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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叁拾叁:盈盈笑靥,知为谁发】

“因为等待愿望实现的时间是这样的漫长,等来的时候,大抵也不是彼时的心境。因此许愿的这一刻,其实才最为可贵,就像春天里绽放的第一朵小花,那乍然涌来的香气,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成身在满树繁花的庄园。”

——杂记

放假了,突然觉得,时光如同东流的水,一朝一夕,千里之外。涟涟碧波中,载不动我们的喜怒哀乐。

假期里,还保留着上学时的生物钟,第一天早上,五点二分,准时醒来。脑子中电磁波发送的第一个讯息——快点起床。当麻利地把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突然想起:今天——不是放假了么?于是自嘲地笑一笑,把被子叠好,随手拿起一本日记本,目光顺着光滑的纸页一点点滑下去,全都是——高一以来的点点滴滴的感悟。

合上后,觉得现在的自己与以前又有不同。望望窗外,椿树依旧茂密翠绿。去年的暑假,自己就是浸在淡淡的幽香中,将《人生若只如初见》写完的,上万字的篇幅,拆开来写,也并非是虚无飘渺的。

这是不是说——我们应该把自己的宏伟抱负,拆成小步小步的阶梯,层层深入,直至终点。

昨天早上,照例敌不过生物钟,睡醒以后,再也无法入眠,于是穿上一袭淡紫色长裙,配上小披肩,走出门去。

我在晨光较好的早晨走出门去,门锁关闭的迅疾声音里,我有瞬间的吃惊,似乎我忘记拿钥匙了……

然而之后就理理衣角释然的走进清早的绵软煦风中,从二楼若无其事的回归地面,顺便理理纯白色耳机,以便在路上用音乐让自己更仔细更深刻的认识这个世界。

沿着一条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下去,路旁的树木林林而立,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又离开地球很久了,望着道路两旁的建筑,有深深铭刻在记忆之中的,有前些日子上学路上淡淡一瞥瞥到的,亦有任我如何搜寻都难从记忆中觅到痕迹的。总之,时光翩然擦过,是不会真如流水般水过无痕的,更何况,这里换了一个与以前不同的、有“个性”的领导。七月份的早晨类似某段记忆的深处。蓊郁浓绿色漂染了整个季节,风吹过树影,有植物馨香簌簌抖落。凉风习习。有时光倒流之感。

我总觉得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在经营一所客栈。有人愿意把它开在山巅,只供那些攀上顶峰的人歆享;有人愿意对一帘秀水,只为享受那份轻灵之气;有人愿意将它开在京城,供达官贵人小憩之用;有人愿意把它开在边关,为享受那份不同寻常以及一份执着的追求。于我,倒愿将它隐在一片竹林之中。待外来客认为山重水复之时,小居蓦地出现,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君子之交,淡若茶水。这之间,总会是有人不断的离开或留下,我不愿去刻意的阻拦些什么。毕竟,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也躲不掉;该走的,拦也拦不住。

宠辱不惊,漫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静观天上云卷云舒。

也许这就叫做一种淡然,然而即使安于贫困,那份想有所作为之心还是在的。

那几日无喜无悲。只是拼命的学习。胃剧烈的疼,但是并不觉得饿。朋友说,你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出去走走,甚至,甚至哭出来也可以。只是别这样,很吓人。你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伤心的样子。

我以为我会大哭大闹,会崩溃抓狂,生不如死……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发现我在呼吸,在微笑,在与同学讨论题。

经历一些静水流深之事,那些讳莫如深的想念终于缓缓的在青春的荒原中陷入时间的流沙,万劫不复。我也终于泅渡到彻底明净的彼岸。再也没有不甘。再也没有不舍。也再也没有被蓊郁绿色漂染的记忆。一种圆满的救赎——

曾记得看过的一本书的收尾,扉页上如是写道:

“改变的是你,你学会去给予而非索取,懂得分享与原谅,哪怕整个世界都倾覆,你也拥有了摆正它的力量。你见过童话般美好爱情的幻灭,也见过至纯至善友情的决裂,你所有的信仰都坍弛过,你曾经自暴自弃。可后来,又重新开始珍惜那些微小幸福,成为淡定大方的姑娘。信心和勇气足够支持你不再受任何人左右,选择自己的路,哪怕你并不清楚前路通往何方。”

“就如同海浪不断反复拍打岩石,只为使它坚强。

“时间是圆,一圈圈叠加,内心留下不可磨灭的年轮。

“而后,你长成参天模样……”

