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脸上顿时如火烧了一般滚热,她看见云拂的神色和小举动,总算听出了云拂的意思,嗔怒羞愧道:“云拂!”
云拂收回了视线,吐了吐舌头。
她羞愧地转过头,蹙眉不解,上次云拂见到时,还没有这样问过……她专心想着,全然不知身后人盯着她脖颈处的两点微红笑得更为神秘莫测。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穿好了衣袍,问道:“今日是什么时日?”
云拂将她拉道铜镜前,梳理着墨发,笑道,“十四,明日就是中秋了。”
她抿唇笑了起来,垂眸温婉。
“是啊。”
“司南姑娘,今日散发罢。”云拂忽然道。
“嗯……近日觉得还是绾起来好些,为何要散发?”
“咦?司南姑娘莫非不知道?”
“什么?”
“喏,这里。云拂想,若是姑娘绾发的话,公子恐怕会很忧心罢?”
“哦?这是……这……”
“怎么了?”云拂好奇问向脸色突然涨红的女子,边尝试绾发。
女子立即将长发散了下来,长发垂落,遮住了脖颈,又埋头遮住了脸。
司南这一整日都未怎么出屋,府上上下都在准备着中秋佳节需要的东西,褚光则趁着今日骆红妙未能过来找宁容与,而打点着府中的上下。
午间时,云拂拉着司南出来走动,司南有些难为情,亏得云拂妆点的手法是极好的,遮掩一下便过去。
她们在京城的集市上转了一圈,买了一些东西,方才回府。难得歇下来,云拂估摸着宁容与也将要回来了,便去准备茶点。
司南歇坐在后庭的石椅上休息。脑袋里空了一阵,几名下人托着信笺从回廊下嬉笑着走过,不慎绊倒,信笺散了一地,也仿佛散进了她的脑袋里。
她昨日带回来的那封花笺,在她房间的几案上放着。宁容与应当已经看见了罢。
司程空……那个人,在她的身份上,应当叫他一声大伯罢——父亲同父异母的二弟,生长于司院的男子,本应在十几年前就离世的死人,司院的,司程空。
与顾夫人相爱,又分开,这一切的起因,造就了一切的悲果。那花笺中的忏悔可以被司院的后人看见,也可以被天下人看见……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害了心爱的女子的家遭到了株连九族之死,害得自己的家亦不复存在……
司南扶住了额头。
不……司院,并不是他害的。
那个人还活着,一切的作俑者,就不应当是他。
那么多人想让司院的人死,那些人恐怕都是莫臣的手下,而莫臣那些人,或许以为这封花笺在她的手里,而一直追她。
依照花笺的纸质与笔墨褪色的程度来看,诚然已书写了很多年了。
临走前,她曾问过掌柜的,掌柜的对罪人府讳莫如深,只到罪人府那口棺材一直放着,里面进不去人,出来的也不过是一具死尸,她所说的空衣棺材,应当是那些死去的人留下的。
她忽然觉得头痛,眼前有些晕眩。
她记得司韵说过,她一直都在那里……在那座罪人府里。她去查看棺材时,那封花笺是半露一角的,否则她不可能看见,若是如此……司韵放她进去,岂非有意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