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醒来时,已过了晌午。
肖远风与楚天争告辞说:“我本想帮楚公子夺回朱天金章,却不料恰好遇到天仙岛的秘法泄露之事,这件事非同小可,小生先去通知各岛仙派加强防范,回来再慢慢查访详情。”
楚天争也不拦他,只将怀中的那一卷朱天金章,塞到李长生手里道:“李大哥,你先去天剑岛上看看嫂子。小弟这几日便暂时闭关修炼功夫。等大哥回来时,再找那皇帝老儿算账。”
李长生推辞不过,心里着实思念娇妻,便道:“贤弟!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再动手!若有个差池,也好有个照应。”
楚天争笑道:“大哥也知我是个惜命的!哪儿会干那以卵击石的傻事儿!你放心走吧。”
楚天争又命人取了三盒十灵大补丸给他,有一千多颗。
李长生忙推辞道:“贤弟,真是折杀我也!我这一去三五天便回,哪儿用得着如此灵药!再者,我成就了虚婴,平白得了十几年寿数,也尽够了,何须这补药!反倒兄弟急需这灵药补身,分秒必争的时刻,如何让给我。”
楚天争说道:“炼药时,便与兄长说过,同服此药!怎可食言而肥!”
李长生哪里肯受,最后见楚天争执意如此,只得取一盒三百颗,说:“如此便够了!兄弟再推辞时,便是让我这哥哥难当!”
楚天争只好先将药丸收起,全当他寄存在此。
吃过些饭,三人被楚天争送到门口。
将要分别,李长生叮嘱他谨慎行事,切莫冲动。
楚天争笑道:“大哥,你在天仙岛上才才要万事小心!不过大丈夫处事,何须畏首畏尾,若惹出祸来,只管跑来兄弟处,咱俩个打不过时,跑路也有个伴儿。”
李长哥哈哈笑道:“我却老了!没有兄弟爽快!如此,便来日再聚!”
说完,他与楚天争拱手拜别,随着肖远风与段七情去接友人,闯仙岛不提。
却说楚天争回到屋内,又自感慨了一番,却被那无情的蓝沙击得粉碎,赶紧振奋精神,准备修炼。
他自皇宫秘宝阁中得了一份画卷,自去后山寻找聂清,想让她解读一二,却连个人影也没找到,忙回到密室自己研究起来。
那画卷名为《乾坤妙一分神术》,上面画了一颗光秃秃的大树,大树初时只有一个主干,接着画出两个枝杈,紧接着画出数根粗枝,最后生成无数纤细的枝条挂着柳叶。
上边只有四句偈语:“乾天坤地,妙法归一,分神千万,其用无奇。”
再找找,却再也没有半句言语,妙法在手,却无门而入。
楚天争大怒,暗骂道:“告诉你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就能练成左右互博,分心二用之法么?”
他骂了两句,暂压怒火,先将那册子放到一边,化开药水,专心修炼起来。
这一坐,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将两粒十灵大补丸用尽了,才将第二个窍穴充满,但最后却不能凝聚成液。他将小半颗药丸一次吃下,才将满窍的星光化成液滴,将星斗包在里边,看看天色,早已月满中天。
楚天争跳到院中,使了一路太衍三剑,只见剑光闪烁,比昨日快了一倍,凌厉霸道,隐约带着‘啾啾’的剑鸣,以前有些滞碍之处,也一一贯通,身形辗转灵动,好似鱼戏流溪,带几分自然的神韵。
他收剑凝立,剑光顿消,只觉得神清气爽,意气风发,再拿出《大周天紫薇诀》,细看下一窍穴的修炼方法,连看了五个,却不得不将它放下,暗自嘀咕道:“即便每天开一个窍穴,也需要三百六十天?何况我只剩下七十多天?只有学得分神二用之法,才有几分机会!”
他只好将那《乾坤妙一分神术》又取出,细细观看。
这一看,确实发现了些玄妙,那树干,在画出两根枝叉后,出现一道浅淡的雷纹,逐渐上延续到枝杈、粗枝上,越来越细,到了细枝条上却没有了。
他恍然得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却是借外力将元神劈开,分化而成。”
聂清早已取药回来,去寻人炼药多耽搁了半日,见他尚在练功,便没打扰,此时赶过来听他言语,笑道:“元神是随便能劈的么?”
楚天争见聂清来到,赶紧施礼,将那卷画递给她说:“二娘你可算回来了!我新得了一本秘籍,不知怎么修炼,您给小子指点一下关窍!”
