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浓浓的针水味道。我这是在哪里?难道我穿越了?
不,我是一个现代人,我没有穿越。
咦!好熟悉的声音。。。
“医生,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啊?这都七天了,他还是毫无知觉。”一位中年男子拐着脚,在病房门口带着着急的声音问道。
“病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有成为植物人的倾向,所以请家属做好最坏的打算。”一名带着口罩的医生叹息地说。
七天前,医院接到了一名身体基本无恙,但却重度昏迷的病人。他们用完了所有的检测手段,都没能找到这名病人的病因。这是一名特殊的病人,特殊到连他们的科学都不能解释清楚。
没错,这名特殊的病人就是我。
为什么说我是身体无恙,但却重度昏迷呢?这件事要从七天前说起。
。。。。。。
七天前,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火辣的太阳不断灼烧着大地,整个世界仿佛处于一个火炉之中。时值下午,地表散热,一股股热流不断从地上冒起,让人心闷。
考场里,风扇心急如焚,急速转动,不断为学生们扇去热量;而此时,学生们也如风扇那样,心急如焚;他们都是中考的初中生,现在正在火速答题中。
中考可以说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特别是对于农村的初中生来说,尤为重要。
在农村,中考考好的学生,无论家庭是否有钱,父母都会竭尽所能,让他们进入市里面的重点高中,继续攻读学习。中考考差的学生,有钱的父母会拿钱把他们塞进市里面的重点高中,与全市的尖子生一起学习;中等家庭的父母则会把他们送入普通一点的高中,让他们有机会享受一下高等教育;穷人家的父母不但不会拿钱出来让他们上学,而且还会劝他们早点出去打工,为家庭分忧。
这些都是想学习的学生才会出现的状况;那些不想学习的学生,即使父母出钱,供他们读书,他们也不会接受的;因为他们早就下定决心,一心要出去闯荡社会。
所以,中考对于大部分农村学生来说,至关重要;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未来。
“咚咚咚!各位考生请注意,现在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有15分钟,请抓紧时间答题。”
广播声音一起,那些还没有做完题目的学生立刻奋笔疾书,此时,他们的速度竟然比考试开始时快了几倍,真是绝境出智商啊!一下子连之前左思右想都不会做的题目全部做完了,而且下笔如有神助,书写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停顿,仿佛写出的就是题目的答案,真是神奇无比,堪称考场上的奇迹。
当所有考生都在认真作答和检查时,第三十六考场里,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学生已经搁笔,收拾好试卷了。此时,他站了起来,接着携带自己的考试物品以及试卷,步履蹒跚地走到讲台前,然后将考试试卷交给了监考员,随后便离开了考场。
他的这一走,让其他还在作答的学生更加紧张了。一时之间,考场内笔动的声音更加强烈了,‘哒哒’个不停,非常嘈杂。
走出考场后,这名提前交卷的考生在走廊上,抬头仰望着即将西落的太阳,心情一阵轻松。
“终于考完最后一科了!”他感叹地说。
三年的努力,只为这几天的考试;如今考完,如释重负,一身轻松,心情也舒坦多了。
随后,他拖着虚弱的身躯,步履蹒跚地下楼;然后回到宿舍,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为什么说他是步履蹒跚?为什么说他是虚弱?因为他是一名特困生,家里非常贫穷,没钱;平时一个周的伙食费只有三十五块,根本吃不饱;即使在小镇上,蔬菜价格非常便宜,但他还是吃不起。
因此,常年累积下来,他营养缺失过多,身体逐渐变得虚弱,现在瘦得只剩下一副皮包骨了。
虽然身体虚弱不堪,但是老天爷对他非常眷顾,给了他一颗极其聪明的脑袋,让他在学习方面如鱼得水,领先他人。所以每次期中和期末考试,他总能考得全年级第一名,至今地位无人撼动。
他是学校里最聪明的人,因此他的名字总会出现在学校成绩橱窗里的最左上角处,这是一个全校学生拼了命都想占据的地方,因为只要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学习中的NO.1,象征着无上的荣耀。而景凡,一个看上去平常而普通的名字却一直坚守在这个位置整整三年时间,无人能替代。
回到宿舍后,景凡拿起撑衣杆,来到阳台最左端,接着将挂在铁丝上的破旧衣服取下来。由于他平时没什么钱去买洗衣粉,所以他的衣服一般都是用清水泡一泡,然后就凉了上去;因此,他的衣服总会有些臭味,特别是在夏天的时候,那没洗去的汗水臭味经常随着清风飘到宿舍里面,惹得宿舍里的同学寝食难安,埋怨连连。从此,他的衣服被遗弃在铁丝最左端的位置,独自承受寒冷与孤独。
将有些发臭的衣服取下来后,景凡把它们工整地叠了起来,然后收进了一个破旧的背包里。这个破旧的背包是他父亲从垃圾堆中捡出来的,陪伴他好些年了。一开始的时候,他虽然很难接受这个肮脏破旧的背包,但是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收拾好衣服,接下来就是收拾床上的被子了。同样的,他的被子也是破旧不堪,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残旧布丁,这也是他父亲从垃圾堆中翻找出来的。除此之外,他的鞋子、袜子、衣架、水桶等,全都是他父亲从垃圾堆里翻找出来,然后经过清洗加工,变废为宝,成为他的日常生活用品。
夏天的被子是薄的,因此,叠好之后,景凡就把它放进了破旧的背包里。接下来,他又收拾了盆桶、吃饭的碗盘和凉席等。将这些都弄好之后,他才拖着比他还重的行李,慢慢地步行回去。
他的家在小镇上的农村里,因此路程不是很远。
离开宿舍大楼,景凡缓慢而行,一步一步往学校大门走去,心情很平淡。
而此时,考场里的学生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冲刺,紧张的气氛已然来到了高潮。
过了几分钟,当来到学校大门前的时候,景凡看见了人山人海;一瞬间,失落,妒忌,悲凉,不甘全部涌上了他的心头,占据他的心灵。
所有学生都有父母来接送,而他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却要拖着沉甸甸的行李,步履蹒跚地回去。命运的不公让他身心受累,疲惫不堪。他一直不明白,他父母为何要把他送来这个世上,难道就是想让他尝受人间的苦难,饥饿的滋味,生活的悲惨,世态的炎凉吗?
