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诺与男人的唇齿相争,在此时正式拉开了序幕,她一边防范着这男人对她隐私的侵入,一边也试图去了解他的来意。
他们不太谈论彼此的状况,偶而他会问西诺的一些个人情况,但是总是在回避他自己的。西诺并不信任他,她也不习惯把自己的一切讲给陌生人,对于他的提问,她或者不答,或者就故意仍一些虚假的包袱看看他的反应。西诺其实是根本就不知道怎样来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但是她生性又不会虚伪和做作,因此很多时候面对这个男人的提问,西诺都有点手足无措。因此他们在彼此之间的隐私上,总是一言两语的彼此就逃过去了,没法继续那些关于个人方面的话题,西诺也就只是跟着他的话题,讨论一些接近哲学的观点,还有一些关于社会伦理,关于大众生活之类的话题。那种感觉对于那时的西诺来说,其实是挺无奈甚至接近被迫的。
但实就是在那样断断续续接近鸡肋的交谈中,西诺慢慢发现,这个男人粗鄙不堪的外表下,竟似乎隐藏着很高的知识阅历,同时她也隐隐的感觉到男人似乎有着一些类似隐情的东西。他很少提及自己,常常会说路边的风景,那些描述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有两回西诺感觉他似乎是喝了酒的,似有些露出一些“真情”,会提到他的母亲,以及他和母亲一起生活,并常常会被母亲逼婚的无奈。那个时候西诺从他和自己聊天的时间上判断,他是一个单身,或离异,或独居在外的男人,他可以和西诺聊天到很晚。
西诺没有体察到男人身边有妻子或女友,他没有那种背着妻子和另一个女人交谈时的偷鸡摸狗般的小心和躲闪。那种躲闪西诺尽管是看不到的,但西诺在字里行间,似乎能感觉到男人的每一个心理变化。
西诺本能的认为这个男人当时的状态是独居的,但是他上网的时间并不规律,有时连续几天也不会出现,并且每次出现的时候他都会告诉西诺他是在网吧里上网。
在网吧上网,一个超出西诺意料的解释。但男人说他住在工人宿舍里,里面的空气不好,也没有上网的设备,他睡不着,就出来上网,他说网吧会比自己住的地方舒服一些,还说自己有时候就睡在网吧里。
但是后来在聊天中,西诺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的意像中,会出现一个场景:一个空旷的房间,室内的设置不算粗陋,但也简单,一张木桌对着窗口,男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电脑,并且还是笔记本电脑。他身后的门关着,似乎女人在外面的房间里,似乎又没有。这个意像西诺一直无法验证是否是真实的,但是它在西诺的心里一直存在着。
那时候西诺对微博、QQ这些网络应用,并不是很熟悉。她使用电脑和互联网,几乎就是MSN发工作邮件,她甚至与友人和家人联系时,都也只是使用电话和邮件。
对于微博上这个突如其来的侵入事件,在西诺的互联网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应对这样一个冒然而来的男人,她想拒绝都不行,无论她做什么不做什么,他都实实在在的闯入了她的生活,并给她带来防范和不安全的忧虑及困扰。她被迫的,极不情愿又被激起好奇心的,第一次开始了在网上与一个陌生男人的交流与战争。她近似抗争般的被迫的去执行和了解这一事件的真相,与这个贸然侵入的男人像打仗一样的斗智斗勇,以试图能够保护到自己的一切。
西诺的排斥和抵触,并没有让男人有所收敛,他甚至变本加厉,有恃无恐的一次次侵入到西诺的私信里,同时仍会偶尔发出一两条帖子,与那个富家女的婚礼联系到一起。
西诺不知道他那一切暗示到底是怎样的意思,她在时间规律上,找不到与那个事件贴合的证据,就算在人类最普遍的心理活动中,西诺觉得也不符合逻辑。她想不通一个处于事件中心的男人,怎么会有时间和心思来侵入她这样一个不张扬、甚至从不在网上暴露自己生活的人。她在自己的人际关系网中,也极度的搜索不出会有一个这样的人,会作出这样的事件。
谜一样解不开的纠结,困扰着西诺。她通过举报程序把男人隔离了几天,但是几天之后她发现男人仍旧可以侵入她的私信和她交谈。
西诺的抵触似乎没有作用,她只能在抗争中和他发生着交流。
在与男人的交谈中,有一天他主动告诉西诺他也姓宋,叫宋仰光。西诺也没去想他说的话是真假,但是在屏幕上冒出那三个字的时候,西诺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类似真诚的东西。
宋仰光,一个标准的男人名字,在它出现的一刻,西诺曾似乎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与一个男人之间被拉近的距离。那种油然而生的亲近感,不知道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仅仅只是西诺内心长久以来的缺憾,但是这样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名字,起码在西诺的心里是有了亲近感的,西诺觉得在宋仰光发来他自己名字的时候,就像他们彼此之间多了一丝信任,尽管西诺并无从知道那一刻宋仰光的心理活动是怎样的,也或许那只是西诺内心潜在的,对被打扰了很久的状态能得到释放和缓解的一种渴望。她甚至调侃的取笑他,说他名字的谐音是“送阳光”。但是他带给西诺的,明明不是阳光,而是此般的骚扰甚至无理取闹。
那天虽然是盛夏,香港傍晚的温度也依旧超过了30度。宋仰光说自己所在的地方也是夏天的温度,说他能感觉到和西诺所在的城市一样的气息。但是西诺坐在香港OFFICE的办公桌前,被过冷的空调吹着,似乎并没感觉到他说的一切。
她穿着工装,甚至还在腿上搭了一条绒毯。而宋仰光就那样执着的隔着电脑那层屏幕,在一次次的和西诺说着他在夏天的街头看到的人群,说那些人都穿着裙子,姑娘们都露着大腿,说他在看那些姑娘们。
他的话似乎在诱导着西诺,使她感觉到宋仰光的确是在拉近着和她的距离。
她不知道他到底要表达什么,也甚至联想到他对她的不怀好意,那感觉好比一个男人与女人肢体接触后的躁动。但是西诺从不去接他这样的话题,她只是在屏幕后面忍耐着被他言语刺激所带来的羞涩和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