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红妙郑重地宣告,没有转身,面对着对面眼中静谧得了无声音,一袭白袍的司南,宣誓那般地扬言道:“从今以后,你我就是死敌了。抢我夫君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她说罢,听了好一会儿,等着司南的回应。
却在半晌后,只见到那名女子极轻地点了点头,唇角弯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似是淡笑,眺望着她,眼底仍是那片安静恬然,轻声回道:“嗯。”
那身柔白的长袍落于她脚下曳地,墨发轻绾,一身尽然融洽于……落叶归根,一身静然。
骆红妙微微睁大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一瞬间的刹那,竟然会觉得这名女子于这长乐府那般地衬。
不过,她是不信的。
有一点,是与昨天出皇宫侧殿,遇上的那名顾将军,所说的那个她承认的事实一样。
她骆红妙,和顾常,此刻……不过是一种人罢了。
她目光无意间扫了一眼后门之外,见杂草黄土中,插了一把附带官印的青锋寒剑。
见两人交谈完毕,云拂才从回廊的拐角后默然走出,担忧地望了一眼后门骆红妙离开的方向。
长乐府仍一片祥和,可骆将军之女回来了,太后再次干政,圣上撤朝,莫臣掌权……那些曾埋藏至深的阴谋,现在已在大庭广众之下昭然若揭——外面的天下,已经不能再祥和下去了。
而司南……
“司南姑娘,近日里……司南姑娘的那些事可还调查得清楚?”云拂走上前,陪司南站在庭院之中,问道。
司南摇了摇头,微微笑着,回首看向云拂,笑道,“不必担心,这两日,我打算出去走走,也好探寻一些线索。”
云拂默了默,不忍地开口提醒道:“云拂觉得,司南姑娘应最快将事情调查清楚,要么便放下……北燕的天……”
“是呢。”司南移开目光,落在池潭之中飘零不定的枯叶上。枯叶被风提携,晃了晃,沾惹静水,微微下沉,又再次漂浮。只页面已不再无水半分。
她将衣拂了拂,盈袖的冷风从袖口窜出,过了许久,身子却仍未暖过来。她眨了眨眼,淡笑道,“是要到仲秋了。”顿了顿,似想说什么,辗转两瞬,却又咽了回去。
骆红妙自这日之后,便时常逗留在长乐府。每日早卯时准时会敲响正门,不等褚光开门,便翻身跃了进来,去后院的书房先同宁容与问候几声,待宁容与上朝之后,便去侧面的厢房,等司南出门。
司南本想在这两日出门探探情况,却未想到骆红妙这一遭,令她每日出门都受了限制。
宁容与这两日忙得紧,朝中事宜诸般多了起来,朝势因骆红妙回京后变得动荡。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群怕死的老臣,不知站在哪一方能活下来罢了。
但此番思虑,也是没有错的。朝中争斗,输的那一方……一定会死。
而近日以来,从褚光那边听来的消息,是太后已经将顾常作为亲信培养,几乎与顾常无话不谈,朝中的大事小事,御用军皆交给了顾常掌管。而对于莫臣之女坠崖,侥幸被救一事,朝中为反莫臣一派确有争议,欲本上奏,却被太后摆手,不了了之。
昨日,南皇国派来使者,前来北燕谈议商事。太后礼迎,将宁容与与几位重臣留下,相过晚宴。
“司南姑娘,外面有个人……说要将这封信送给司南,亲手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