此刻的我,行路完全没有目标性,只是一味的前进。公路上的灰尘不经意的落入眼睛,淡淡的风拂过,一切如常。

接着从大大小小的车上望见林林总总的人。

不经意间从单车上看到白衣飘飘飘的女孩子。让我想到了叶蓓的《白衣飘飘的年代》。

白色的云,似乎与天混为一色,我在不见日光的早晨,觅到一片又一片的白色。还有一样纯白的,便是抽象的生活。我安然的思考以及没有目的地将脚步加快或放慢,在这样纯白的生活里生活,像极了把记得的人忘记,把忘记的人记起,这样周而复始的无谓。滋味微苦略甘,即使酿成毒药,一饮而下,也不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脚步声湮灭在一辆辆车迅疾而过的车轮声中,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河边,毫不犹豫的转身,身影隐入两排高大的白杨树林子中。一阵风恰到好处的吹过,树叶瑟瑟的响起来,它们说:“这样的人生,多么的没有意义。”一条狭窄悠长的小路,横亘在林子之间,绵延到未知的远方。而我,决定直直地走下去。

路,是极有可能在延伸的每一个方向上都设下障碍的,因而择路时,请谨慎一点。现在高一已经结束了,分了科。那张鲜红单子的黑色框格内,我拿起笔,在理科下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对号。自此,一切都已成定局,以后便不必再有所顾虑,踏踏实实的走下去就好。毕竟,努力的心还在,争强好胜的心还没有完全消匿。

我希望生而喧哗灿烂。我不甘就地掘坟,宁可绕过远山远水再一次与绝望相见。北大中文,这样厚重而卑微的梦想,我将它比作婴孩,我是他柔弱而倔强的母亲,当所有现实都想溺死这个小鼠一样多病的孩子,我妄想着用血肉之躯挡住所有压力,保护他,再拼搏三年,不在乎这些风雨兼程。

我与北大中文系,我与我的理想的阔别。此去经年,如同纵横交错的沟壑,我们也许永远各自站在相距无数辗转江河的山巅,遥遥相望。

也仅仅止于遥遥相望。

——从此——中文系——山水不相逢。

我只能诵读我的忧郁的诗句,幻想终有一日能远涉重重山岗,去寻找那一片天地。野花遍地。月光如泪。群鸽离去,让落寂的飞翔贴满了天空。沿着退潮的白色海岸,冬天终于来临。我只面对漫漫长路。我只带着梦想的灵柩。

我不知道是否有一天我会喜欢上那些理科中所谓的林林总总的专业。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我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即使不是一直所钟爱的,我也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不能放弃。要自强,要奋斗。未来的路还很长。即使它永远走不到我爱的那一方天地。

我从未被打倒过。

老师说:“以我的成绩,就算是选择了理科也并不会就此沉沦。”

我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小女生,没有绝色明丽的容颜,仅有的一点便是成绩中微弱的优势,凭借这一点微弱的优势可以和老师像朋友一般的攀谈,因而接受劝慰。

十字路口,总让选择的人迷惘,对于选择无所适从。但在这时也总有定力具备,目标坚定的人,迅速逃离了庸碌,踏上了自己的向往。

向往对错我们暂且无从知晓,也无需知晓。但社会给我们留下了沉思的余地。在疯狂过后,审视激情澎湃时那一份所带的心情,究竟是愤怒懊恼,还是莞尔带过?当年代往上叠加,青丝渐成白发,物质浸泡里的社会,总会有人对物欲与拜金群起而攻之。无可否认,一个时代中一部分总要上升,而一些在沉降,这样也才合乎平衡。

人生如梦。生命从无到有,又从有走向无,生生死死,构成社会和世界。从人生无常这一点来说,人生有如梦幻。因此,一个人只有活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才不枉到这世界上走一回。

我不会被打倒,尽管所有的人说,看着你的表面明明是一副柔弱的样子,其实我并不弱,至少还保留着自己的追求自己的向往,并且为此付出并非常人的努力,毕竟,两年以后,那些隔过黑暗的花和水,都会亮丽成为最美好的回忆。

撑一把油伞,能否走进你昨日的回忆;摇一叶乌篷船,能否停靠你温暖的港湾;吹一支竹笛曲,能否听懂你的渔舟唱晚;点一盏小黄灯,能否伴随我长夜无眠。

于是,怀揣着一份若有若无的欣喜,我踏在一条笔直笔直却杂生花树的小路上。脚尖在石板上踏出柔婉的音节,和着风声雨声,交杂成篇。不远处,一群白鸽,匆匆掠过。瞬间,仿佛回到了霪雨霏霏的江南,一川烟草,满城风絮,笼在青丝织就的梦里。

