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我还算二小姐吗?
——阿姐,我想死。
司南扶在石狮上的手在发抖,木然望着台阶上与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另一只垂下的手里紧握的匕首微微颤抖,最终无力地脱落。
那是……她的妹妹……是她同父同母的妹妹……?
多年之前,那名倒在她眼前的妹妹……
若不是女子淡漠的表情,与她手中的染血的青剑,她几乎就以为是自己站在那里……就是自己!
但不是的!那台阶上的人……
女子青剑上鲜血淋淋,滴淌在地上,剑刃锋利,划破了倒在脚边一名老者的背,她却仿若不知,身着着一身肮脏破旧的衣裙,侵染了暗红的血迹,缓慢地走了过来。
司南眼中似乎闪现过十年前一把锋利的剑穿过女子胸口的模样,似乎仍然能感受得到鲜血在眼前飞溅而开,她脑海中似乎还回响着那时一个小不点的姑娘站在她面前,唤她“阿姐”的声音……
“司……韵……?”
她目视着女子向她走来,那张脸是她日夜在铜镜前见到的脸,那眉眼,模样,轮廓,皆在她的记忆中描摹。好似是那场梦魇未能退去,而她仍在梦里。
“阿姐,是我。”
司韵一步步地走向她,剑刃划过地面,几乎撕破耳膜的声音终于停止,司韵站在她面前,她们相距很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眼,仿佛她们之间只差一面铜镜。
女子伏在她的耳边,血气翻涌而来,铺天盖地,而女子声音极轻,淡漠地,毫无情绪地轻声说:“是我,你的妹妹啊,阿姐。”
分明在女子眼中看不见任何情绪,她的声线中听不见任何情绪,司南却仿佛能感觉到……一种名为轻蔑的感情,在冰冷的字句中向她嘲讽。
“你……”她的身体僵冷得无法动弹,司韵在她耳边说话呵出的冷气都让她忍不住颤抖,心底却蔓延着一股暖意。
是……这是她的妹妹,是她的亲妹妹啊……她在这里,还有一个亲人……
“司韵……你没事吧?这些年去哪里了?身体如何……”
她神色仓皇,捂着嘴哭似地笑了一下,拉着司韵,上下查看着,又回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里面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漠然躲开司南,从司南的手中抽回手臂,亦对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未持剑的手轻轻拍上司南的肩,似乎笑了一下,不解地道:“阿姐,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你……”司南一怔,心底的暖意骤然停止翻涛,手臂僵在半空。
“不明白吗?”
司韵提起长剑,划了一下周围,边指,边道:“这里,这里,或者是——”她的剑锋忽然抬起,挑破了道在一旁的牌匾上的白绫,剑锋描绘着牌匾上的字,落剑轻柔。
她指着牌匾,双眼淡漠地看着牌匾上刻的三个白字“罪人府”,补充道:“——这里。”
她的声音无悲无喜,道:“阿姐,这罪人府不比司院,它关了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