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一剑挥起,青苗下意识一躲。没见网被破坏,但是青苗发现网的四周不再同地面紧连,她可以出来了。
乖乖解下月长石递给他,在他拿到之前又收回来,“你方才,那个,什么……”
“一只厉鬼,度化了。”安辰上来一把抢过自己的月长石。
“你是仙人,对不对。”没想到,从那只妖那儿逃走,遇上真仙人了,“你会收妖,对不对?”
安辰没有多言,他可记得牢中青苗所讲,“你还我月长石,有何事要说。”
“我原本想让你放我出城,可现在不想了,你既是仙人,那请你……捉只妖。”
安辰认真的看她,“你知道哪里有妖?”
青苗作小鸡啄米状。
“哪儿?”安辰正要去捉那妖。近日不断在城中出现干尸,已追查几日了,却不见妖的踪迹。
“沐、风、客、栈。”
青苗一字一字的吐,安辰听后呲之以鼻。
“你别不信啊,我说的是真的。那个米玥,米小姐。她浑身冰凉,还会妖术,你见过吗,一条水作的蛇,蓝的,就这样缠过来,我腰上,这样这样……”青苗两只手在腰间比划着。
安辰皱起眉,冷眼看青苗,突然反手一掌向青苗腰间拍去。
青苗毫无防备,吃了一掌,幸而有手挡了挡,但还是被摔到墙上,滑倒倒在地。“安辰……你做,什么……”主要,还是背痛。
“我道这几日四处作祟的妖如何隐了踪迹,原来是修了歪门邪道的人。现在自己送上门了。”
青苗直起身靠在墙上,“你,认仔细了,我是人……米玥对我,施过妖术!”
“我若人和妖不分,真真妄为巫密人!”安辰的剑锋,指向青苗。
“那你杀人,同妖有何区别!”
安辰不再听青苗多言。
青苗见那剑身逼近,情急之下将藏于靴中的龙吟拿出抵挡。龙吟与安辰的剑锋相交,顺而将剑弹开,力不大,但足以救青苗。
论这世上有谁不认识龙吟,那便只有普通百姓了。
“你!”
龙吟的传言安辰不是没有听过,多少巫密人得到过龙吟却碍于不能使用,最终只能归于天神殿。它曾是天神的武器,它只认天神,忠心耿耿,再没有第二人可用。于妖,那便更是死亡的象征。
青苗此时龙吟在手,虽没有大放异彩,但可见龙吟有护主的意识。
龙吟认青苗为主。
安辰收了剑。巫密人向来有书册记载姓名,后人记得前人,前人若回天神殿,也知晓后人。安辰自成人礼后便没有再回天神殿。青苗的年纪应该是他之后的。可若是巫密人,她身上的灵力又不相同。
安辰问:“你是巫密人?”
“不是。”青苗看出安辰没了杀心,开始疑惑自己的身份。
“修灵仙人难道除了巫密还有其他族人!”
“不知。但你若……再不扶我,你便……便有新的魂,要度了。”
实际上还没要死,但是确实是疼的难受,背上似乎要裂开。
安辰既觉青苗同是修灵仙人,态度180°大转。他单膝跪下横抱过青苗,竟被青苗瘦的一惊,“你是有多营养不良。”
“疼疼疼,手,背,拿开啊,啊疼疼疼……”
将青苗安置在床,伸手要看伤口,被青苗赶走,“男女授受不亲!”
这才想起青苗是女儿身,不禁一个低头,她本凌乱的衣服遭又打又抱的,虽说是平胸吧……
“看什么!流氓!!!!!”
安辰连忙背过身,手脚无处安放,青苗道了句“出去”这才恍然大悟一般。
青苗没有掀开衣服,毕竟掀开也看不见,这房中又没有镜子。青苗侧身躺着,这腰痛背疼的。手里拿着龙吟,这银棍子刚刚确实,把安辰的剑弹开了?
门外的安辰像是没有走,又敲门,有话要说。“我能进来么?”
“做什么!”
“你伤了,你既有灵力,大可用灵力调养。我,我能帮你。”
“找身,男装给我。”
安辰果然送来一身衣服。
“听不明白你说什么。什么灵力,你们仙人的法术么?”
安辰上前,抓来一只手把着脉,“难怪你身上有妖气,方才那一掌,算是救你了。”
“什么意思。”
“你的灵力有两股,一股清澈,一股浑浊。修灵仙人的灵力属清澈的,而妖,则浑浊许多。这也是为什么,仙妖两别,灵丹相同修为,妖始终敌不过仙。所有妖才会祸害人。”
“那我?”
“你的灵丹……”安辰欲言又止。
“说呀!”
“碎了……”
“什么?”
“我这脉也很少把的。可能我判断错了。”安辰把找来的衣服拿过,“我还是给你找个丫头,涂点药,你换衣服。”
毕竟还是修为有限,虽说自己四岁开始修灵,在乌密高原也常给乌密人看病,但是,巫密人很少生病,也自有灵力调养,这五年在白尚城更是没什么把脉的机会。安辰自认技术不佳,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要知道,修灵仙人的灵丹要是碎了,等同魂飞魄散了。
青苗体内的灵力主要属修灵仙人,那妖的部分,应该是为了护她。被仙网捕了之后自是行走混乱了,这才被安辰发现异常。那一掌,正好将那灵力拍回了正轨。应该再有一两日,就被灵丹度化驱浊了。
次日晨起,卯时,青苗算早,可安辰却更早。卧房前的院子,他已在晨练。
“你,没睡?”
