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轻轻“嗯”了一声,顿了顿,道,“是呢。”
司南没有接话。
宁容与垂眼笑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司南,过来坐。”
她亦没有回话。
宁容与笑意更深了,似终于变回了往常的模样,他眼中仍然满溢温柔缱绻,声音中却多了几分无奈,似朝堂之上的那分自嘲无法自抑。
“怎么?不服气了?”
倒在地上的司南还是没有说话。
他笑道,“是没能赢得了骆郡主不甘,还是……因为没赢得到我,感到沮丧呢?”见她仍然不语,他挪身过去,俯身下来,在她挡在额头前的手心中轻柔地落下了一个吻,轻轻笑了一声,“人傻,真是没得救的。司南,如若我……没有这般喜欢你……”
他边说着,边将她遮挡在眼前的手臂拿了下来,果然见她已经睡着了,眼角似有泪痕划过的痕迹,酒意将她红得像个番茄一样,透彻到底,委实尽责。
他轻轻将她的头垫在自己的腿上,指尖擦拭掉她眼角未干的泪痕。
回廊之后传来轻唤的声音,是云拂,又将今日里收到的折子取来了。
她没有办法开口挽留他。满朝文武都在地方,哪怕是他,也不能公然抗旨拒婚。
就算真的抗旨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太后无非是想让骆红妙嫁给他,总会有各式各样的办法的。而骆红妙更整日吵着要嫁给他,每日从早到晚叫着夫君,她是不愿的,却是无可奈何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记忆犹新,还是恍然想起。骆红妙同她争论,吵得最凶的那次,只有骆红妙大声的质问——你是他的什么人。后来,骆红妙再来找她,仍然可以拿出这样的话,再来质问她。
甚至,直到圣旨下达的那一刻,她才恍然知道,骆红妙叫宁容与夫君是有原因的,不单单是什么口说无凭的指腹为婚,更不是什么信手拈来的玩笑。她本可以不信,但诏书发达了下来,一切被证实,她却没有后路可退。
好好待她吧——这样的话,她无法对宁容与说出口。若日后有机会相见,她只能是对骆红妙说:骆姑娘,其实,你是个很好的人。
而她,不是。
朝政骤然间偏倒向宁容与,这夜十五月圆中秋,莫臣府中已堆满了人,折子一批批地堆积在墙角,上奏的话太多,已无法细细查看,只得将人请了进来。
“太后此举明显是狼心狗肺!呸!我等助她成就一番大事,莫臣更是功不可没,她如今却反咬一口,偏向了宁王!”
“是啊!太后今日之举,就算是我等也看不下去,面对文武百官,她竟说出尔反尔就出尔反尔,将莫臣与我等多年的心血都抛之脑后,反而叫一名仇敌之子得到了虎符!”
“依微臣所见,太后恐怕是老糊涂了罢!”
人群中,不满与指责之声不绝于耳,诸位皆在这里等着屋中人商议后的结果。
而在屋中,正是莫臣与顾常,莫云熙,与几位未中心骨干的大臣。
莫臣脸沉得极黑,地上是一盏碎瓷,散落着茶水,一名是女哆哆嗦多地趴跪在脚旁,头抵在冰凉的石地上。
“太后是否已经察觉出什么,云熙,你说!”莫臣沉声,瞪了一眼在旁边坐着的华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