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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兄妹重逢

“王兄不妨多留几日,武儿来信说他和他爹在半个月内就能抵达鸿城。”齐田蕊为王坤师徒饯行,再三挽留他们,毕竟是王坤尽心尽力的抚育他们的女儿十五年,齐孝忠肯定想亲自感谢他。

王坤饮尽杯中酒,眼神怅惘,透过他的双眸,诺能看到他曾经与爹爹一同入朝为官,把酒言欢的情景,那份豪气却早已烟消云散,她盯着这个伯伯,看尽人世苍凉,但壮士暮年,壮心不已,他仍想尽绵薄之力拯救世风日下的蓝家王朝。

“丫头,你看到了什么?”王坤好奇齐家的二小姐用此般眼神看着他,变幻莫测中暗藏着怜惜和敬佩。

诺温婉的笑着摇头,一直以来她都尽力避免窥探他人,她本能的认为这样会加重自己的身体负担。“伯伯,您还是西行跟爹爹叙叙旧吧。”这样两个人的意见可以交流,也不会枉自行动赔了性命。

王坤异样的眼神被齐田蕊看在眼里,凭他多年行走江湖的阅历,他能看出多少?

“小姐,齐家军已经进城了。”府中侍女沙云欢天喜地的冲进门来,迎面撞上正在练剑的齐玉,整个人都差点儿翻倒在地,“大······大小姐······”

齐玉收敛气息,将“天灵剑”收回剑鞘,冷冷的问道:“他们人呢?”

“还······还在东门······”沙云面色呆滞,对齐玉分外强大的气场,府里只有靳麓不受影响。

齐玉乌黑的眼眸流过一抹忧伤一抹欣喜,十五年未见的思念让她片刻不愿等待,衣角翻飞,她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诺看着玉姐姐奔出大门,心下忧伤,十五年未见,玉姐姐独自一人漂泊在外,肯定有很多话要跟哥哥说。从哥哥的眼里,诺不知多少次看到玉姐姐儿时的身影,哥哥心中有愧,总觉得当年把年幼生病的妹妹独自留在荒废的庙宇中是一种罪过,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自责,而对于诺,他更是将本该属于玉姐姐的所有疼爱都倾尽在她身上。

沙云气喘吁吁的爬上亭台,“小姐,你不去迎少爷?”大小姐可是背着剑出去了······

“玉姐姐不会伤害哥哥的,她只是太过思念他。”诺微微笑着,她还是猜到了沙云内心的担忧,玉姐姐怎可能出手伤害哥哥,虽然她明白,这些侍女随从对家里的这位大小姐敬而远之。

“娘,我帮你。”诺接过娘亲手中的配饰,温柔的轻抚娘亲手背。因为两年多未见,齐田蕊惊喜之中又透着丝丝紧张。她尴尬的冲着小女儿笑笑,将一串再平常不过的珠子交到女儿手中。

“他们爷仨也真是的,不是说还得有几天嘛,我还专门给你和玉儿定做了新裙子······”齐田蕊笑眯眯的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女儿,心中期许有朝一日可以这样捧着玉儿的脸仔细端详。

“娘,我的衣服够穿了,还是都给姐姐吧······”诺心怀感恩,她知道娘视她如己出,不会因为玉姐姐回来了,就疏离了她,更或者,在齐田蕊心中,这个从小呵护到大的诺才是她的心头肉。

“娘,诺,我们回来了!”齐士武底气浑厚,稳妥的吓了娘亲和妹妹一跳。

诺惊喜异常的奔出房门,“哥哥!”

齐士武没有想到,才两年不见,诺已经从一个只懂撒娇耍赖的小姑娘变成衣袖翩翩的少女,举手投足之间的灵动与朝气在这袭杏色衣衫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美丽动人。见到诺的刹那他展开的双臂有些犹豫,突然发现自己要抱的是个大姑娘,而不再是那个小不点儿······诺的脸颊越发明晰耀目,她棕色闪亮的发丝迎风飞舞,深棕色眸子犹如琥珀一般,反射着点点阳光,她上扬的嘴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开心——她重重扑到他怀里,两个人,两颗心彼此紧紧相拥,找到归属之后的温馨与甜蜜只在这一瞬间蔓延。

齐士武抱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妹打转,诺的笑声回荡在整个齐府。“好了,武儿,别把诺转晕了。”齐田蕊笑看他们兄妹,不知不觉间,她的一双儿女都已长大成人。

“给娘请安,娘最近身体可好?”齐士武抱拳半跪,也是给两年未见的娘亲一份宽慰。

齐田蕊慈爱宠溺的伸展手臂,眼角微微泛红的将儿子扶起,“娘一切都好······”

齐诺抬眼看到不远处微微笑着的陆毅霖,“霖哥。”她伸展双臂,像儿时一样想要大大拥抱这个哥哥······

“霖哥什么霖哥······”齐士武反应迅速的拦住诺,拽着她的裙摆拉回自己身边,“你哥哥只有一个。”他高昂着头指着自己,将诺的视线全部拉回自己身上。

诺不由觉得好笑,从小哥哥就跟霖哥争,而一向淡漠如水的霖哥又总是在这件事上跟哥哥死磕······

“哥哥只有一个······那······妹妹呢?”齐玉空洞冷漠的声音自府门传来,她的发丝凌乱,衣衫也不似出门时整齐净洁,诺呆呆的望着这个姐姐,一时语塞。

齐士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心中早已震惊、麻木,只是陆毅霖已经明显感觉到这个紫衣女子周身裹挟着杀气,在她出剑刺向齐士武的同时,陆毅霖手执剑鞘为其遮挡。