一阵心烦意乱,景凡叹了口气,随后便继续前进,慢慢回家。命运如此,即使他再不甘,又有何用。
就在他离开学校大门的一刹那,考试的铃声终于响了。
“铃!铃!铃!!!”
“考试结束时间到,请考生停止答卷。各位考生请整理答题卡和试卷,按照答题卡在上、试卷、草稿纸在下的顺序整理平放在课桌上。。。。。。”
中考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所有答完或者没有答完试卷的考生都放下了笔,然后整理好答题卡和试卷,等待监考员来收取。
等到监考员收完试卷,宣布可以离开考场后。考生们才一拥而出,蹦出教室,大声欢呼:“终于解放了,呼!!!”
一时之间,整栋教学楼欢呼声四起,嚎叫连连,喜庆无比,一洗刚才沉重紧张的气氛。
当所有考生都在欢呼解放的时候,二十二考场,一个身穿花色上衣,腿穿窟窿牛仔裤的男生匆忙地离开考场,径直来到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接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静静站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过了一会儿,有四名高大的男生陆续从两边走来,与他会合。他们都是学校里的恶霸,平时专门欺负同学,收取零食费。
“虾哥,人齐了,可以动手了。”一名高大的男生说。
虾哥,真名叫金大夏,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一百四,身体强壮,力大无穷,为学校里恶霸的大哥,江湖人称‘大虾’。
“走!”金大夏一声令下,带领这四人火速前往一栋男生宿舍楼。
他们并不是要急着回自己的宿舍收拾东西,而是急着去找一个需要教训的人。
走进一栋男生宿舍楼,这五名恶霸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间宿舍门前。这间宿舍的门号为302,是景凡所住的宿舍。
堵在宿舍门口前,金大夏对着房间里面的人大声询问:“景傻子在否?”
宿舍里,几名正在收拾衣服的学生闻声望去,看见来人之后,一阵担惊受怕,随后立刻回答:“景凡他好像已经收拾东西走人了。”
听到景凡舍友的回答,金大夏箭一般地飞进宿舍里,然后来到景凡睡的床前,放眼一看,发现上面的凉席与被子已经不在了。
“卧槽尼玛!跑得真快。”金大夏气得一脚踢在床上,把床上的木板都震飞了。
“追!”
随后,他带领四名跟班,火气冲冲地奔往学校的大门。
两分钟后,金大夏他们就来到了学校大门。此时,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各种摩托车,小车挤在门口,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步履维艰。
五名恶霸左顾右盼,寻遍了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身影,可是都没有寻找到景凡的踪迹。于是,他们猜测景凡已经离开学校了,现在可能正在回家的路上。
下一刻,他们当机立断,沿着通往景凡家的唯一一条道路,迅速追上去。
这条道路是景凡回家的必经之路,所以他们相信,景凡一定就在这条路上。
正如他们所想,此时景凡正拖着沉重的行李,吃力地一步一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的速度如蜗牛一样,非常缓慢。从铃响到现在,他才走出五百米,速度可想而知。
五名恶霸拼命追赶,三分钟之后,他们终于在一个幽静的胡同里,追上了正拖着行李行走的景凡。
“景傻子!站住!”金大夏一边大声嚎叫,一边火速冲上去。
正在步行中的景凡听到叫声后,好奇地回头望了一下,顿时一惊,因为他发现了一位熟人,一位经常欺负他的熟人。于是他立刻丢弃手中的行李,背着破旧的背包,拼命奔跑。不过,跑出一段距离后,他还是由于身体过于虚弱,跑不动而被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