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大军一出关,头一站就选在锦虹县了。这锦虹县,地处辽奉平原,地大物博,土肥人不懒的地方。该县县太爷是和绅指派的胖绅士朱魁武,他最会留须捧圣,对上百般逢迎,对下横征暴敛,为保住自己的肥差事,不惜下血本去京城上贡,理所当然受和绅赏识,因为不是科考上来的,才委派到这里当县官了。今天,剿匪大军开进县里,朱魁武一看是老恩师和绅的少爷任剿匪大将军,他高兴万分,这正是他表现的机会,于是他大摆宴席招待剿匪大军。他找来很多厨师,杀了上百口猪,雇了上百闲散人员作招待者,借来上百条桌子,摆满一条街。在县政府院内设八张桌,上摆四碗四碟,专为士官享用的。大厅里设一大园桌,上摆鸡鸭鱼肉四碗八碟,这是专为招待和绅大少爷封神殷德而设的。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剿匪大军,加上县太爷大摆宴席,招来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有要饭花子拿着琬往前挤,有打竹板要小钱的,有弹弦子唱小曲的,县府门外热闹非凡。
就地桌上摆上刚出锅的一盆猪肉炖粉条,馋得过年都吃不到肉的孩子直流哈啦子,一个冒失鬼上前从盆里抓出一根猪骨头,烫得他甩掉肯头当即大哭起来。另一个倒霉孩子去拾那肯头,却被先到的狗咬哭了。这时,过来个军官,把这些人赶的远远的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在大厅里陪剿匪大将军喝酒的几个人的内心世界,他们捡好听的奉承话说的没完没了,他们都是朱魁武的三叔二大爷和小舅子,有的想借机攀上高枝,弄个官作。有的想等朱魁武一高升,他挤进这位子,还有的想为后代着想,靠棵大树好乘凉。他们不但热情劝酒,还准备了用红布包的一大包白花花的银子,献给未来的希望。
“爹是英雄儿好汉,和中堂是朝廷的顶梁柱,少爷当然是朝廷的栋梁了。”
“毛贼不知量力,大军一到,荡然无存了,我们可高枕无忧了。”
“对付毛贼就是撵死个蚂蚁,何必杀鸡用宰牛刀,大少爷当将军是大材小用了。”
“我们这点小意思,还望少爷在老爷面前多提协点。”
“好说好说,你们都是我和家的忠实朋友,我爹会照顾你们的。”封神殷德搂住一堆红布包睡着了。
再看院里八张桌上,一个醒着的也没有,趴在桌子上的,躺在凳子上的,有得就躺在地上了。
几个招待员偷偷溜进一小黑屋里。
“都弄明白了吗?”
“我查好了,四辆车,十二头牲口。”
“我借上厕所之便,看了后院的仓房,那里全是粮食垛,没有麻袋不好办。”
“到时仔细找,会有的。”
“小猪都杀了,狗很多。”
“穹人吃不上饭,养狗都是土豪们,见狗就杀,狗肉以猪肉香。”
“都注意了,该县无保安队,对我们有利,明天送走大部队,咱们就开始行动。老三,你敲罗喊土匪来了。”
“为啥?”
“秋天挖豆鼠时为啥不抓豆鼠,就是留住它再集豆子,这和取鸡蛋不杀鸡是一个道理。”
“我明白了,把他们轰跑了,咱随便拿了。”
“用牲口套上车拉粮食,衣服啥都不要,咱们穿不出去,只要粮食。我再说一次,要做到三不,不拿穹人的东西,不伤害人命,不为私有,违者到老头子那受罚去。”
第二天上午,人们送走大部队,刚进家里,还没坐稳,就听街上有人一边敲罗一边喊:“土匪来了,赶紧躲起来吧。”这人走到县府门口喊的更欢。
县太爷胖朱魁武赶紧带着小老婆,拿着贵重包裹,从后门出去,钻进树林子里去了。
土匪们找到四辆大车,套好牲口,一个驾辕,两个拉套。有人找来麻袋,在粮食垛里装好高梁码在车上,功夫不大,四辆车载满了。头头说开路,这才扔上几条死狗,大大方方出了县城上了大道。
一个小匪徒气喘虚虚的跑过来,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二哥,不好了,后边有大军追来了。”
匪徒们停下车一看,可不是咋地,一大队人马向这方奔来。
“注意啦,把牲口卸下来,驮点粮食,带上死狗,咱们先躲进树林子里去。”
很快,扔下四辆满载粮食的大车停在路中央了。
“停下休息。”陈志强问:“忽将军,你看这是咋回事?”
“问问百姓就知道了。”忽必一雄问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他拱手问:“那位知道这是咋回事。”
“这是土匪抢的粮食,遇到你们,他们把牲口牵走了。”有一位老百姓说。
“陈将军,这土匪吓跑了,这四车粮食怎么办?”忽必一雄问。
“谁要给谁,分给老百姓吧。”陈志强说。
就见看热闹的老百姓上前拿粮食,有一人扛一袋的,有两人抬一袋的,小孩弄不了,赶紧回家叫大人来,一时间,来往的人陆续不断,很快,四辆车上的粮食搬光了。
这时,两士兵抬着大筐,分给每人两个窝窝头,后边挎篮子的士兵给每人一块咸菜,再后边一士兵担两桶菜汤,随便喝。陈志强和忽必一胜同士兵一样,蹲在路边啃着窝头加咸菜。
一个看热闹的人,蔫巴机溜出去,他来到树林里了。
“二哥,这队旗不姓和,而是陈字,他们把四车粮食分给百姓了,他们吃饭是两个窝窝头,一块咸菜和一碗汤。”那人说:“这帮人与前帮人截然不同,他们是官兵吗,把粮食分给百姓,他们啃窝窝头,太不可思意了。”
“这是仁义之师,我们回去吧,告诉大哥,让各兄弟们遇到陈姓大军,都绕着点走。”匪徒们都走了。
这时,县太爷朱魁武气喘呼呼跑了来,他听说剿匪大军把四车粮食分给老百姓了,就急忙来看,一见是陈姓大军,他就来了精神。
“谁是当官的?”朱魁武问。
“我是。”陈志强手里拿着窝窝头,站起来问:“您有事吗?”
“我是这里的县太爷。”朱魁武说。
“失敬失敬,我们路过,不打算给您添麻烦。”陈志强说。
“我是当今皇上的红人和绅和大人的门徒,在这里多年了,还没有屁大的人拿我不当回事的。”朱魁武说:“你们到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的粮食分给穹棒子了,这损失由你们来赔。”
“县长大人,我们从土匪手里夺下四车粮食,马匹被土匪牵走了,怕他们再回来取粮食,我主张分给老百姓了。”陈志强说:“您若早点来,我们也不能分的。”
“土匪来抢,你们来分,配合得默契,你们那是剿匪,就是匪徒。”朱魁武说:“你们要赔我的损失,一百匹马,一百旦粮食,还再吧了,否则我到京里告状去。”
“悉听君便。”陈志强看到朱魁武要敲诈他,他生气的说:“土匪来了你跑的比兔子都快,回来有损失,你不怪土匪,却要敲诈本官,我要剿匪去,若不然我奉陪到底的。”
“你等着,我到和大人那里去告你。”朱魁武边说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