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初到贵宝地,久闻贵处人杰地灵,仙家云集,果然名不虚传。列位乡亲,休要忍口害羞,只管上前算个命,测个字,不徒贪财,只徒列位四面八方的,嘴上挂一个招牌,与我传名。如何列位?”一穿灰布长衫的青年言罢,放下手中的黄棋,便摆出矮桌椅来,放下包袱,从中取出笔墨纸砚来摆在桌上,自个坐下。见无人上前,又从包袱中取出一本书看了起来,只见封面上书《金瓶梅》三个字。静坐了半柱香的时间,还未有人上前搭理。青年倒也不急,紧闭起双目,小憩了起来。
又过了半柱香,砰的一声,一只大手硬生生的砸在了算命青年的矮桌上。青年一惊,睁了眼,便有一只粗糙的手映入自己眼帘,顿时不知所措。青年环顾四周,本热闹的大街上此时竟空无一人,想着自己是撞鬼了不成。
“咳!”只听一声咳嗽,才把青年的思绪从聊斋志异般的鬼怪故事中拉了出来。
抬起头一瞧,一身绛红色金丝镶边长袍,边角嚣张的随风荡起,腰间配着一块血玉,在阳光下倒映出一道光斑。右手中持着一把合着的折扇,不停的敲着左手掌心。男子抿着唇,一双黑眸目中无人。身边站着一穿着粗布的壮汉鞍前马后,斜眼盯着算命青年。刚拍桌的就是这个壮汉。
算命青年刚要说话,壮汉厉声喝道:“算命的,知道这儿是谁的堂口?保护费交全没!就敢在这摆摊!”
青年一听,愣了神,不知该如何言语。
壮汉见了这了呆头呆脑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撸起袖管,一步上前,便扯起了算命青年的衣襟。
一把折扇敲在了壮汉的肩上,少爷模样的人一摆手,示意让其退后。大汉便毕恭毕敬的站在了少爷身后,只是眼睛还恶狠狠的瞪着算命的青年。
少爷打开水墨扇,轻轻摇了几下,说道:“在下是这常乐县的县令。看小哥定是初来乍到,不懂我们这边的规矩。先听我把缘由道来。我们常乐县是商业重县,人口流动大,为了促进各方贸易,抵制外来商贩倾销,加快本县经济又好又快发展,加速本县和谐社会的建设,难道你不愿意与我共举团结合作的大旗,共同建设我们的新家园吗?”
算命青年听罢,两行泪水早已倾泻而出,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说道:“YES,IDO.”
少爷此时眼中也是泪光点点,搀起青年。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语,继而二人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嘴角微微上扬,晶莹的泪水在阳光下显得那般刺眼。
少爷盯着青年的脸庞,呢喃道:“所以……”
青年也回过头,坚定的说道:“所以!”
“所以能先把保护费交一下吗!”少爷扬起头,眯着眼睛说道。
算命青年不知何时又坐回了矮凳上,一脸严肃,道:“方才想起早些日子允诺了十三姑父,要到他家帮母猪接生。一算日子也就是今天了,再不走怕是延误了时辰。诸位有缘再见吧!”
一边说着,就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拾起黄旗就要走。才走一步,便觉撞上了座肉山,一个踉跄,四脚朝天躺在了地上。再一看,原来是那随从挡在了身前,正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
青年知道今天是躲不过这一遭了。站起身来,向着少爷作了个揖,道:“不知大人怎么称呼啊?”
少爷回礼道:“梁易峰。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青年又一作揖道:“原来是梁大人,久仰,久仰!小弟名叫王豆豆。”
少爷饶有兴趣的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念道:“豆豆!?可是从南极来的?”
“大人玩笑了”,王豆豆急忙摆摆手。
“差点忘了正事”,少爷一拍额头,道:“来!把钱交一下!”
“这……”,王豆豆面露难色:“实不相瞒,囊中实在羞涩!”
“无妨!无妨!”,梁易峰眯着眼睛,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紧接着向着随从招了招手,道:“把POS机取来!”
未等少爷说话,王豆豆急忙叫道:“梁大人,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老子没钱!”
“无妨!无妨!”,梁易峰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又向着随从招了招手。那壮汉便冲上前,不等王豆豆分说,扯起他衣服就要脱。
“大人!您这是!?小的卖艺不卖身啊?”王豆豆一脸惊慌。
“卖艺?”,梁易峰念道:“你这算命也算手艺?不过胡说罢了。”
“你扣以侮辱我滴人,但不扣以侮辱我滴尊严!”,王豆豆呲着牙吼道。
“慢!”,少爷道:“那就亮一亮你的手艺,若是让我满意,这保护费就免了。”
王豆豆这才挣脱开大汉,理了理衣服,道:“算命不过是我的副业,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
只见他走到一桌旁,拾起了黄旗,把竹竿狠狠的往地上一插。
顿时,狂风四起!天地变色!风卷起黄沙,疯狂的拍打着梁大人和其随从的脸庞,旁人甚至都睁不开眼,只有梁易峰看到了,看到了王豆豆脸上浮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傲气,仿佛这世间只剩下这一旗,一人,仅此而已。
后来!王豆豆被梁大人带走了。
没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只是从那以后,县里流传起了这样一个传说,那是一个刮台风的下午,大家早早的回家收衣服,然而!空旷的大街上还有三个人围着桌子悠然自得的斗着地主,他们对台风毫无畏惧。他们笑着,吼着!甚至玩起了谁输谁脱衣服的游戏!
“从来没人能做到这个,我二舅都不行。”一名吃瓜群众说到。
“他们根本就不是人。我在前一夜看到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夜空,或许,那根本就是他们的飞行器。”另一名吃瓜群众这样说到
而在梁易峰的的日记里是这样记载的:今天风和日丽,我和往常一样到普通集市体察普通的人,普通的群众还在普通的混。百姓们为了不打扰我办公,都自觉的避开,让出空旷的大街来。在那时,我就本该察觉出异样来,然而当时的我只是感觉耳旁的风有些喧嚣。渐渐地,街上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一个刁民,是一个算命的,长着一副欠付保护费的模样。然而,他没钱,甚至没有信用卡。他对我吼叫,要拿出他真正的技艺给我看,我见多了这样的江湖骗子。可是!我错了!他不是一般的骗子,当他立起他的黄旗,“召唤”来狂风的时候,我差点就信了。偏偏让我看见,它在我人生中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那黄旗上的四个大字——手!机!贴!膜!从那以后我吸取一个教训,以后出门,要看天气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