子,用着羽泽从未见过的笑容,看着她。
羽泽一时看的有些呆滞,因为朝阳的缘故,就像是从她的背后,散发出了万丈光芒。
“??”突然,羽泽发现有些不对,一开始他还觉得是阳光晃眼的缘故,才令绫乐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然而仔细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扭曲,而那是……
绫乐似乎也察觉了些许异样,她显得是那样的从容,笑容不减,用着伤脑筋语调,道:“看来你是对的呢。”而她的脸,整个头部,都正在融化,融化的同时,不断的变成金色的光粒消散,羽泽刚想作出什么反应,他只看得见绫乐的嘴最后动了动,好似说了一句:“加油。”就彻底化成了光粒,随风消散,也宣告着她已经出局了。
“……”没有给自己反应的时间,一切就已经结束了,他有些呆滞,心中的情绪有些奇怪,明明才认识了两天的人,而此时的他心中却感到了些难受,甚至那只是出局而已,并不是真正的死亡。
羽泽的视线突然被反射的阳光晃了晃,呆滞的大脑再度运转了过来,绫乐先前站着的位置,正躺着一把短刀,羽泽记得好像就是这把短刀救的自己,他默默捡起了它,将它固定在了后腰的位置,回营地的途中,他一边思考,一边反省着,伤感的情绪本不应该出现在圣剑地中,毕竟暂时的同伴并不是同伴,就算携手走到最后,迎来的依然是拔刀相向,明明自己在修行的那段时间已经无数次告诉过自己,不论是谁挡在通往圣剑的道路上,一定要毫不犹豫干掉对方。
如果说萱语出局时,羽泽感到的是震惊,竟然能在这么多人中毫无声息的干掉一个人,而绫乐出局时,羽泽心中只有一种无力感,这是对超越认知力量的束手无策。
回到了营地,大多数人已经醒了,他发现一两个少年正盖着毯子,坐在地上,一幅扭扭捏捏的样子,而更多人此时都是一脸凝重,尤其是三号,当他发现自己的号数变成一之后,他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变的死灰,足以和死灵生物中的蛮尸相媲美。因为号数变了,所以大家都知道已经有人出局了,毫无疑问的二号,而就当他们回想时,却发现,脑海中关于二号的情报少了可怜,仅仅是二号是个女孩,以及二号和十一号似乎关系不错这样的程度。所以羽泽自然而然变成了焦点。
当羽泽和这群家伙解释了下,绫乐是怎么出局的之后他从地上捡起了绫乐和自己的背包朝着昨天挖好的坑走了去,对于羽泽的行为,倒是没有人有意见,毕竟他们和绫乐根本就没有交集,毕竟为了一个毫无相关而且已经出局的人得罪一个还在局中的人并不划算,就算十一号的目标是二号,也不会产生是不是十一号杀了二号的这群疑问,而且倒不如说是正好,这样十一号对于他们已经不具备威胁性了,至于物资,萱语的东西已经被她的四个伙伴分掉了,谁都不会指责什么。
羽泽将毯子铺在坑上,疲惫不堪的精神瞬时被拉入了梦乡中,当他醒来都快黄昏,意识尚且朦胧,他是被一阵争吵声吵醒的,从身旁的背包中摸出了水瓶喝了口,原本背包只能号数者使用,但是相应号数的人出局后,这个背包就已经等同于公用了。
意识清醒不少后,羽泽爬出了土坑,一脸疑惑的朝噪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六号正与围着他的队友们激烈争吵着。
“给我让开,拦着我是想干嘛?!”给人印象本就暴躁的六号此时正背着自己的背包,满脸的愤怒,对着拦路的队友们吼道:“我才不会死在这里,我可是要争夺圣剑的人,别拦着我,我要去寻找离开的路。”
挡在六号面前的是和他关系不错的五号少女,她劝道:“你一个人走很危险的,这个荒漠连边都看不到,你不可能走出去的,还是留在这里寻找线索才更加稳妥啊。”
羽泽发现虽然围着不少人,但是真正劝说的只有五号,八号,十号,这三个和六号同队的人,而五人同盟剩下的四个,三号的号数已经变成了一,自身难保的他将身子裹在了毯子中,只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独自蹲在火堆旁,而四号,七号,九号,只是纯粹的看热闹罢了,至于十二号,人家根本连看都没看这边。
“小姿,你要么和我一起走,不然不要拦着我,我不会留在这里等死。”六号说完,见五号不为所动,便强硬的将她推到了一旁,背着自己的背包,独自朝着一个方向离开了,五号似乎还想追,却被阿尔瓦抓住了手腕,阿尔瓦对她摇了摇头,五号也只好放弃了,看着六号孤单的背影逐渐远去。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羽泽点起了火堆,一个人坐着,见十二号一个人,便走到了她的火堆对面坐下,还未开口,就听十二号冷淡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羽泽对她的态度倒是不以为然,笑道:“看你也是一个人,怪无聊的吧,找你聊聊。”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十二号冷哼了声,道。
“都第三天了,食物快吃完了吧,要不要我分你一点?”
