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撼动顾常在朝堂上位置的条件……
司南在书房中渡步,顾常之事,若说真的有,她只知道顾常的身世。除此之外,便也不知晓多少。如今莫臣与顾常联手,行事狠戾果断,与她相交泛泛,一路都未留下什么破绽。若真的想取……
她忽然想到了皇城之中的那处顾府遗址。
遗址之下,曾藏有一个巨大的兵库。她虽只认真地探寻过一次,但也记得,那甬道的一面,通向的是皇城的冷宫。
这应当是个不错的条件,府中私藏兵库,是属造反,再加上当日里看见的那张纸,上书“今日之辱,平生之耻。蓄储十年,之为三年之约”,应当也可作为辅佐的证据。
她曾听褚光念叨过,顾常是以顾老将军含冤而死,作为偿还才恢复的将军之位,那这样丝毫不加掩饰的造反,与近在咫尺的证据,也定然将他从将军之位拉下去!
她拖着药怔了两瞬,旋即起身追了出去,想着将此事再同宁容与细说,在回廊中跑到半路,见到宁容与的身影,正向追上前,却见他行去的方向……是骆红妙所住的正殿。
应当……是为了骆将军之事罢。
她来往祁居山约莫半月,朝中大变,骆将军现下与兵将奋勇作战,作为子女却安然守在皇城。此番骆红妙的心情必然不好受。由宁容与去安抚……倒也再没有什么人能接近她了。
司南走了回来,本想直行去书阁,却想起云拂将过来给她上药,便又绕了回来。
三更已过,云拂穿着中衫小跑着跑了过来,进到书房中,看见司南,吁了一口气,贴着暖炉烤了一会儿手,方才暖过身子,走到软椅旁坐下,拿起金疮药。
“我还当公子又做梦了呢,来看一眼,竟是真的。”
司南不解问道:“他做了什么梦?”
云拂抿唇取笑道:“这个姑娘就要问公子自己了。只是方才进来的那瞬,云拂都险些以为是自己做了个梦。幸好外面太冷,将我冻得清醒。”点了点药,问道:“哪边?”
司南将外袍脱下,内衫褪至一半,赫然露出了右肩甲上可怖的伤口。伤口沾着草药,周边干紫,伤口里面未得清理,仍在发炎。
“这需得擦拭干净,才可以上药。”云拂倒抽吸了一口气,拿着白纱的手在空中僵了两瞬,似有话想要问,却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放下了药瓶,“我出去打些水来,司南姑娘便不要出去了。”
“云拂。”见云拂又要那一身中衫出去,司南忙出声叫住,将外袍递给她,道:“穿上罢。如此也不急了,今夜我有些乏,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睡一夜便好,明日起来再来上药也不迟,不差这两个时辰。”
云拂有许为难,“可公子他……”
“你先回去休息罢。他若问起来,我拦住他便是。”司南笑道。
云拂只好应从,在屋中翻出了一条长毯,盖在司南身上,披上外袍,轻轻合上了房门。
月高露寒。云拂站在门外松了一口气,便提醒着自己莫要将此事忘记,便裹着外袍,快步地往回走,忽然见宁容与站在庭中,正同一旁坐在石椅上的骆红妙谈话。
骆红妙率先看见了她,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向她看来。云拂福了一下身,匆匆离开。
骆红妙沉默半晌,挑了挑眉:“怎的云拂也穿起白袍子来了?”
身旁的男子唇角微微含笑,回过头:“那日,多谢你了。”
“啊,没事,不就是打发了一个将军么。”骆红妙摆摆手道,转而调侃道:“但人家都出了重金想要让我跟他站在一面,我却站在了你这一边,你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