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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突如其来的告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协作打篮球的关系,最近邓辰和林暄的友情也日益深厚,无论是课下还是放学,他们总是一伙人称兄道弟成群结队的聚在一起,还时不时会爆出和邻班或高年级聚众打架的消息,虽然每次他们都是师出有名,为了维护正义,但打伤人和被人伤都是必不可免的。

劳技考试的风波刚刚退去,有为茉苒求情减过的拥护者,就有为茉苒处罚过轻的反对者,最为明显的就是班里愤愤不平的高个子王默,“凭什么学习好、人缘好就能受到豁免,像我们这样的犯了错误就要受到处罚。”

一天趁下课林暄和邓辰又撒欢般地疯跑出去,他坐到了茉苒前排的位置,转过身和茉苒四目相对:“茉苒其实你长得挺漂亮的,只可惜皮肤还不够白。”

茉苒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王默突然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傻傻回应道:“就是,我确实不太白。”

接着王默又调侃道:“可惜呀,你的眼睛也不够大。”

茉苒有些不悦:“恩,我眼睛本来就小。”

“哦!对了,你个子是挺高的,但是好像有点驼背。”

听到这话茉苒真有点不高兴了,低下头开始看书,没再搭理王默,但王默反而更得意,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通自认为的茉苒的缺点,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茉苒仍觉得一头雾水,不知道王默为什么这么调侃自己,但终究也没说什么太过人身攻击的话,就忍了下来。

但这事不知道是谁告诉了邓辰和林暄,放学后走出教室的茉苒还没走出校门,就听到有同学喊:“不好了,王默被打了。”

茉苒急忙赶上前去问那同学才得知,刚才王默一出教室就在走廊里遭到班里邓辰、林暄几个男生的踢打,把王默从走廊一头踢到好远。

茉苒心里很是不安,担心是因为下午的事情,急忙和张瑜赶回走廊那边,但人潮已经散去,也不见他们的踪影,一路上茉苒都六神无主的,起先还一直说王默活该的张瑜也转而安慰起她。

第二天,王默的家长找到学校,班主任老师把带头打人的邓辰、林暄两位请到了办公室,看到两个打人者还一副没做错什么的样子,班主任老师十分恼火,问起原因,这两个人也打死不说,好在王默没有伤到哪里,一阵教鞭和痛批后,张老师要求两位写检查并向王默道歉。

看到回到教室的他俩,茉苒心里五味杂陈,觉得王默那么说自己是很可恶,可不至于挨那么一顿打,责怪邓辰、邓磊做事太鲁莽了,但听闻他们遭到痛批还写了检查,明白事出于自己的她,又觉得对他们十分亏欠。

只能轻声对两位说:“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

邓辰急忙回应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跟你没关系啦。”

却没料到林暄痞痞地笑道:“那考虑下做我女朋友吧?”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茉苒瞬间心跳加快,脸也跟着烧红,没敢再吱声,邓辰也手足无措,呆在那里。

晚上这三个人都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林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蹦出那几个字,也许是那一刻的茉苒实在太可爱,对于茉苒的喜欢,他自己也搞不清,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对于茉苒他是喜欢的;而茉苒呢,早已不在意那次纸条的事情,因为她自己始终觉得林暄也是喜欢自己的,今天的事情就更加验证了,此刻她有些小激动,但很快又回到了要以学业为重、不能耽误学习的现实中,心里左右摇摆不定;而这些本来和邓辰是没什么关系的,但奇怪的是邓辰却也辗转难眠,林暄的告白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而且现在的他甚至有种不能接受的怨气在里面,上次给林暄递纸条时,林暄还不承认喜欢茉苒,为什么说变就变了呢?他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却还是忍不住去想。

接下来的日子,林暄都在等茉苒的回应,但茉苒却总是对自己躲躲闪闪。

邓辰也很想快些知道茉苒的决定,跟茉苒说:“不管你是答应林暄还是拒绝他,都不能拖着,痛痛快快给他个答复吧。”