“不要和我套近乎!”十二号继续不为所动。
羽泽的耐心都快用完了,一脸无奈道:“干嘛说话这么冲。”
十二号冷冷的看着他,道:“反正我在你眼里也只是一个不讲礼貌的大小姐,你的想法我才不在乎。”
羽泽先是一愣,随即尴尬的笑了笑,道:“那作为赔罪,我的食物分你一些。”
十二号挥挥手,拒绝道:“真不用。”然后羽泽就见她右手一握,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水瓶,看到这一幕的羽泽都呆滞住了,然后吃惊的大喊道:“空间道具?我靠,不是说不让带这种东西吗?”
十二号突然就笑了,她忽然发现,原来让自己讨厌的人露出这种表情,竟然会这么愉悦,或许是心情变好了不少,她的话也变多了,然而也只是多说了几句,就将羽泽轰走了。
羽泽一脸郁闷的回到了自己的火堆旁,要不是因为教会通知说圣剑地带不进空间道具,羽泽就把他姐姐的那件带来了,心里不禁将教会的通知者骂了个遍。
“嘿,哥们!”
羽泽一听到这熟悉的句式,就知道谁来了,转过头道:“是你啊,七号。”
“不对!”阿瓦尔连连摆手,用手指着衣服上的号数道:“我现在是六号。算啦,随便你。”
“不过哥们你真厉害!”阿瓦尔一边称赞,一边从旁边将一个干柴扔进了火堆中,道:“这次竟然聊了那么久,都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啊,随便瞎聊聊。”羽泽实在不好意思将那些没营养的对话重复一遍,只好含糊道,只见阿瓦尔竖起了拇指,赞道:“了不起!”
“……”羽泽不知道这哪里了不起了,又不想去问,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道:“诶,六号,圣剑地不是带不进空间道具么,怎么十二号那儿会有一个。”
羽泽纯粹就是随便那么一提,本就没指望阿瓦尔能够回答上来,但没想到阿瓦尔思考了会儿,还真解答了他的疑惑。
阿瓦尔,道:“我在书上看过,越是高阶的空间道具越是珍贵,拥有的功能也是越丰富,其中就有一种魔力屏蔽的,或许能够躲过圣剑地的侦查也不一定,只是这种空间道具非常昂贵,那位大小姐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不一般。”
阿瓦尔又闲扯了会儿,就离开了,而阿瓦尔前者刚走,羽泽就听到一阵铃铛声直接回荡在脑中,又是那难听要死的声音。
“羽泽-克罗尔,完成可选任务,任务奖励在第一试炼完结后结算。”
“……”羽泽有些无语,都过了一天才通知,估计又是延迟了,难道教会办事就不这么靠谱么。
“啪啪啪~”从另外一个火堆传来了拍掌声,九号-阿紫通知了所有人开会,羽泽在其中一个位置坐下,才发现原来旁边坐的是十二号,他笑了笑,十二号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阿紫开口道:“各位,我提议,今后大家活动时间改为夜晚,你们也知道白天那种环境根本无法进行活动。”由于这个提议很合理,没有人反对就通过了。
阿紫又开口道:“我们已经失去了两个同伴,六号也离开了,我们只剩九个人了,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文死去。”她指着三号说道,而三号正裹着毯子瑟瑟发抖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这个提案并没有什么值得否定的地方,于是又通过了,说实话羽泽并不在意三号的死活,或者说是这里所有人的死活,只要最后能完成试炼就够了。
这些人的精神状态和羽泽不同,因为羽泽白天几乎都是在睡觉中渡过,而他们不是,不过集体守夜本身就不是什么强制性的,若是撑不住倒头睡了,也不会有人阻拦。号数已经变成了一号的三号,此时的他被安置在了数个火堆的中心点,今晚恶魔的目标极有可能是他,处于这样一个所有人都容易注意到的点,恶魔想要在众人眼皮底下下手的难度也是极大的。三号的好哥们,七号少年在那儿也支起了一个火堆,正开解着他。这个夜晚终究是没有人睡着,平静的渡过了,三号依然活着。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黎明的接近,气氛越来越凝重,尤其是三号,若不是七号不离不弃的开解他,或许已经崩溃发疯了。
终于黎明要到了,东方的天际渐白,三号依然活着,但还未结束,谁都不敢就此放松下来,三号的表情已经绷到了极点,突地,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尖叫回荡在营地中,是阿紫,她整个人扑在了四号的背上,颤抖的手指指向身后的那道山坡上,惊恐的喊道:“恶魔,是恶魔!!”
所有人第一时间就抬头望向山坡,只见在山坡的顶端,有一个阴影,大概有三米高,在头的位置有着两道红光,像是眼睛发出的。
但是羽泽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朝着山坡上奔去,同时行动的还有四号,只是他毫无征兆的一动,让阿紫一下失去了依靠,扑倒了在地上。
跟在羽泽,四号身后的是阿瓦尔,三人跑到山坡顶端时,朝阳已经露出了一角,夜晚的黑暗彻底被驱散,连营地中的人也终于看清了那个恶魔究竟是什么。
羽泽看到他的一瞬间,整个头皮仿佛都要炸开了一般,抑制着身体的颤抖,抬头看着,那是昨天离开的六号,他的头上套着血红的布套,两柄长矛从他的脚底贯穿了整个身体,而且他身上披着稻草衣,这分明是被做成了一个稻草人!
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是他,难道之前的猜测是错的?恶魔的目标不是三号?恐怕是不能逃吧,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