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争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此就辛苦涯叔了。”
他出了楚府,引黑衣人来见,不一时,已打探明白,回报道:“近日来,皇宫戒备森严处,有三个所在:永安宫、未央宫、秘宝阁。”
两人拿出皇宫地图来看,三个地方相隔甚远,一夜之间,最多造访两处。
永安宫乃是皇上居所,自然戒备森严,未央宫是皇后所居,此处戒备却有些蹊跷,至于秘宝阁终年有十大高手坐镇,再严密也不奇怪。
李长生问道:“兄弟想那皇帝老儿将朱天金章藏在哪里?”
楚天争分析说:“他既然知道此等宝物非同寻常,大概会藏在身边。不在永安宫,就在未央宫。”
李长生也以为然,接着说:“那便是这两处,却也离得近些。顺手将皇帝老儿的人头取了。”
两人商议了一些骚乱、掩映、撤退之法。
楚天争想起自己功夫低微,不得不借助利器,忙问楚思涯道:“涯叔,库房里的黑火箭还有多少?”
楚思涯说:“只余下三百枝了,那方子自先祖楚夕召流传至今,也只是当做响箭使用,所以备用不多。”
楚天争对楚夕召越发好奇起来,只是此时聂清已去帮他找药,无处探听先祖的秘密,接着说:“全部取来,再选五个好手,别的不带,只单带弓箭就行了!”
楚思涯答应一声,自去张罗人手不提。
楚天争见天黑尚早,与李长生商量一起去试试灵药,正这时,青羽来禀报,说那些医生争论不休,有胆小的想要回去,有的尚在犹豫,想问公子何时编纂《医典》。
楚天争药已炼成,心下大快,说:“那些想回去的!自然发些路费,送他们走就好。想要编纂医典的,便好生招待,让各队只从症、辩、药、理四部分阐述,最后汇聚一起,辩证分明,有何难事。”
青羽喜道:“少爷果然神奇!我还道众医将一个个病例也写出来。当真费时无功。”
楚天争也心中一动,说:“他们若想写,也便由得他们,不过这些不进医典,只是当做附录好了。”
青羽点头称是,去通知医者如何编撰《医典》。
众医早已磨拳擦掌多时,得了章程,各自将压箱底的本事都抖出来,连那些想走的也大部分留下了。
打发走了墨竹,楚天争与李长生来到一间净室,各取出一颗药丸,却想起那驴马的模样,不敢服用,只刮了一点药粉下来,泡在一小碗清水中,将要喝下。
李长生拦住他道:“贤弟莫急,愚兄功力深厚,先来试试药力,若依旧霸道,你可酌量减些。”
他说完,也不待楚天争反对,只一口将那水吞下,好似烈酒灌喉,火辣辣的直冲紫府,腾然将两个肾脏燃起来,双眼赤红,浑身燥热不已,真元乱窜,赶紧运起《太清元神宝录》导引归元,用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将那暴躁的真元慢慢平复,导入虚婴之中,却得了一滴玉液,比得上一日苦修,睁眼苦笑道:“贤弟还应再少些!一碗化做十碗也差不多了。”
楚天争见李长生无恙,才长叹道:“得大哥如此照拂。愧不敢当!”
李长生笑道:“生死兄弟。何必说些见外的话。”
两人哈哈大笑,各调和了药水,修炼起来。
楚天争将那水灌下,却没有半分不适,反而舒舒爽爽,仿佛处在温泉之中,暖烘烘、湿润润,凝神观想,只觉得璇玑之光亮度暴增,将整个窍穴也照大了不少,待到停功时,只将那窍穴里的微光,放大了一倍。
楚天争大喜,掐指算来,只须百碗便能将那窍穴盈满,到时化为液滴,便算开了一窍,但自己只余下七十几日,要将那三百六十个窍穴练满,当真难如登天。
看看眉心的蓝沙,越发少了,而这补气延年的药,对时空沙漏依旧没什么作用。
楚天争不再理会它,只当是一个计时器,接下来连连服用药水,将窍穴里的豪光,养得越来越大,渐渐充盈圆满时,那一颗丹药已经用光了。
他要再拿一颗出来接着修炼,却被李长生拦住,原来早到了晚上,肖远风已带着段七情到了。
楚天争只好停止了疯狂的修炼,一边暗自感叹:时间还是不够用,一天连一个窍穴都没开,若有个分身的法子就好了。
众人吃过饭,商讨了一下细节,便出发直奔皇宫。
今日却是三月初六,弯月如钩,天高气爽,群星闪烁,却不是个偷袭的好天气。
一行九个人都身穿黑衣,在月光下时隐时现,来到了皇宫的后院,小心避过巡逻的兵丁,蹿了进去。
楚天争轻功为零,是被肖远风带着钻进院落之内,落地处却是皇宫的后花园,琼花异草,假山亭阁,自不必说。
他派遣那五个家丁潜到别处,只听得命令时便四处放火,制造混乱,一边却随着李长生与肖远风直奔未央宫。
他本不会轻功,但璇玑窍之内光华盈满,此时群星汇聚,自己好似被一道无形的绳子吊着,轻松无比,脚步轻盈,落地无声,比二人也没慢上多少,只有段七情无生息地跟在三人身后,护卫三人。
一行人如同海里的游鱼,机敏灵动,一路躲过巡逻的宫女侍卫,穿房过院,不一时已到了未央宫边。
这未央宫边却森严的很,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盘查细密,把那恢宏的宫殿,层层包围,形成了三道铁打的人墙。
楚天争正寻思怎么混进去,却听肖远风轻声道:“且看我施个手段!”