这让夹在中间的茉苒很是为难,她很想答应林暄,可不安和担忧却一刻也没离开她,让她犹豫不决。

就在这个时候,茉苒和张瑜却在回家的路口看到了等她多时的同班同学马子祺,子祺和林暄是发小,住在一个小区,父亲也同在一个单位,但和茉苒除了在一个班,几乎是没有交集的。

茉苒纳闷他为什么要找自己,想到多半是和林暄有关,估计和邓辰一样是催促自己尽快给林暄一个答案,她定了定神拉张瑜走上前去。

子祺彬彬有礼地跟她们打过招呼后,就示意要和茉苒单独谈一谈,见张瑜走远到马路的另一边,他进入了正题:“林暄让你做他女朋友的事,我听说了,希望你一定要慎重。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但是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其实我们几个经常讨论你,觉得你是个一心学习的乖学生,绝对不敢在上学时谈恋爱,就和林暄打赌,看他能不能追到你做他的女朋友。”

子祺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到了茉苒头上,让她从头凉到脚底,恍惚了几秒钟,才回应子祺:“恩,我知道了。”就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久久挪不动步子了。

打赌?他们什么时候打的赌?感情这种事还可以用来打赌吗?子祺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是林暄的好友,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子祺已经走远,张瑜拍了拍茉苒的肩膀询问怎么回事?

茉苒告诉了张瑜林暄向自己告白的事情,但没有说子祺跟自己刚才说的事。

“哈哈,瞒地很严实呀,连我都不告诉,子祺是不是替他兄弟说情呢。”

茉苒没有做声,仍然停留在刚刚子祺的话中,“林暄挺优秀的,人长得帅,学习也好,还是班长,答应他撒!”张瑜开心地说道。

“太好了,我早看出你喜欢他,终于让你如愿了。”一路上张瑜越合计越开心,全然没在意茉苒异常的表情。

晚上坐在台灯前的茉苒已经没了心思写作业,走进姐姐房间的朵朵看出了茉苒的异样,经不住朵朵的询问,茉苒将这些天的经历告诉了朵朵。

“姐姐那你喜欢他吗?”茉苒点点头,“你如果喜欢他,就不要在乎那个赌约是真是假,现在的问题关键是你是不是有勇气去谈恋爱,你一向是家里、学校的乖乖女,可不可以顶着爸爸、妈妈和学习的压力谈恋爱?”

没想到总认为没有自己成熟的妹妹恰恰说中了问题的症结,无论是先前收到纸条还是今天子祺的劝告,都不曾动摇过自己喜欢林暄的心意,然而让自己一直压抑感情和犹豫不决的始终是她没有勇气在这个特殊时期谈恋爱。

她试着说服自己勇敢些,但一想到恋爱后,辛苦工作的父母失望的眼神,老师、同学诧异的目光,她还是退缩了。

终于,她铺开了自己的印花信纸,洋洋洒洒地写了一整篇,大意就是说明林暄很优秀,自己对他也很有好感,但是还是觉得上学期间我们要以学习为重,自己不能答应做他的女朋友等等。

第二天一早,她小心翼翼地将信交给了邓辰,让他代为转交,邓辰很想自己先看看,但还是耐住性子交给了林暄。

林暄收到那封叠地别致的信,欣喜不已,迅速拆开看了起来,望着远处看信的林暄脸色由欣喜变得越加难看时,茉苒猛然觉得很是后悔,那一刻,她很想走到林暄面前跟他说我很喜欢你,但却还是没有迈开步子。

下课,林暄走到茉苒前排座位,转过身对着茉苒坐下,面带笑意地说:“你的决定我知道了。”

还没来得及茉苒说什么,就在课桌下狠狠踢了茉苒一脚,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林暄,茉苒才感觉腿的疼痛,她有些难受,不是因为腿疼,而是心痛。

看到上午这一幕幕,邓辰也明白了茉苒的回应,本来看着他们两个都难受的样子,自己作为他们的好友应该也跟着难过一把的,但意外的是他竟然比前几天好受许多,晚上倒头就睡着了。