“哥,快让霖哥住手,那是玉姐姐,你日夜思念的玉姐姐。”诺回过神来才真正感受到玉姐姐扑面而来的杀气,是呀,她满心欢喜的去见十五年未见的亲哥哥,却在路上与哥哥擦肩而过。

“毅霖!”齐士武飞身周旋在齐玉和陆毅霖之间,左推又挡避免他们互相伤害,而齐玉真正想揍的其实是他这个亲哥哥。齐士武一把推开陆毅霖,想再躲闪齐玉的剑已经来不及,而齐玉似乎也没有真的想刺伤他,但剑已出鞘,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诺!”众人惊恐万状的看着诺瘦小的身影飞奔到自己哥哥身边,不懂武功的她却作势用手推开了齐玉的天灵剑,要不是齐玉有心收一下剑气,只怕她想推也推不开。

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臂流下,齐田蕊没有想到齐玉真的会出手刺伤诺,更没有想到那个小时候这么乖巧又喜欢粘着哥哥的玉儿,竟然打算对付自己的亲哥哥。齐士武怀抱着诺,心下骇然,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那纯洁天真的小妹妹齐玉吗?她的戾气这么重,让陆毅霖都出手谨慎······

“哥哥,我不要紧。”诺平静的看着哥哥,琥珀色的眼睛不含半点儿杂质,她知道齐玉心中的不安和委屈,也明白她对哥哥的感情,她不会真的想要伤他,哪怕是真的,现在她应该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真心。

靳麓几乎是毫无声息的及时出现在众人眼中,语气低沉道:“剑伤······一般人是不要紧······”只是诺身体本就虚弱,好起来会很慢,而且很可能会留疤······靳麓幽幽看着,眼神中充满责怪与疼惜。

齐士武抬眼看着陆毅霖,他也便心领神会的接过诺准备带她去房间治伤,而正在此时,诺的手紧攥着,眉头皱成一团的看着府门方向。

“少将军,蓝元帅请您和陆前锋去大殿面圣。”齐士武的侍从元飞身着军服,比起几年前流落街头的要饭小子不知要英武多少倍,他总喜欢跟在齐士武和陆毅霖身侧,除了能多学本事,更多的是他很喜欢诺。只是这一次他看看诺,看看齐玉,抱拳道:“少将军,蓝元帅请两位小姐一同前去大殿。”

齐士武本就不想见蓝奕那个阴气沉沉的家伙,加上他不由分说的接收葛琼那一干叛将,更使得他和陆毅霖对蓝家心存芥蒂,恨之入骨。“怎么要诺和······齐玉一起去?”齐士武不知齐玉在刚来鸿城时就与蓝奕仗剑相向,更不知自己的小妹为何会吸引蓝奕的注意。

“说······请两位小姐武剑奏乐助兴······”元飞明知说出缘由会让齐士武大动肝火,却想不到连一向冷漠随和的陆毅霖都恼火至极,仿佛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他以为我妹妹是什么?”齐士武恼羞成怒,挥手示意陆毅霖和靳麓带诺回房,至于齐玉,她已自行准备离开。

诺的手臂被白色棉布包扎,内里包裹靳麓特制的药棉,“沙云,去把我的十弦琴抱来。”

诺伸出没有受伤的右臂拦住齐玉,“玉姐姐也要去,这是圣上召见。”不论命令的实际发出者是谁,这毕竟打着国君的旗号,不去就是欺君之罪,更何况······仅仅是弹个曲子,武一次剑,为了爹,有何不可?

齐玉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虚弱不堪的少女,许久的沉默之后,她似乎是读懂了这个妹妹的心思,阴沉着脸不再多说。齐田蕊没有想到竟是小女儿这般心思通透,说出了她本该要说的话,纵使他们几个一个个像是吃了臭虫一样,但至少诺还算镇定形容的神态让她安心不少。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街道上,陆毅霖和齐玉骑马随行,靳麓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他手脚麻利的为诺裹好棉布。“你这样是没法弹琴的······”

“嗯,靳麓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这些年你鼓弄邪术,把自己给毒哑了。”齐士武气哼哼的将怒气撒到靳麓身上,只要看到靳麓对自己妹妹那默契有爱的眼神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靳麓淡淡的看他一眼,根本不搭话,一副要你管的神情。看靳麓不理他,齐士武一脸坏笑的将诺揽进怀里,齐家上下敢如此肆无忌惮揽住诺肩膀的也只有他了。虽是嬉笑怒骂,诺却也知道哥哥此时的心事,他掌心温暖却是分外紧张,他担忧蓝家让两个妹妹随同进宫的意图,更不时瞟着车窗外齐玉的身姿。

他总是在责怪自己,现在的心痛也是诺一早就预见到的,娘亲不知道该如何解开玉姐姐的心结,齐士武则更是不知所措。

“圣上派小的接两位小姐去更衣······”蓝雪长近前太监总领何一农在宫门口拦住齐家的马车,躬身行礼。

齐士武正要发作,想着这是什么礼数,破天荒第一次皇帝让将军的女眷去换衣服。诺不等哥哥开口,耐心的拍了拍哥哥的手臂,抱着琴下车,跟齐玉一道在何一农的指引下去偏殿换衣服。

“还请两位将军留下佩剑。”

偏殿里,一身素白华服被高高支起,锦缎衣袖光滑柔顺,只是那上面平白坠着珍珠和琉璃。另一边的佩剑旁是给齐玉准备的融合异域风情的紫色裙纱,单看款式就已经让齐玉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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