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秦骆慢慢睁开了眼睛,此时的他的身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但却面色惨白,双眼无神,而且还觉得全身酸软无力,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样。
他记得,昨晚半夜自己醒来之后,脑子一片浑浑噩噩,站起来把全身洗漱了一遍,又把衣服和床褥洗涮了下,然后如牵线木偶般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斜眼瞥了下枕边放着的那本明阳功,秦骆忽然像遇到妖魔般躲避到了一旁,一脸惊恐,动也不敢动它。
“这这这,这到底是什么书,还什么修仙秘诀,我看这是非要把人给活活练死!”秦骆有些哆嗦地说着。
突然,他冲上去点上油灯,抓起那本明阳功就要放到橙黄的火苗上。
书本一点就着,秦骆又慌忙拿了下来,连忙拍打了几下。看到只是烧了小小一角,不禁松了口气。
秦骆不知自己怎么了,明明这本书让自己变成那副惨样,为何看到它被烧后心中反而非常紧张。
“哎,还是舍不得。”秦骆唉声叹气一番,这可能是掌握神通本领,成为仙门弟子的功法,就这么因为一时气愤烧掉,秦骆觉得非常不值。
“或许是我太笨了吧,那位前辈不是也说,他钻研了十载也没成功吗?连他那样的人都说自己愚钝,我又有什么资格修炼成功呢。”秦骆安慰着自己,可心中的不甘心是那么浓烈。
“啪啪……骆哥,开门,快开门!”
催命般的敲门声传来,秦骆慌忙把明阳功藏了起来,看了看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后,才前去开门。
“身体感觉好酸。”秦骆一手撑着自己的腰,一手拉开了门。
“骆哥你真是墨迹,让我等这么久,我真是……啊!骆哥,你,的脸怎么这么吓人。”闫林还没说几句,便被秦骆那惨白的面容给吓到了。
“这个啊,晚上没睡好。”秦骆卧在床上,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闫林毕竟是小孩心性,也没往深处想,况且,此时他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秦骆。
“骆哥,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想不想知道。”闫林又卖起了关子。
“不想。”秦骆眯缝着眼,轻吐两字。
“骆哥,不带你这样的。你就不能让我享受下掌握秘密的感觉吗?真是的,你都不照顾一下我的感受。”闫林说着说着声音又变小了。
“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秦骆顿时直起身子,一脸兴奋的问道。
“骆哥,你演得也太假了吧。”闫林被秦骆着真诚的演技给雷了下,“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爹今天一早就进城了,你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吗?”
“做什么?”秦骆问道。
“去给你说媒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兴奋?”闫林笑得满面春风。
“什么,这么快?”秦骆有些愕然,“闫叔这也太急了吧。”
“不急,不急,一点也不急。我爹说了,遇到好姑娘必须早点娶回家,不然被别人捷足先登,到时候连哭都没地方去哭。他还说,昨天知道你腿好了的时候,就想去把这事儿给办了,但一想你的伤刚刚好,想着让你再休息一天。”闫林学得有模有样。
“但你这模样,不知道人家看了会不会笑掉大牙。”闫林努力憋着让自己不至于找出来,那样未免也太不给骆哥面子了。
“知道我这样子还不让我休息会儿,改天再收拾你!”秦骆瞪了一眼闫林。
“那你快休息吧,说不定明天就让你们见面了,可别去的时候空着手去,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没带哦。”闫林哈哈一笑,跑了出去。
“这小子皮真是痒了。”秦骆现在浑身都没力气,也只好任由闫林撒泼了,想着哪天非得打得他让他知道痛字怎么写才行。
很快,秦骆挡不住席卷而来的浓浓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还是亮着的,不过已然快要傍晚了。
“就这么在家荒废了一天。”秦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睡了大半天,感觉比早上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些疲惫,但也不碍大事。
“还有些木柴,现在去城里卖掉,回来差不多正好晚上。”秦骆想着,洗了把脸,又换上那身破旧的衣服,来到角落,把那捆木柴背上。
这还是前些天救闫林的时候砍得,后来闫良帮他把这些干柴送了回来,放在那里也没动。
现在再上山也晚了,正好去卖了这些木柴。走到门口的时候,秦骆想了想,又回去掀开被子,把藏在里面的那颗蓝色宝珠拿了出来,房间霎时蓝彩四溢,吓得秦骆赶忙找了块破黑布将它给裹住,“动静看着挺大的,就是不知道能卖几个钱。”秦骆嘀咕着,走了出去。
他们这个村子离丰城不算远,也就十来里的路程,平常秦骆背上背着木柴走上个把功夫就到了,但今天身体稍有点力不从心,到达丰城时已经红霞满天了。
看着眼前那高达数十丈的恢宏城墙,秦骆一阵羡慕,小时候,他做梦都想着能住上这里的房子,虽然那时和站在一样,穷的要死,但心中那点希望却一直不曾消失。但随着时间流逝年龄越来越大,他也终于意识到,凭他那每天砍柴换来的几个铜板只能顾上他的一日三餐,这不切实际的念头也就慢慢不去在想了。
“哎,穷人真是命苦啊!”秦骆仰天长叹。
“喂!那边那个小子,瞎嚷嚷什么呢!要进城就快点,马上就关城门了!”
