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渐渐回神,女子的青剑已骇然划破了衣袂,剑锋挑向她的眼前。
她一惊,仍有些茫然,几乎出于身体的本能的反应,绕开了剑锋,倒在了石狮身后。司南蹲身捡起匕首,再抬头,青剑破风而来,“叮”得一声清响,与匕首相撞。
“司韵!”
司韵的攻击猝然而敏捷,力气压过她,剑刃上未干的血迹贴蹭在匕首之上,隐约倒影出两名女子相同的容貌。
“你……要做什么?”
她力气不敌,只得后退,她紧握着匕首,蹙眉望向对面一身凛然的女子,出声询问。女子持青剑步步逼近,神情漠然,青剑再度持起,眼底更是一片漆黑平淡。
“杀逃兵。”女子道。
她睁大了眼睛,青剑瞬间袭来,寒光凛凛,她立即偏过头,剑锋霎时削断了一缕长发。
女子淡漠地道:“跑下我们,跑下娘,临阵脱逃的逃兵。”司韵甩了一下剑锋,冷声道:“阿姐,活在王府,有人照看,有人心喜,幸福吗?”
剑锋落在地上,司韵两手握住了青剑,目光冷凝。
她终于看懂了那双眼睛里的神情——不是厌恶,不是嫌弃,没有喜怒,没有悲欢。有的,只是几近荒凉的冷漠。
青剑豁然劈来,她一怔,来不及防,手中的匕首被猝然弹开,剑刃划过手心,快到那一瞬几乎察觉不到痛楚。
而擦起剑锋的女子,应当是说了一句话,却被剑锋劈开,伴随着鲜血的溢出而飞散。
司韵抬头,目视这女子煞白的脸与一瞬惘然的神情,看她唇齿间微动,似乎也在说着什么,划过的青剑短促地一顿,旋即,眼前突然兜起一片月白。
柔软的长袍罩过头上,月白长袍下被遮住的人停步在原地,过了两瞬,方才提剑将长袍斩断,掀开长袍,方才那名仓皇的女子已经不见。
长袍落地,她低下头,微伫步,却未再寻找,收起青剑,飞身跃上身侧的围墙,身影消失。
司韵走后,过了许久,司南方才从罪人府的门后呼出一大口气,放松下来。她腿脚都是软的,浑身无力,倚靠在门后的角落里。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随意的撕裂一段衣袂将伤口包裹,衣袂瞬间被鲜血染红。
门外的白袍落地,隐隐透过地上的几滴血迹。若司韵再晚一些走,便会寻着血迹而来罢。
寻来……会吗?
她找到这里来……是那因偶然而命名的……命运吗?
她垂下了眼帘,失神地看着掌中浸透鲜血的白绸,抿了抿唇,忽然听见门后传来轻微的说话声,她惊醒,忙从门后走出,见倒在正门前的老者尚存一口气,还活着。
近迟第二日天将亮时,老者从床榻上迷惘醒来,目光触及到司南,神色突然变得惊恐万分,犹如见了恶鬼,惶恐地起身往后退,却因四肢的筋皆被挑断,慌忙之间倒在床榻上。
见老者醒来的模样,司南也被惊得一时怔在原地,见老者将要翻滚下床榻,连忙扶住老者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