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常好似噎了一下,拳头在桌上一砸,眉宇蹙得更紧,“我让你背过去!”
司南微微垂首,应了一声,乖乖地背了过去。
“哼。”顾常轻哼一声,道,“你倒是听话。”
说着,他从她身后站起,眯着眼打量女子脖颈上已干的血迹,须臾,抬首,动作极轻的将固定住长发的发簪一一取下。
司南微怔,垂了垂眼。想她……那时还说过,是要嫁给他,如今,却带上了一位素不相识之人的凤冠。
固定住长发的最后一支发簪被取下,长如近端的墨发便尽数落在他的手里。
顾常轻轻地将墨发挽起,看着手中的发簪,眸光微暗,而后将长发小心的分开,顺着血迹向上寻去,终于找到了摔伤的地方。
他将长发分了两半递给她,“托着!”
司南抬起手,听话地托着。
而后,她感到脑后一片清亮,转而又是一阵刺痛。痛来得有些突然,令她不禁轻闷地哼了一声。
顾常一挑眉,道,“嗯?怎么,疼了?”
司南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白,轻声回道,“不疼。”
他冷哼了一声,“也是,摔成了这样一路都没反应,我这点动作也算不了什么。”话虽说着,司南却明显感觉到他下手的力道变得轻了。
半晌,他方才停下动作,看着自己敷药的地方,好似在看一个满意的作品。
而面前的女子,亦恬然地坐在面前,长发似乎一直未剪过,撤掉了那些烦人的发簪,似乎变得更加顺眼了。
他目光转而落在她一身大红的喜袍上面,眉宇先是不满地微蹙,旋即又抿着唇,有些讥诮地笑了一下。
“趴着睡,不用我提醒吧?”
“嗯。”司南轻轻应了一声。
他便也不再说话,转而收拾起桌上的药品,也不分类,胡乱地往木箱子里塞了进去,盖子也是随便地一盖。
也就是此时,司南终于转过头,过来看他,而后问了起来。
“顾常……你……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
他脸色一沉,冷笑一声,歪头看她,“小时候?”
“嗯,小时候。”司南轻轻地说着,托着长发的样子倒是像极了那个……小时候。她的眼神有些飘渺,似陷在了回忆里,道,“小的时候,你经常和我在一起玩的。你记不记得司院?那里有颗桃树,是后来搬进来,我们一起种的;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埋的东西?有很多,像是夫子让我们抄的书册,或是这坛酒……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许下的约定?那个约——”
“你记得这么清楚做什么?”他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看她一呆,道,“你想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
她垂了垂眼,“可是……”
“你还想问什么。”顾常笑了一声,眼底却似覆了一层不解寒冰。
她抿唇,道,“顾常……你一直在这里,为什么不去找我?”
“你是脑子一直没长大吧。”顾常冷冷地看她,“听说过山贼在山劫路劫钱,还真没听说过山贼有胆子公然上门去劫的。”
“山贼……为什么要做山贼?”她木然抬头。
“愿意当坏人,关你什么事。”顾常轻蔑地弯了弯唇角,直视她的眼睛,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