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姿微僵。
更远处,十几名收取物品的男子互相错愕的对视。
而那只是几瞬,男子并未再看她,笔直地向前路走去,对四处默默观望的人冷声道,“看什么看!拿着东西,走!”
那十几人便纷纷埋下了头,赶忙收拾起东西,几人抬起了彩礼,先男子一步走去。
司南抱着酒坛,颔首望着。
一身大红的喜袍在日光的照射下分外刺眼,头顶的凤冠,肩盖的霞帔,都在顷刻间变成了无用之物,凄凉,而讽刺地向她嘲笑。
她就只是望着。
看他快要走到了山的拐角,没入树林时,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转而不过眨眼,便又在十几人错愕的目光下,气势汹汹地走了回来,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有些凶狠地看着她,紧紧攥着钻头,脸色铁青。
她却恬然而笑,抱着酒坛,日光落在她长长的羽睫上飞溅开来,眼底那片澄净的温柔,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尽数诠释,干净而美好。
她抱着酒坛,轻声念着他的名字。
“顾常。”
“谁让你叫我顾常!”
顾常突然大吼,攥紧的拳头张开,猝不及防地扼住了她的脖颈。
司南微怔。
他也微怔。
而后,他慢慢地,慢慢地收回了手。慢慢地,慢慢地,将手张开,放在眼前,看着手中的血迹。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猛地抬头看他,而后蹙了一下眉头,一把抢过她怀中抱着的酒坛,另一只手则拉着她的手离开。
“走。”
顾常。
司南认识了十年的顾常。
安静地藏在司南心中,令她想着,念着,痴痴期盼,闭眼似乎就能看见的人,经历了十年时间的冲刷,早已记不住往昔的模样,而今,终于又清晰如常。
被顾常拉走的时候,司南特意回头望了一眼山路——她从那个地方来,而他就在这里,她心心念念的人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但其实,他们却离得这么近。
司南被顾常带到了山中的深处,那里似乎是一个隐蔽的客栈,经多年已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四面围着山石与茂盛的树木,而顾常所在的寨子,就建立在这里。
这里的条件并不是很好,但居住在这里的人却格外的多,司南任由顾常拉着走了进去,看见了许多或惊诧,或疑虑地目光。
他们好似在不久前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受伤的人在人群中尤为明显。穿过人群的时候,司南似乎看见了一位熟悉的老人,佝偻着腰,拄着木拐,和善地笑着看她,似乎并不惊讶。
“乱看!”
她面前的顾常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司南立即收回了视线,唯唯诺诺地跟在顾常身后。顾常直径将她带进了一间屋子里,屋中背着光,有些昏暗,却朴素干净。顾常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她抬头看了一顾常。
顾常这一次却没有再看她,放下了酒坛,转身走到了门边,脚步微滞,不回头地道了一句,“老实坐着!”
声音落下,房门也随即关上。脚步声在外面匆匆响起,渐行离去。
司南眨了一下眼,兀自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坐着,动也没动一下。
便过不多久,又见顾常提着一个木箱子推门走了进来,看见她,先是一怔,而后又蹙起了眉。
“过来!”
顾常将木箱放在桌上,正对着司南,指着面前的座椅,没好气地道。
“嗯。”司南顺从地走了过去,与他面对面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