“哦哦,抱歉抱歉。”秦骆一溜烟赶紧跑了进去。
“真是糗大了。”秦骆暗想,幸好当时没几个人。城外没几个人,可城内确实热闹非凡。卖糖人风车的小贩们招呼着络绎不绝的客人,这些陪着孩子出来散心的大人见到自家孩子那渴求的眼神就受不了了,赶紧买了拿给孩子,看着孩子露出笑容大人们心里也高兴。还有穿着漂亮丝绸的富贵人家随手就是一掷千金,惹得旁人惊呼不止,青楼下,风骚媚骨的姑娘正用她们那漂亮的脸蛋儿和惹火的身材招揽着客人,阵阵浓香从那高耸的一品楼内散发而出,让人闻了止不住的流口水,不时可见人们呼朋唤友,三三两两地进入其中。一排排红灯笼挂在街道两旁,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增添了一份热闹。
“这就是城里的生活啊!”秦骆看得目不暇接,心里却不住感叹,是啊,再繁华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这辈子怕也住不进来了。
熟门熟路地找到那个他一直来卖木柴的小店,见到那发胖的老板正和别人聊着天。
“宋掌柜,近来可好啊!”秦骆向他打招呼道。
那宋掌柜回头看了看,然后不好意思的对眼前之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不碍事,你忙吧。”那人笑道。
“怎么,又来卖柴啊?”那宋掌柜笑呵呵道。
“嗯,前些天砍的,没来得及卖,这不沉趁今天没事赶紧那了过来。”秦骆道。
“嗯。”那宋掌柜点了点头,看了眼地上的那捆木柴,伸出五个手指,“五个铜板。”
“五个?之前还是十个铜板来着,现在怎么又变成了五个了?掌柜的,我往你这儿送了十来年了,这么熟的人了,你可别坑我啊!”秦骆皱眉道。
“就是看你是熟人,我才给你五个铜板,要是别人,三个铜板,爱要不要。”
“可这五个也太少了吧,才刚够一顿饭钱!”
“那么多人天天往我这里送木柴,我给人家两三个铜板人家都能接受,给你五个你还这么不知足。”
“可这也太,掌柜的,您看能不能……”秦骆有些为难,正想恳求一番,却被宋掌柜的话打断了。
“赶紧的,行就留下,不行就快点背走,省得在这儿碍眼。”宋掌柜不耐烦地说道。
“我……”秦骆不知该说什么,忽然看见了两人身旁站着的那名年轻男子,正笑而不语地看着他们。
“这位大哥,您也是来卖木柴的吗?”这话刚说出口,秦骆就想收回来,人家穿得那一看就是上好的布料,肯定不是来卖柴的。
不想,那男子却微微点头,“小兄弟说得不错,我也是来卖木柴的。”
“什么?”秦骆看着他的样子,想着是不是怕别人说他穷不知道从哪里偷的一身衣服穿在身上。
“那宋掌柜他给了您……”
“三百两。”那青年伸出三根手指,微笑道,“宋掌柜给了我三百两银子。”
“三,三百两!”秦骆瞪大了眼睛,随后怒视着宋掌柜,“掌柜的,你给我五个铜板,却给了他三百两银子,你怎么能这样做人呢!”
秦骆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一看有热闹纷纷凑了过来。
“嘿,你小子还教训起我来了。”那掌柜看见这么多人围观,感觉颜面有些挂不住,登时就想给秦骆两巴掌。
“呵呵,宋掌柜稍安勿躁,想来是这位小兄弟误会了,不如由我来向他说明吧。”那青年道。
“好,既然刘公子发话了,那宋某就不在多说什么了。”宋掌柜恶狠狠地瞪了秦骆一眼,那凶狠的样子让秦骆缩了缩脖子,心头砰砰直跳。
“这位小兄弟有所不知,我卖给宋老板的并不是普通木头,而是名为浮华的奇木。”
此话一出,明显可以感觉到人群顿时有些骚乱。
“我的天,是浮华木啊!”
“听说一棵浮华树价值千金,而且光有钱也不是能买到的。”
“赐我一浮华,此生酒花花。普通人若得到一截浮华木,这一生都不用愁了。”
“也不看看人家是谁,刘家刘公子,浮华木虽然金贵,但人家还是拿得到的。”
一阵窃窃私语声传来,秦骆也意识道这刘公子卖得木头有多么珍贵,或许,这下子真要出糗了。
那刘公子听到众人所说之话,淡淡笑道,“诸位可能知道这浮华木的来历,但这位小兄弟明显不知,还请诸位安静一下,让我替这位兄弟解惑一二。”
闻言,人们纷纷不再言语,安静了下来。
那青年微微拱手,继续说道,“这种树自开始成长到最后死去终生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香气,闻之令人清目醒耳,头脑清明。而且这种树极为稀少,只有山高雾重之地才长有此树,但大部分都已经被朝廷封锁起来,作为特供之用。”
说完,他从自己袖口拿出一截婴儿小臂大小的光滑树枝,看着秦骆笑道,“就这一小截浮华木,小兄弟你砍一辈子木头恐怕也赚不到。”
“不就一根木头嘛,有,有这么值钱吗?”秦骆脸色有些发红。
“呵呵,真是穷人见识短。刘公子,你跟他说了这么多他也没明白啊。”
“他能知道才怪了,穿得那么破,一看就是个乡巴佬,这很正常。”
“哈哈哈,不就一跟木头嘛!听听,人家说得多么不在乎。”
一片嘲笑声传入耳中,秦骆从耳根子红到了脖子跟,垂着头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小兄弟不知也实属正常,有些人别说见过,一辈子也没听过。宋掌柜,赶紧快把钱给人家吧,来一趟也不容易。”
“哈哈,好!听刘公子的,给。”说着,宋掌柜随手掏出几个铜板,扔给了秦骆。
秦骆手忙脚乱的接住几个,但还有几个掉了下去,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几枚铜板,他这时真想扭头就走,再也不回来。但想到以后要养家糊口的责任,还是俯下身子,伸出因为发热而青筋毕露的手掌,捡了起来,而后攥在手心里,发了疯似的向外跑去。
不知跑了多远,直到感觉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秦骆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