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阔台记得,他从上学开始,小学没有学费,就几毛钱的书费,有的哥哥姐姐用完的教科书保存完好的话,下边的弟弟妹妹也可以不用再买新的教科书。初中时开始收学费,一学期两元学费,再有两元的书费。后来窝阔台复读时,一年交了一百元的复读费。复读考上中专,还是没有学费,一学期二十多元的书费,每个月还有国家发放的三十四十的生活补助,特别的是还有个民族补贴这样一个项目,一个月四元,把那些汉族同学羡慕够戗。窝阔台从一九七六年开始上学,一九九二年中专毕业,正好赶上免费教育的大好年代,真是谢天谢地,不然,家家那么多兄弟姐妹,花钱供上学,哪一家能供得起呢。特别是现在,每家就供一个两个学生都费劲哪。窝阔台一九九二年七月刚毕业,从下学期开始学校就收取学费了,一年七百元,你说窝阔台侥幸不侥幸啊。那个时候,七百元再加三四百,还有国家补助,一年生活费也够了。如果以前早就收学费,别的人就不敢说,窝阔台的未来媳妇就很难顺利完成学业呢。
言归正传。乌里屯学校的三位老师,现在回顾起来,水平确实跟他们当时教的学生年级水平差不多吧,可能都是现学现卖。教学生汉语,却是用地地道道的蒙语音调。窝阔台其实从小学汉文,但是跟半路学汉文的MGZ人一样,说汉语说着说着就跑调了。到了五年级,就上联合公社完小上学,教语文的就换成汉族老师了,老师就要求正规了,不允许瞎念。可是没办法,一个汉文班四十多学生,倒有三十多都像窝阔台一样从周围MGZ屯来的一个德行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五年级的语文老师姓刘,他可能第一次碰到这样一帮学生,感觉挺奇怪,叫起一名从前进大队来的学生,让他上黑板写自己的名字,他歪歪斜斜大小不一写出了名字,吴宝山,写对了。让他写自己的家庭住址,他就费劲了,联合公社写成连和公社,前进大队的“前”说啥也不会写了,就空了下来,“进”写成今天的“今”,“大”会写了,“队”字偏旁部首左右颠倒位置了。让学生念课文就更热闹了,南腔北调蒙古长调全上来了,可让刘老师头疼了。只有那十多名汉族学生念课文还可以。这就是那个年代的五年级学生水平。后来窝阔台走上小领导的岗位,有了必须不得不讲话的任务,临到他发言,他就紧张得不行不行的,就怕说着说着就跑调。其实MGZ干部的特点就是讲话跑调,有特别的民族特色,很多MGZ干部讲话跑调跑得不像样,但人家还能面不改色侃侃而谈,特别是稍微大一点的领导,讲话跑调也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窝阔台真是服了。窝阔台也想跟他们一样不管什么跑不跑调,但一想到自己从小学汉语文,就觉得不应该跑调,就感觉气馁,不敢大大方方去跑着调讲话。这些都是后话。
好像是二年级开始,课文的政治色彩有点淡化了,虽然有“公社马牛羊,长得肥又壮“这类的课文,但是也有了”电剪、马鞍、毡子、奶桶“这类的民族特色单词了。班里有一位同学叫斯琴,她父亲大家都叫包先生,说是乌里屯唯一一位正式老师,窝阔台上学时已经休退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书包里有一本一九七一年以前的小学课本,其中有一个课的内容是林副主席语录,内容大家都忘了,什么一句顶一万句之类的。虽然是小学二年级,大家的政治敏锐性非常敏感,说斯琴带着汉奸叛徒***分子的语录,虽然叛徒说的是夸赞毛主席的话,那也是糖衣裹着的炮弹,想麻痹毒害善良的人民群众。为什么这些小学生政治敏锐性这么强呢,也许是窝阔台的第一个班主任老师六老师教导所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