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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下

“姚弘晟,润生哥哥,那我以后也这样叫你吧。”李韩娘听了也为他高兴,接过一看,轻轻念了出来。

“韩娘你还是叫我润生哥吧,这名字是外人叫着的,你叫我小名就好。”姚弘晟急忙摆手说道。

李韩娘听了心里喜滋滋的,羞涩一笑,正要开口说话,从屋里传来李诚之的说话声,“是韩娘在外边吗?进来说话吧。”

“那润生哥,我先去见爷爷,今晚咱们还是老地方见。”李韩娘听到老先生的话,对姚弘晟说道,提裙进了屋中。

“哎,好,那我先回去了。”姚弘晟头一缩,轻声回道,转身出去回家了。

姚弘晟刚进家门,就见一个脱了上衣,浑身腱子肉的精壮中年汉子在家里井边打水擦着身子。

“爹,俺回来了。”姚弘晟和姚父姚定打了个招呼

“从先生那回来了?去厨房帮你娘把饭拿过来,吃饭。”姚定转身看了眼,说道。

“嗯,这就去。”姚弘晟回道。

一家人在院子里把桌椅摆好,饭菜放好后,姚弘晟将李诚之先生给他起的名字拿出来给了父亲姚定看。

“先生给起了名?快给爹念念起的啥,姚弘晟?好,起的好哇,娃也长大了,成大人了啊。”姚定用骨节粗大的粗糙双手小心翼翼的把纸接过来看了看,“你爹我小时候可没这么好的机会能和李先生这样的大儒学文,你跟着李先生好好学,不然先生不抽你,老子也不放过你。”

“哎,爹,俺知道了。”姚弘晟急忙应道。

“娃他爹,娃也大了,名也起了,我看该说房媳妇儿了,隔壁村东头的二丫就好,身壮屁股大,是个能生养的。”姚赵氏也接过纸看了看,虽然看不懂,还是伸手轻轻摸着写字的纸,抬头对姚父说道。

“娘!”姚弘晟听了慌忙拦道,“先生说,过几年要给俺行冠礼起字,俺现在还小,行了冠礼再说吧。”

“这孩子,你看人和你玩的最好的狗子,和你一般大,还不是早早的娶了媳妇儿,现在生的小娃子都可以到地里玩了,娘知道你喜欢韩娘,可那是李先生的孙女,李先生是什么人,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做过官的贵人,咱们小门小户的人家还是寻个庄户女实在。”姚赵氏嗔怪地对姚弘晟说道。

“孩儿他娘,孩子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办,韩娘就不错,只要李先生愿意,我典了地也得给娃娶过来。吃饭。”姚定端起碗一挥拿筷子的手说道。

一家人吃过晚饭,收拾了碗筷,姚父和姚母拿着先生写着名字的纸,喜滋滋地出去到族长那里入族谱去了,此时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弯弯的月亮也从山后爬了上来,吃过晚饭的村民三三两两的从家里出来,坐在胡凳上,在门口互相闲聊着。

姚弘晟把家收拾好了后,拿起姚父给他做的竹笛插在腰间,关好柴扉,走向了庄子后边,那里在山脚下种着枇杷树,这是他和韩娘约定的地方。

圆圆的树冠在夜风下微晃,几簇还没谢去的白色花瓣夹杂在半青发黄的果实中间,一袭青衣的韩娘站在树下正翘首而待,头上的山花被让月光照亮的脸而更显艳丽。

看到姚弘晟到了后,两人相视一笑,并肩无语,一起走向了庄后小山的山腰。

漫步在山路上的两个人儿,被明亮的星月之光照在他们身上,泛起微微的亮芒,轻轻的夜风吹起了韩娘的裙角,如同她此时的心情,只要有润生哥在的地方,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两人来到半山腰一片突出的岩石上,岩石周边只有几株还在做最后盛开的桂花树,微黄的桂花从石边探头而出,淡淡花香飘逸在周围,站在岩石边可以看见山下的村庄笼罩在月光下,不时传来大人的说话声和小孩玩闹的笑声。

二人相视,静静地相邻坐在了石头上,“润生哥,你看,这月色多美啊。”韩娘倚在身后的石头上,抬头望向弯月。

“嗯。”姚弘晟看着被月光照着的韩娘,呆呆的回了一声。

“润生哥!”韩娘侧首看向发呆的姚弘晟,嗔道。

“啊,哦,这么美的景色,韩娘我给你吹个小曲吧。”姚弘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说道,说着从腰间抽出竹笛,婉转悠扬的笛声从竹笛里飘荡出来。

韩娘看着投入在吹笛的姚弘晟,静静的听着,接着转头微闭着眼,感受着微风吹在身上。

“真好听,润生哥,真想以后一直能听到。”韩娘睁眼看向到吹了一曲的姚弘晟。

“韩娘,只要你想听,以后我会一直只吹给你一个人听。”姚弘晟深情的看着韩娘说道。

“嗯。”韩娘羞涩的一笑。

看了看月亮,韩娘起身对姚弘晟说道,“润生哥,我给你跳支舞吧。”说完提裙站了起来,走向一片空地,轻旋脚步。

清雅的面庞,嘴角含笑,一袭青衣临风而飘,青丝墨染,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襦裙轻摆,姚弘晟不禁举笛吹曲应舞,出谷黄莺般的歌声从韩娘传出,在林间环绕: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清冷如水的月光倾泻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山林中各种小虫此起彼伏地鸣叫着,庄子里的狗吠渐息,从远处河边传来阵阵蛙鸣,波光粼粼的河水时不时有几条鱼儿跃出水面,荡漾了河面,合奏成一首月光之歌。舞停曲终,两人相偎在岩石边上,看着山下的庄子,感受着彼此的心跳。鸟雀归巢,虫鸣渐息,月亮也躲在云后,不愿打扰这对恋人。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两人在月上中天前起身,慢慢下山,准备回村。

漆黑的天空远处出现一道红色亮点,转瞬从乌黑的天际掠过两人头顶到了庄子上空,两人一惊,抬头看去。却是一片血红色的云,只见那血红色的云朵微微一顿,围着村庄在上空转了一圈,停在了村中心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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