不久,林暄又有了新的女朋友,茉苒也渐渐接受了这一切,本不擅长篮球的她,借着篮球比赛时间的临近,把更多精力放在了日常学习和篮球训练上。

也因为打篮球结识了除张瑜外的几个好友,赵琴就是其中一个,别看她个子小小的,但打起篮球却十分灵活,是女生中少有的几个打得不错的,她为人积极主动,对茉苒也很是关照,茉苒常常放学后和她们一起训练到很晚。

等着和茉苒一起回家的张瑜有时会勉强加入她们的篮球行列,但大多时候会一个人先回去,已经习惯和茉苒一起放学回家的她本不愿意先走的,但总觉得除了和茉苒外,自己很难加入赵琴她们的团体中,尤其在场下看到茉苒和赵琴她们打得畅快不已时,张瑜就越加觉得茉苒忽略了自己。

也许是性格迥异的原因,和赵琴在一起,茉苒有着不一样的体验,赵琴会大方地混入男生中,跟他们拼命抢球,会破口大骂欺负自己的人,会大声说出自己的意愿和想法,跟她在一起,茉苒也变得不那么扭捏。

有一次两个人练球到很晚,都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时,赵琴突然一把将抱着篮球发呆的茉苒搂过来:“茉苒,你有喜欢的男生了吧,是谁呀?”

茉苒沉默了许久,“我是把你当好姐妹才问你的,你不告诉我就算了!”赵琴假装有些生气。

“我喜欢林暄,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喜欢他很久了。”茉苒坐起身缓缓地说道,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听到茉苒回答的赵琴没有说话,她猛地站起身来拉起坐着的茉苒,“挺晚了,我们回去吧!”

邓辰见茉苒对篮球有这么高涨的热情,就把自己的篮球借给茉苒带回家练习,并约定第二天早上再还给他。

回家的路上茉苒仍认真地练习运球,张瑜有些犹豫但还是没有忍住:“茉苒,你为什么这段时间对篮球这么感兴趣,你其实并不适合打篮球,你这么努力不还是个替补吗?”

听到张瑜这么说,茉苒有些不悦:“我并不是奔着比赛去的,上不上场对我来说不重要,关键是我觉得在练习和打篮球的过程中我可以什么也不想,而且也很快乐。”

张瑜知道自己不该那么鲁莽的一问,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想告诉茉苒,是篮球的纽带让她觉得赵琴她们似乎替代了自己和茉苒的闺蜜位置,但此刻她却也开不了口了,一路上曾经欢声笑语的两个小伙伴,只是默默地走着。

到茉苒家门口时,茉苒对张瑜说:“明早我要早些去学校,再练习会儿篮球,你就先别来找我了。”

望着茉苒的背景,张瑜有些失落,眼眶也湿润了起来,她果真不想和我一起了,却不料茉苒突然回过头:“明天下午放学我就不练习了,到时我们一起早点回家。”

张瑜立马破涕为笑,开心地点点头。

回家后的茉苒又在自家院子里练了好一会儿,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清晨天空碧蓝色的幕布还没拉下,仍有几颗调皮的星星不愿回家,茉苒伴着这些小伙伴在安静的小路上拍起篮球,小路回应茉苒啪啪的声音,仿佛此刻整个世界就只有茉苒自己。

来到篮球场,茉苒投入了个二分球,看着篮球入篮的那一刻,她想起尼采说的:“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突然释然对林暄的亏欠和自己的违背心意的坚持,逝去的不能追回,就把握自己现在所能把握的吧。

不久,一个黑影急匆匆地向茉苒这边跑来,校园路灯的光影印照在他的脸上,是邓辰,远远地就能望见微笑洋溢在他脸上。估计着茉苒会早来,他也不自觉地早早赶到学校,此刻确认篮球场上的就是茉苒,“原来你也在这里”的默契感让两个人相视而笑。

