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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方江道:“我估计这案子定是大盗狐狸干的,听桂琵琶上的老鸨子也说过这人行踪飘忽,银子大把却不知做得什么行当,纵饮豪赌。我瞧是决计同他脱不了干系,这人轻功绝佳,计谋甚多,很是狡猾,若是逮到他,不但破了这件案子,我看全天下数十宗盗窃大案也全都能破了。”
先前说话的那捕快道:“若是逮得到,怕是数百宗也有了。”
洪方江道:“这人虽是惯盗,手法倒是不滥,只拣极可珍贵的东西下手,照现下看来出手倒还没有上百次这么多。而且他只取物不伤人,比起寻常贼寇还是好些”,说到这儿,一拍大腿,骂道:“他大爷的,我怎么赞起个贼人来了。”
又一名捕快道:“哈哈,洪大人,你的功夫定是强过了他,只是从前他没有撞到过你的手里罢了,要不然一定早就逮到他了。”
洪方江倒不买他这拍马屁的帐,道:“他至少在我的手边做过四件案子,手法都是精妙得很,不过报到我手上时都已是人财两去,我再去寻他时已是毫无头绪了。”
又一名捕快道:“那么这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洪方江道:“就咱们南唐,东面的吴越,再有晋中陕边,加上北面的的什么这个蜀那个蜀,数起来各国在内,谁个没被大盗狐狸做下案子?谁个没丢过稀世珍宝?但是说见过这大盗狐狸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一名捕快插言道:“洪大人也没见过么?”
又一人抢道:“方才洪大人刚说过没与他碰过面呢,你还问!对了,洪大人,我从别处听说过一个叫‘狐狸印’的东西,你可听过么?”
洪方江道:“狐狸印我却是知道的。”
问话那人追问道:“那什么叫狐狸印呢?”
洪方江道:“狐狸印是大盗狐狸的作案标记,有的珍宝是被他偷走的,有的却是偷梁换柱给调包换走了,那便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了,换过的赝品上他就会留下个狐狸印。哪,就是这样”,他从衣袋中取出一块碧绿的物事递给众人看。
众捕快一拥而上,争睹狐狸印到底是何面貌?
胡璃和胡里相视一笑,心道:“不知他这是从哪儿得来的个赝品,还这么宝贝似的收藏着。”
这是一名捕快道:“我看到了!这就是个狐狸的脚印吧。”
洪方江道:“是了,就是个狐狸的脚印。这块假翡翠是我从国舅爷那里得来的,这也就是端午前后的事。国舅爷做事荒唐,把太后的首饰赏了优伶,却被大盗狐狸给盯上了。不知用的什么法子换了去,后来大盗狐狸遁水而逃,却又再使计谋把这块假翡翠竟然也给偷了出来。这是国舅爷派人四处查访,在离了作案地三里地外的荒郊拣到的。”
此时便有人问:“既是做来调换的赝品,他却为什么又要偷走呢?”
洪方江摇头道:“我也不知他为什么要再盗了调包用的假货出来,想是这大盗狐狸偏就要多生些事端来?着实想不出啊。”
胡里和胡璃听他的讲述,想起端午时二人在长江边的第一次相遇,自那次交手以来,到现在经历了数次风雨艰险,两人由敌对而转为亲近,中间的这么多曲折想起来直叫人觉得一阵阵的甜蜜和欢喜。胡里看到胡璃神色温柔喜悦,知道她心中所想与自己一样,禁不住将手伸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胡璃见他如此亦知道二人心曲互通,此时一定想着相识以来的种种过往,于是报以盈盈一笑,二人四目相对,情深无限,似乎又回到了荷塘破船一般,忘记了周围便是追捕他们的官兵,眼中只有对方一人。
忽然胡璃想起一事,觉得大大不妥,“啊唷”声惊叫了出来,手也从胡里的手中抽脱了去,胡里一惊,问道:“怎么了?”
众捕快本来围绕在洪方江身旁,央他多讲些大盗狐狸的事,这是却被胡璃的惊叫打断了众人的问询,于是齐齐望向了这边。胡璃待自己叫出了声才醒觉过来,皱眉掩饰道:“我,我肚痛,嫂子给我碗热水吧。”
丁氏听了,忙答应下来,给她端了一碗热水来,众捕快对这农妇的惊叫并没太在意,只略略望了一眼,又再谈论起大盗狐狸的事来。
胡里待胡璃饮下水捂,接过碗来,轻声问道:“肚痛的厉害么?”
胡璃皱着眉摇摇头,心里想着:“姑姑让自己和表哥成亲之事,自己虽然不肯答应,但是苦是姑姑坚持要促成这亲事,那可怎么办?若是不曾识得胡里,那么我也就全不识得男女之情,胡里胡涂地也就和表哥成亲了,现在与胡里两情相悦,那么我是真心不愿意同表哥成亲了。可是怎么能让姑姑同意我和胡里的亲事呢?姑姑养大自己,那种恩情该如何报偿呢?冬焰的话是说过‘只要自个儿快活,不用管别人那么些事’,可是姑姑不是别人啊,待我比亲娘还要好,我可怎么能伤她的心?究竟怎么办,也是没有头绪,忽而又想到了冬焰:“对这个青楼女子,自己却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恼,不气她呢,难道她和胡里便是人们常说的那种‘逢场作戏’么?可是她对胡里却又那么深情,原本该鄙夷痛恨她才是,可是却对她怨怼不起来,只觉得她是一个很美很可怜的人,因为胡里从来不曾真的钟情于她。胡里待自己却是真心一片,墓室里救过我,华山上救过我,为了我还做了许多他不高兴做的事,帮我去救朵云济采,帮我去找陶三彩,帮我护送秦媛贞,甚至为了帮我做事,不惜冒风险曝身于官差之前。他好象是为我备下的一把雨伞,一条舟子,总会护着我。而我自己呢?我待他也早已不似从前了,自打陕西回来,心里就已搁下了他,所以才会不时地想起他,念着他,舍不下他。可究竟这事该怎么跟姑姑讲呢?”
胡璃想着这些事情,愁苦一阵喜欢一阵,可是究竟总是皱着眉头,胡里见她紧锁双眉,不知她心中烦恼什么,当着众官差却不好发问,只好猜想是刚才淋雨着了寒气,于是轻轻握住她手,将内力传了过去想替她驱寒,那暖意过来胡璃自觉心中甜的很,愁肠也减了几分去。
这时一名捕快大声道:“洪大人,我有一个主意,叫那大盗狐狸自动上钩,钻进咱布的圈套里来。”
洪方江道:“哦?你说来听听。”
那名捕快道:“吴越与我们南唐交好,这便有一大批珍宝运往苏州,其中最珍贵的便是那个,那个,哎,那个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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