安辰收剑,同她问好,“寅时起,习惯了。”
“哦,你不讨厌我了。”见安辰向她问好,真是同那个抓住手不放要拉去见梁城主的大不一样。
“我出乌密五年,第一次遇见同伴。你,可是谁家的?通常这身份,靠血缘而来。”
血缘?那莫家也是修灵中人?“不知。”
青苗从安辰房中走出,已是一身男装,不算沐风的女装,这是她穿的最好的男装了。衣裳原本有些大,但昨夜的丫鬟拾掇一下便合身了。同安辰的一个风格样式,色彩秀纹不同。安辰素衣冰蓝修饰,青苗素衣墨绿修饰。安辰纹以卷云,青苗纹以青竹。
“你留我在南府住下吧。”
“嗯。”
“爽快。”
“今夜随我猎妖。”安辰昨夜只捉了一只魂,本想活捉问灵,好找出那妖,没想到杀出个青苗。
说到这个,青苗就免不了要好奇的,“昨夜……”
“厉鬼罢了,被妖猎到此处,调虎离山。”
“怎么说?”
“白尚城及周山这五年我均已除过,也定时巡捕。半月前开始有妖作祟,食人血。它从别处猎了厉鬼,定知这城中只我一位巫密。追厉鬼便捉不了它,捉它便有厉鬼四处害人。”
“也是只聪明的妖。”
“猎得了厉鬼,也是只不简单的妖。修为多半在百年以上。”
“喔,你才几岁,要猎百年的妖。”
“修灵仙人的修为,一般一年抵得上妖几年至十几年不等,而且还有灵器在手。”
安辰还告诉青苗很多,在院子里促膝长谈。
巫密人分有宗,区别在灵器,主要有四宗,刀、剑、鞭、佛尘。安辰这宗人数最多,善剑,虽杀伤力平平,但不难习,灵力增长最稳妥,安辰手上的名为惜晨,因昔日他总赖床而得名;佛尘那宗最有钱,杀伤力却是最低,但出高原者多半居于皇室,佛尘最不易杀人嘛;刀宗最戾,恶灵驱多灵丹易碎,常有高龄巫密命丧于此,但因为其杀伤力最大最猛,亦不难习,故亦有习者;鞭宗最灵活,伤力不比刀差,修灵亦稳妥,因是最好的考虑,但因其难修,常有学艺不精者自伤,故少有人精练。
当然,以上是取大多数论。还有少数,例如,天神当年的灵器便是剑,天云剑。可见灵器与人,若是能练到合而为一的程度,这杀伤力都是不容小觑的。
安辰还说,利用灵丹可以延长寿命,具体得看修灵人的灵力了。灵丹的净澈能力影响修为的净澈程度,也决定了灵力的强大与否,亦影响寿命长短,否则,那些本身长命的妖谁来对付。灵丹达到一定修为即可飞升为仙,恐怕应该也要个两百岁,灵丹可以说是非常净澈了。
四宗内有年长者会回到乌密,一是年事已高,再也敌不动,二是新生子弟,需有师。年岁上百,修为一抵十以上者,剑宗三位,刀宗尚无,佛尘有五,而鞭宗里,只一位长老。名叶歆,已一百二十高龄,灵力净澈非常,一抵十五有余。叶歆三年一归,数月便离,仍然挥得动鞭,拿得下妖,貌美停至弱冠尔。鞭宗也因此人而徒增子弟过,虽最后,大多又离宗了,毕竟难习啊。这叶歆也算是巫密修灵一天才了,照这样发展,飞升不难了。
安辰年二十一,四岁修灵,如今是一年抵上七年多妖灵。
修灵仙人平日要做的,除了修灵是猎妖兽度鬼魂。而妖兽鬼魂的灵则会被灵器汲取,为修灵仙人所用,这也是修灵之外所得,也是为什么,修灵人要猎妖度魂。说来也是自私的,但也是为民除害的,故仙妖两仇无解。
“昨日你那一剑,是将那厉鬼杀给剑吃?”
“那一剑是碎了灵丹,而惜晨也只是汲取了灵力。它亦可投胎,并未伤魂。”
青苗听完点头,拿出龙吟,“我这灵器该怎么使?”
“天神剑一分为二,天云剑之眼,作天云珠一直守护乌密高原,而剑身化为此物,因挥之似有龙吟,天神又本名龙银,故而得名。此物约两百年之前传出,那百年争夺此物者无数,却从未见有人使用过。后祭于天神殿,再有人来不多时也重归殿内。如它不认主,如没有灵力,便也只是一截短棍罢了。”
“没有使用方法,叫我如何用之。”
“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青苗从未想过自己是个修灵仙人,在莫家亦没有任何修灵痕迹,可是龙吟却告诉她她有灵力,确实是个修灵仙人。
那……“今夜捉哪只妖?”
“昨夜你说沐风的妖,可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