聂清接过来,单看一下封面,便勃然变色,剑眉紧蹙,忙将画卷打开,见那树从主干到树叶的演化过程,便合起来道:“想不到这部疯书,还流传在世!此法你千万别碰,自毁前程。”
楚天争见她郑重其事,却又不甘心地问:“怎么会自毁前程?”
聂清扣下那部书,接着说:“你知道元神是什么?精神之总汇,万法之源头。修士至关重要的根基,修到元婴,魔丹之时,便须将元神注入其中,才到得了更高境界。不说这分神之法,对元神损害多大!只是七八个念头在你脑中吵来吵去,哪个受得了?所以修炼此法的人,都变得疯疯癫癫,痴痴傻傻。我看你还是早绝了这个念头吧!”
楚天争接着问道:“若只是两个神念,还是好调和的!二娘可有加快修炼速度的方法?”
聂清见他还不肯放弃,说:“修道之人,最重根基稳固,水到渠成,借助药石之力,已会导致根基不稳,需要更长的时间打磨。哪还有更快的方法!”
楚天争犹不死心道:“可有什么秘境之类,外界一天,里面十年。”
聂清嗤笑道:“你真异想天开,在里边修炼不花时间么?进去是少年,出来是老头。”
楚天争正想跟她解释法则流速之类,却发现自己也不懂,只好惨然道:“不瞒二娘!我只剩下七十余日,若要将那《大周天紫薇诀》练成,这功法非修不可!”
聂清也愁眉掐算,想不到好办法,只好将那卷《乾坤妙一分神术》给他说:“你若想练,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修炼此功异常痛苦,你得独自忍受。”
楚天争笑道:“只一些痛,怕什么!”
聂清嘿嘿冷哼道:“到时你便知了!只是练此功,还须两件宝物天雷玉与地蕴乳。天雷玉劈裂元神,地蕴乳温养灵性。少了这两件,你便是神仙也练不成。”
楚天争正要问她去哪里找,却听她接着说道:“天雷玉虽然珍贵,但我自有一块儿,等会儿给你,只是这三千年的地蕴乳难寻。没有地蕴乳滋养,每日都得受那万蚁食脑之痛,任你修为通天也得烟消云散。也罢。我好久没去地魔柱转悠了,等会儿再出去一趟,这次怕没有十天半月回不来。你在家好生修炼。”
她将一个白玉净瓶与一块紫色的玉递给他说:“此玉便是天雷玉,先妥善保管,我找回地蕴乳,你再开始修炼那分神术。这白玉净瓶之内,是我找人炼制的灵液,每次只用一滴,当你一天的苦修,切记不可多贪。”
楚天争心下暖烘烘的,好似被火烘烤着,颤抖着接过瓶子与天雷玉,攥在手里说:“又要二娘为我奔波!小子实在羞愧难当。”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外道话!”
聂清纵身而起,直入空中,片刻之间,便化做一个白点儿,好似天上的一颗星。
楚天争目送她离去,久久不语,半刻钟之后才收回目光,先将玉净瓶打开,里面飘出淡淡的药香,清新如泉,却不知都是什么药炼成的。
他不急服用,把瓶子盖好,收起来,看那天雷玉。那玉只有巴掌大,晶莹剔透,充满了魅惑的紫,拿在手里,好似一个硕大的紫水珠。水珠的中心有一颗明亮的小圆球……闪电构成的圆球,一道道霹雳无声的闪起,泯灭,围着小小的圆圈打转儿,将那紫玉渲染得神秘难测。
那是被封禁的天雷,劈开元神的利器。
乾天坤地,妙法归一。
楚天争却有些等不及‘地蕴乳’,一则时间太紧,二来大丈夫怕什么痛,抓住当下,受些苦,也是值得的。
想到这,他毫不犹豫地将天雷玉按在眉心上。
“咔!”如春冰乍开,那球形闪电陡然分出一道拇指粗的电光,窜入楚天争的识海中。
楚天争感觉脑子里,仿佛跑进了一只到处乱窜的耗子,‘嗑碴嗑碴’一刻也不停歇,将完整的识海慢慢分为两半,只有那时空沙漏,好似域外看客,任由那闪电肆虐。
他青筋暴起,浑身如筛糠一般乱抖,汗里似乎都渗着血水,紧咬牙关,强忍着那钻心的疼痛,任那闪电,来来去去,恍若钝刀割肉,没有一刻停歇。
“咔!”当最后一声,响起的时候,他浑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也晕了过去。
墨竹进来添茶时才发现他昏倒在地,赶忙叫来医生,发现只是脱力之后,才将他抬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