对于邓辰,茉苒已经从先前凭印象的成见,变得慢慢地认可和欣赏。

就在这个时候,班里传来班长林暄下学期要离开小城,去省会城市上学的消息,很快茉苒也从林暄那边得到了证实,说是他父母安排的,省会城市毕竟教学质量要比这个小城市好,林暄成绩本来就不错去了那边,以后肯定能上更好的大学。

学期末,在班主任老师的安排下,大家对曾经的班长开了一场送别会,望着台上与大家告别的林暄,茉苒想起初见的棒球帽,别离的不舍让那份压抑长久的悸动越加强烈。

随着林暄离开的日子渐渐逼近,茉苒整个人都坐立不安起来,就好像心爱的玩具突然找不见了似的,总想找回来的样子。

回家的路上,张瑜神神秘秘地说有礼物送给茉苒,递给她一个用印有绿色小花的包装纸包好的长方形小盒子,“知道林暄要走了,你有多难过,希望这个小礼物能让你开心些。”

接过礼物的茉苒猜不出张瑜送给自己的是什么,但在这个时候收到礼物却很感动,她一把揽住张瑜,把胳膊搭在她的肩上,“谢谢我的好闺蜜。”

茉苒回到家打开包装纸,发现是一盘歌曲磁带,她饶有兴致地放入自己的录音机中,按下了播放键,却传来动画片啄木鸟伍迪的经典叫声,原来是古灵精怪的张瑜模仿的,还真像!

“茉苒你好,我是啄木鸟吴迪,听说你很喜欢我哦!”

而后还有米老鼠、唐老鸭的各种客串,“送给我最好的朋友艾茉苒,这段时间我能感受到你的难过和压抑,希望你能勇敢起来,按照自己的本心生活。”

张瑜的话触动了茉苒,她很感谢张瑜能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这些话,跟随本心,她终于决定趁着周末在林暄走之前和他见一面。

做了决定后,茉苒立马拉着妹妹朵朵走遍了小城街上所有的礼品店,用自己攒下的零花钱买了一个精致的小熊八音盒。

晚上茉苒又一次摊开自己的印花信纸,挑选最喜欢的一张,终于写下了其实我也喜欢你的心意,然后将信纸和八音盒一并放入盒子里,细心地用礼品包装纸包好,在盒子正心处小心翼翼地贴上蝴蝶结,看着做这一切有些激动的茉苒,朵朵俏皮地取笑起姐姐来。

这一晚茉苒整夜都难以入眠,想着各种自己和他见面时的场景。

第二天很早茉苒就鼓足了勇气拨通了林暄的电话,告诉林暄自己有东西要送给他,林暄爽快地答应了,并约好下午在茉苒家附近的路口等她。

一大早茉苒就开始翻箱倒柜,把自己的裙子一一拿出来比对,最终在妹妹的建议下,茉苒选择了那件绣有小花的白色短袖,搭配浅蓝色的牛仔中裙。并央求妈妈给自己梳个好看的发型,看出些苗头的妈妈没有阻拦,应茉苒的要求给她梳了两个小辫子,并细心地系上浅粉色的蝴蝶结。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茉苒会心一笑,背后的妈妈却一把搭住她肩膀:“下午出去别玩太久,早点回来哦。”

路口旁的杨树郁郁葱葱,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照耀在地上,也变得如此温柔。

虽然知道其实这是一场送别,但是茉苒还是喜悦不已,毕竟她可以不用违背自己,大胆地说出自己的心意了。

林暄推着自行车在远处路口冲她招手,茉苒加快步子走到他的面前:“你就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这个礼物送给你留个纪念。”

林暄开心地接过礼物,放入自行车前篮里,对着茉苒说:“这次你可以坐我的车了吧?”

茉苒轻轻坐上后座,不知道是否因为紧张,林暄踏上自行车后,车子就有些东倒西歪了,险些倒下,茉苒下意识地从后面抓紧了他后背的白衬衣。

迎着风,林暄加快了速度,茉苒抓着他衣服的手渗出了汗,那一刻茉苒突然很想从后面,用双手怀抱起他,偎依在他身上,但始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两个人说说笑笑在平坦的小路上回归了初见的美好,忘记了是要分离,似乎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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