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尘见二人执意不肯相信,也奈何不得,唯恐此女被二人撞见,引起事端,于是放出神识查看,可却并未见到此女,不禁暗忖,这丫头方才还在,难道害怕对方打击报复,于是暗中躲了起来?
这可糟糕,连讲师的修为在凝元境之上,而安德鲁先生已经是七级魔法师,精神力之强大,足以覆盖百丈方圆。
时间一长,早晚会发现此女踪迹,倘若搜出来,如何了得?
何逸尘正自焦虑,忽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那妖女就在附近,诸位道友不去杀她则甚?”
何逸尘只觉那人声音耳熟,回头一看,就在身后十几丈远的绿墙边,站着站位头戴星冠,身穿紫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正是当初追杀自己的妖道严广森。
妖道旁边站着一位身穿青袍的道姑,正在与妖道传音交流。
那道姑,便是道家大宗门,青衣宗的长老,姚婉珍。
她与另一道家大宗门,天衍宗长老师永年合籍双修,但道侣师永年最近几年因为修炼天衍大法,始终闭关未出。
她却不拘男女,只要有利可图,便带着一干弟子,跟随同道四处走访,以捞取资源。
二人身后站着一大群年轻修士,都是他俩的徒弟或师侄。
那群男男女女,不下二十人。众人当中,一位身穿湖绿色长袍,腰缠玉带的美艳少女,尤其引人注目。
可何逸尘现在没工夫去关注这些男男女女,而是担心岳婉清的安危,听妖道的意思,此女就在附近。
他再顺着妖道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岳婉清正在头顶斜上方一根树枝上,玉手掐诀,正在施为。
看到这里,何逸尘哪还不知道,妖道当初没能如愿抓住自己二人,必定心怀怨恨,如今听见连远山、安德鲁二人大骂岳婉清,自然落井下石。
安德鲁、连远山二人听见严广森的话,也都顺着手指方向望去,一眼望见,此女就在头顶一处树枝上作法。
连远山顿时双眉紧皱,目露寒光,把手一抬,对着此女就是一道法诀。
安德鲁也不由分说,只把随身携带的法杖当空一扬,只见一道银光,破空疾飞,晃眼间飞到此女身边。
何逸尘见势不妙,大声疾呼,“两位前辈,还请住手,她绝非妖妇一路,还望看在下薄面,放她一马。”
连远山道:“你年纪尚小,吃她花言巧语迷惑,早已是非不分。此女一身妖邪之气,如不除去,不知道还要拉多少人下水,你邱师伯至今下落不明,按他以往性子,早已回来,就算人没回来,也必捎带书信,八成受她宗门内妖人残害。”
安德鲁道:“你邱师伯道魔兼修,与我曾经并肩作战,亲如兄弟,如今迟迟不归,多半出了意外。这也是他桃花宗妖人趁火打劫,造下的罪孽。怕是穆恩娜女神见了,也饶她不得。”
何逸尘见二老不听劝告,忙把目光转向郭震昌,希望他能从中劝说。
哪知郭震昌方才没能趁机逃走,反倒被古禁制的力量狠狠压下,险些丢大人,早对金素贞恨之入骨,见到她徒弟,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再说,如果金素贞真的在意此女,方才就应该带她离开,既然只带了一个元婴遁走,对此女置之不理,必定不再关注。
抑或是故意派她接近何小子,以进一步打入我拜月教,谋求更多利益。
无论是哪种情况,此女活着都对布雷德学院没有任何价值,不如就表明态度,顺便给安德鲁、连远山二人一个面子。
于是回劝道:“逸尘,你是我布雷德魔法学院的骄傲,如今咱们身处险境,生死未卜,你为何还执迷于儿女私情?似她这种红颜祸水,我看还是除掉的好!免得妨碍咱们想办法,脱离困境。”
何逸尘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完了,这下完了,岳丫头死定了!
连远山、安德鲁见郭震昌表态支持,再无顾忌,各自抬手对着头顶树枝施为,准备把此女抓住,再以酷刑拷问。
哪知二人尚未出手,就见一道波浪形的金色符文,在头顶上方闪烁跳动,符光之中,隐约闪现着一个女子的身影。
二人的手,霎时间僵住了,张大眼睛,怔怔地望着那闪烁不定的符光和人影。
郭震昌也发现了这惊人的一幕,心中暗忖,这符文,怎么跟金妖妇所使的秘法有些相近啊!
再细细一辨,那符光中,分明有一串串的楔形和波形字符在流转,应该是一种消失已久的古文字!
不是相近,而是一模一样!
如此说来,此女必定是金妖妇安插的眼线,倘若逮住此女,再要挟她破开这层禁制,带着大家出去,岂不是好?
否则,待在死人堆里,时间一长,必定比死还难受。
对了,安德鲁最是擅长“布雷德魔法阵”,只要施展此阵,必能抓住此女,最后逃离此处。
一念至此,便朝安德鲁大声吆喝道:“快,快施展布雷德魔法阵!妖女就要逃走了!”
安德鲁如梦初醒,只把法杖迎空一捣,顿时散出无量数银丝,直朝岳婉清所在的树枝攒射而去。
晃眼间,便化作一张巨大的银色丝网,向岳婉清所在的金色符光迎头罩下。
然则符光速度更快,不待银色丝网罩落,已经洞穿前方壁垒,一溜烟消失在绿墙之外。
郭震昌气得大骂道:“岂有此理!”
而安德鲁、连远山,以及在一旁观看的方英楠、史南溪,一个个全都面面相觑。
何逸尘望着此女消失的方向,心中又惊又喜,敢情这丫头参悟了她先祖萨若娜所留的符文密码?
否则,凭她法力,想要强行破开古仙人的禁制,那是绝无可能!
但很快,他就陷入失落中,难道这丫头就不再管大伙儿的死活?如今一别,就是生死永别?
一想到一连数月,跟此女同甘共苦,风雨同舟,如今却不辞而别,他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思来想去,还是眼前几位老前辈偏执,是他们逼走了此女。
对此,他却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地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