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有什么打算?”贺医生擦干眼泪问。
忆梅摇摇头,她虽然满腔抱负,决心去林成市发展,可是却毫无头绪,虽然自己的知识足有高中水平,可是一天学也没有上过,更没有一纸文凭,有哪个公司愿意用一个文盲?
“我,我没上过学……”忆梅吞吞吐吐的说,过了一会,她又仰起头解释,“可我一直在跟着我哥哥学习,我的知识水平和高中生一样。”
“没有文凭,到哪都不会用你的。没有人会通过你的保证而看到你优秀的内在,我当初也是上了卫校,才有机会进了医院,才有了日后的晋升,如果没有那一纸证明,别说医院了,就是扫大街也得初中文化程度呢。”贺医生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文凭的重要性。
这话犹如一盆凉水给忆梅浇了个透心凉,她抿了抿嘴,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一种从未有过的忧愁弥漫着她整个大脑。
“本来我想把你留下来,和我住在一起,然后再想办法走走关系,给你找个工作,但现在遇到这种事,女孩子家,名节最重要,荣县看来你是呆不成了。”贺医生若有所思,接着说:“这样吧,我有个亲戚在林成市,是个摄影师,具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公司,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去找找他,让他帮着你找份工作。”
“谢谢你。”工作的问题解决了,忆梅欢喜的扑到贺医生怀里。
姚望从派出所出来后,姚九堂放心的回到了老家,当他把手绢原封不动的还给尚立东的时候,尚立东心里难受起来,紧紧的捏着手绢,喃喃的说:“这孩子梅还在生我的气。”
能不生气吗?不,不是生气,可以说是失望,是恨!
忆梅从小到大从未体会过父母的关爱,在王彩凤欺负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像一个父亲一样站出来保护孩子,给孩子强有力的支撑,这让孩子怎么能不怨他?
就连遇到这样耻辱的事情,这做父亲的居然因为怕王彩凤,而不敢去当面关心,在孩子最需要安慰,最需要亲人陪伴的时候,他送去的是只是自己积攒的钱,何等可笑,何等悲哀,忆梅根本就不稀罕他的那些庸俗的钱财,她即便饿死,也不会接受一个父亲如此可笑的物质安慰,忆梅没有一把火把他这点积蓄烧了都是对不起他了。
可他也有他的难处,这个家要想相安无事,他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来,他处处的谦让,处处软弱,不是怕她王彩凤,也不是离不开女人,而是希望这一步步的退让能换来整个家庭的和谐。都说家和万事兴,只有把王彩凤哄高兴了,她才能对自己三个孩子好,即使对三个孩子不如对自己的孩子好,但起码不会找孩子们的麻烦,这就足够了。
他心里乱糟糟的,对女儿的愧疚感又增加了一份,他抡起拳头朝自己的大腿上砸去,他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恨自己不能关心女儿,他开始担心女儿,祈祷她能顺利的度过这个难关。
忆梅有了贺医生的关心,在贺医生精心呵护了半个多月后,她的心情慢慢恢复平静,耻辱的往事也渐渐淡出她的噩梦,关怀像阳光一样照进她的生活,让她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人一旦有了精神,追求的梦想就会复燃,她慢慢意识到,不能再麻烦贺医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去林成市,在这个未知的城市里,杀出一条血路,即使伤痕累累,体无完肤,她也要放手一搏,赌上自己的人生。
这天天一早,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贺医生,依依不舍的和她告别,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渴望,带着对自己最为忠心的乐乐,像林成市进发。
正当她们带着大包小裹准备离开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姚望满脸兴奋的出现在贺医生的家门口。
当大家带着满脸的疑问看着姚望的忽然来访,乐乐告诉大家,前两天她下楼逛的时候,碰到了姚望,告诉了她们的地址。
姚望眼神复杂的看着忆梅,“秦子朗破产了。”
看着忆梅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接着说:“当王建国知道秦子朗出事后,就撤回了投资,秦子朗还不上银行贷款,现在整个甜心罐头厂已经被政府收购了,他的两处房子也被银行拿去拍卖。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富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他脸上的兴奋很快消失了,变成了伤感,“他只剩下这个,律师告诉我,他把它留给了我。但我不会要他的东西,这个应该留给你,作为补偿。”说着,他拉起忆梅的手,将一把车钥匙放在了忆梅的手心。
“这是……秦子朗的车钥匙?”忆梅拎起手上的钥匙问。
姚望点点头,“怎么着也能卖一两百万吧,你拿去。我这么做,就当是替他赎罪。”
“你去看他了?你已经从心里接受他了,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忆梅直接说出了真相,都说旁观者清,或许如此。
姚望无所谓的一笑,辩驳说:“我是看他了,可我那是同情他,我姚望怎么会接受他这样的人。”
“你很像他,我说的是个性。”透过姚望,忆梅仿佛看到了秦子朗的影子,不由得说。
姚望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挪动几下,避开这个话题,“我要离开荣成,去西藏,我爷爷也支持我,那里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
“一个人?”
“不,以后有机会你会知道的。”姚望伸出手,恋恋不舍的和忆梅告别。
“我应该祝福你,西藏是你的愿望。”忆梅紧握着姚望的手,算是和昔日爱人的告别,也是对以往的情谊画上圆满的休止符。“这把钥匙我收下了,我会换成钱,送给需要帮助的人。”忆梅严肃的说。
姚望依依不舍的松开手,消失在楼梯里。
在乐乐不忍的惊呼声中,忆梅把钥匙交给贺医生,拜托她把车卖了,钱捐到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