他自袖中取出一方蓝丝织就的云帕,上边绣着一朵黑莲花,黑瓣黑蕊,只往空中一抛,化做条丝带,一手抓住头,对众人说:“你们都抓好了!我这黑莲匿踪帕,最善隐藏身形,寻常仙家都不能识破,何况几个凡人。”
三人分头抓住,如同拴在一个绳上的蚂蚱。
肖远风催动法宝只将那黑莲花瓣,分开化浓,把整个帕子染得漆黑,又罩住四人的身形,倏然消失在当地。
四人出了隐身之处,走将出来,那些侍卫果然没有发现,一路大摇大摆的穿过大门,鱼贯而入,到得内院。
楚天争却不由暗想:这肖远风不知修为如何,只这帕子却一点儿都不精细,现在怎么看都像拉船的纤夫。
正在吐槽的关口,忽然‘铃铃’之声响起,一道金光自殿上射来,破了笼罩众人的黑雾,将四人的身形逼出。
众侍卫见忽然出现的四人,大惊失色,慌忙举起刀枪向他们围过来。
肖远风还在思考自己的法宝,缘被破。
楚天争却反应神速,拔剑在手,低喝道:“闯!”
此时离那主殿只有两三步,只要冲到里边,抓住皇帝皇后,众侍卫必然投鼠忌器。
李长生当前开路,‘太衍三剑’展开,比先前凌厉数倍,只一道剑圈,就将挡在路上的侍卫弹开,再一剑直将宫殿那紧闭的门栓削断,飞脚踹开,当先进了去,转身回剑,边替众人阻挡追兵,边催促道:“快些进来。”
楚天争却是个机灵的,知道自己功夫垫底,紧跟着李长生跑进去,也用长剑抵挡另一面的侍卫,见肖远风还在发呆,叱道:“肖呆子,读书读傻了不成!现在还想什么?赶紧跑过来!”
肖远风也醒悟过来,收了黑帕,只将掌法展开。
那些侍卫尚未近身,就被无形的气劲推了回去,却柔和无比,都没受什么伤害。
他只一步轻点,已蹿入门内。段七情见少主已然脱险,大白眼一瞪,众侍卫居然无人敢上前,任他走了进去。
众侍卫见他们都闯入了宫殿,个个面带古怪,没有一个敢进来,只团团围住,一边去通知头领。
四人将主殿的门关好,用石抵住,转头去殿内寻找皇帝皇后。
此时殿内哪有人影,不说皇帝皇后,连个宫女太监也没有半只,只余下红烛灯花,缓缓跳跃,更有檀香浮动,禅意清幽,将整个金碧辉煌的大殿,衬得空旷无比。
四人面面相觑,知道多半找错了地方。
楚天争也四处寻不到人,见床榻之上被子散落,伸手摸时,被有余温,笑道:“大哥快来,此处应有密道。”
众人大喜,李长生举剑想刺,段七情却比他还急,双手微一用力,已将那龙床抱起,抛在旁边,露出底下一个三尺宽的地道,没有金石铺路,反而多是新土,圆圆滚滚怎么看都像个洞穴。
楚天争奇道:“此处却不是像逃走的暗路!”
聂远风接口道:“此洞光滑难行,莫说是皇后那等弱小女子,即便你我行不过数百步!”
段七情自洞口捏点儿土,放在口中尝尝,猛呸出来道:“此土含着十分阴冷之气,此洞内怕是有怪物!”
话音未必,只见洞中亮起两盏明灯,有碟子大小,光亮中透着几分狠厉。
“七情!快闪!”
肖远风法眼如炬,早认得那是一双蛇眼,只见那蛇口张开,如箭一样蹿出来,向靠得最近的段七情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