湖边的鸿雁,滴雨的屋檐,江岸的纤细玲珑仿如载不动油墨的水墨画,疏书单淡的细雨却在薄如蝉翼的宣纸上渲染出一片婉约的秀色。

人间七月,叶青花洁。远远望去,一碧千里。

偶然的偶然,路边几位老叟席地而坐,闲话家常。像极了小时候在老家见过的场景,却是,物是人非。

耳机里唱:“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

把最璀璨的部分留在别人生命里

如果人间拭去脂粉的艳丽

还会不会有动情的演绎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

在剧中尽情释放自己的欢乐悲喜

如果人间失去多彩的面具

是不是也会有人去留恋去惋惜……”

人生若真是一场戏,只在大红帷幕的开合之间冬流入夏,由有入无。我宁愿让她微笑的场景更多一些,毕竟日子还是要继续的向以后流过去。

折子戏不过是全局的几分之一,通常不会上演开始和结局,只是多了一份残缺不全的美丽,才更让人觉得有可看性,有可演性。蓦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仰望天空》,作者说他喜欢残月而非满月,那一份孤傲不羁之美,是他所钟爱。由此,便可窥一斑而知全豹。因为在人的爱好里,通常驻扎着人的真正性情。

同学说:“朋友就是用来依靠的,和你分担快乐忧伤。”

同学说:“有难先同当,而后有福同享。”

同学说:“你拥有的闪光点,足够你继续微笑,挺起胸膛。”

同学说:“你说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是不是面对苦海就春不再暖花不再开了?”

……

也许更多的时候选择了把一切都放在自己的心里,一个人去默默地承受,即使觉得累的无力承受,面上也依旧平常。当时——只道是寻常?习惯了一种习惯,也是一件挺可怕的事,因为不愿意再去改了。习惯了总是淡淡的笑笑,见到每个人笑意盈盈的打招呼,这些也不过是性格使然!

还记得在自己愚昧无知的时候读到一本书上这样的一句话时潸然泪下:没有,其实你挺好的,就是这脾气,改改,不要什么事情都想自己扛着,也不要总在别人面前总是表现你坚强的一面,其实你很脆弱,真的很脆弱,你就知道跟别人面前装大头蒜,然后自己回家哭去,其实这样做人会很不开心。然而现在想想,竟然也释然了。

一生爱好是天然,我宁肯随之发展,毕竟不是牵机子,不会让人痉挛,不会让人付出难以计数的代价。

一个人走在悠长、悠长的小路上,没有目的性,不必去对一蓑烟雨恹恹独坐,不必拈花,不必把酒,就这样,一直信步走下去便好。

而后,顿足,斜倚树旁。树上几个字映入眼中,两个人的名字,中间一颗心连接着,心中暗暗觉得惊异,这该是怎么样的两人呢?树皮上的字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掉了,也希望,在他们彼此的心里,一个人永远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海誓山盟,海枯石烂……

河堤外是一望无际的农田,绿衣莹然,瞬间一股子凉意沁过了心田。这样一方方小小的田地,到了收获季节,会有多少人露出会心的笑意,又会化解多少浓浓地愁绪,但愿更多的孩子可以像城里的我一样走进自己想去的地方……

未来充斥着无尽的变数,一朝一夕,千里之外;一昼一夜,咫尺天涯,因而我们所做的只能是把握现在,待到满目江山空望远的时刻,不要告诉自己说你后悔没有怜取眼前人,这时候你已经没有权利这么说,因为一切成空,人生如梦。是你自己当初没有好好的去珍惜,又何必在在今日说悔不当初呢?你说对不?

佛说:“一花一世界,一人一菩提。”

人死之后,是会化蝶,或是化为繁星,抑或是为神仙鬼魅,跟在世之人似乎都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因为我们看到的只是繁华褪尽,天尽头,一孔香丘,遮掩一世风流。因而在花谢花飞花满天之时,你可以有无尽的思念,可以有绵长的想念,但不可以任自己桎梏其中无法自拔。

似乎又跑题了,下笔千言,离题万里?可本来写的这篇文章,就是没有主题的,只是一些近来的点点滴滴事件和小小的感悟。

从开始行路开始直至现在,走的不算是近了,于是看看周围的景色,努力地记下来,以备日后的回味,然后转过身去。

蓦地一只棕色的小狗闯入了视线,站在堤岸上,探着小小的脑袋,眼眸中熠熠生辉。我莞尔的笑了,他在那站了一会儿,也许是好奇吧……然后忽的跑向远方,也许我们一样——都是在固执的追逐着什么罢。

回家的路上,丝路花雨,一辆车在花树下停驻,落下的花朵密密匝匝的落满了车身,我从树下走过,树上的花依然洒落,两三多从眼前飞过,两三朵落入发髻,淡淡的花香袭入了鼻息。

自在飞花轻似梦,而后面一句,在此刻竟然没用了。远处蔚蓝的天空中,朝阳缓缓地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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