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府别院
看着手中的书信,沐子浔若有所思。
她有着自己的情报来源,早就知道到缙云城来这件事情是侧夫人林氏的手笔,甚至还将计就计,借着林氏的这个计划从沐府走出来。
只是,她并不十分明白林氏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场设计,除了让她离开沐府三年,并没有给沐子浔带来太大的伤害,除非沐毅和老夫人因为这三年的分离时光就彻底远了她,依这两人的性子,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旦她及笄回去之后,就还是沐府唯一的嫡小姐。
而且老夫人对这件事情将信将疑,分明是怀疑林氏动了手脚。
所以沐子浔曾觉得,这样对她伤害不大,却让林氏自己被老夫人疑心的事情,林氏没有理由这样做。
不过看到手中书信上的最后几行字,一切都明白了。
这个时代,女子大多是及笄时开始议亲,十八岁的时候出嫁,一些在家里格外受宠爱的女儿家,家里甚至会留到二十岁才嫁出去。
而沐子涴,不久前刚行了及笄礼……
“小姐,可是京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白芍看到沐子浔的表情有些古怪,不由得诧异。
这封信是京都洛城的张妈妈随着老夫人送来的东西一块儿送来的,夹在张妈妈为小姐缝制的一件春裳里。
“是张妈妈,她想着我一人在缙云城无聊,想让大姐姐给我画几张帕子的绣图花样儿送过来。”沐子浔说着,也不再纠结这些事情,随手将书信丢在了桌上。
“绣样?”白芍皱了皱眉头,微微思索了一下,“府上送来的物件都是奴婢亲自收整的,奴婢并不曾看到小姐说的绣样,可是张妈妈整理的时候落下了?”
这些东西从京都运过来都是包装的严不透风,总不会是路上丢了。
沐子浔微微一笑,“张妈妈做事情最是周到,你何时见她忙记过什么事情?”
闻言,白芍也笑了,“这倒是,张妈妈就是真的忘记什么,也绝不会忘记了小姐的事情,要不是小姐非要留下她老人家看院子,她只怕怎么也要跟着小姐来的。可是,小姐,从京都送来的确实没有什么绣花样子,绣好的成品帕子倒是有一摞。”
让张妈妈跟着来?开玩笑!她之所以执意要让张妈妈留下,就是因为她实在太周到了好吧!留着张妈妈这样的人在身边看着她,她跑来缙云城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张妈妈还是留在京都更有用。
看,这不就送来消息了吗。
沐子浔轻咳了一声道,“是因为大姐姐每日里都要忙着出府应酬,很是劳累,张妈妈怕累着大姐姐,所以没敢去提呢。”
沐子浔离府不久,侧夫人便开始日日带沐子涴去各家走动了,分明是为了沐子涴的亲事。
侧夫人林氏一直没有被扶为正室,不过沐府的情况却又有些特殊。
赵氏生沐子浔时难产,早早地去世又没有留下个儿子,沐毅也没有再迎娶继室,所以林氏作为唯一的侧夫人,才能仗着儿子,成为执掌后院大权的人,在府里俨然有了超出侧夫人的地位。
但只要沐子浔在场,沐子涴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毕竟,没有哪家侧夫人敢说自己的孩子是嫡出。
而眼下沐子浔离开京都,外人不知缘由,自然会有一番猜测。
现在的情形可想而知,生母林氏是内府实际上的管家人,两个兄弟是沐府这一代唯二的男嗣,留在京都的沐子涴,不是嫡女,胜似嫡女,她的婚事自然能更好些。
白芍思索了一番沐子浔的话,心中一惊,想要说些什么,又看沐子浔这样挂着浅笑的模样,分明是早就想到了。
“小姐……”白芍不由得心疼自家小姐:生下来便失了生身母亲,身为府里唯一的嫡小姐,却被奸人陷害,以致有家不能回,眼下心里不知道怎么难过呢,偏偏脸上还带着笑,笑得有多好看,心里定然有多苦!
沐子浔并不知道,在白芍的心里,她已然成了有家不能回、惹人心怜的小白菜了。
在她看来,毕竟林氏没把事情做绝,让那个师太编造的谎言没有太恶毒,因此相对于厌恶林氏的手段,她更加羡慕沐子涴有一个如此细心为她筹谋操心的母亲。
可惜她沐子浔两世都没有那样的福气。
而且,她也不自觉的想到另一件事。
她之所以能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原身失足落水的缘故。
一个准备作画的闺阁小姐为什么要在没有丫鬟婆子在场的时候离水这么近?那次落水真的就只是一场意外吗?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暗访之下都没有找到什么疑点。这些年在府里,林氏对她谈不上视若亲子,但也是体贴周到,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
所以沐子浔虽然怀疑,但在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的时候,她并不愿意直接将这个罪名扣在林氏或是其他什么人的身上。
也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沐子浔一直觉得林氏是一个精明的女子,她的儿子注定是沐府的接班人,沐子浔不过一个女儿,早晚是要出嫁的,林氏没道理冒这么大的险去做那样的事情。
可这次,林氏的安排,不仅达成目的让她暂时离开了京都,更是让两年前的那一次莫名其妙地落水有了缘由:因为她命中带煞,所以才会失足落水差点失去性命。
那次落水是确实也和林氏有关?还是林氏只是利用那次落水来让她的这个带煞的命格更让人信服?
现在沐子浔有些不确定了。
林氏这次可以为了沐子涴的婚事设计她,谁能说她以前不能为了让自己的子女成为嫡出而除了她?
“小姐,奴婢看今儿个天色倒是好得很,小姐可有作画的兴致?”白芍小心的看着沐子浔的神色,虽然沐子浔的脸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伤心难过之色,但她还是断定了自家小姐定然心情很糟糕,所以要让小姐转移一下注意力才好。
作画?也好。
完全没意识到白芍心思的沐子浔,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不管落水一事和林氏有没有关系,她都有信心不会再让自己发生类似的险情。
至于事情的真相,都已经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也不是这样想想就能得出结果的。
白芍一看沐子浔同意了,就赶紧忙活着去让人布置了。
前两天出门遇到刺杀那一幕,一个小乞丐好端端的在大街上竟然被人刺杀了。而那个刺杀小乞丐的蓝衣人分明也认识楼上的白衣男子,好复杂的关系,不过现在搞不好这个白衣男子还会认为她在陷害他呢。
担心外出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这些日子沐子浔一直乖乖呆在府中。
不能出府,沐子浔便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把沐家这个别院各处游逛了一遍。虽然是别院,但毕竟以前沐家曾来过这里避暑,将几个风格迥然的院子巧妙结合在了一起,规模很是不小。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不能出门去游山玩水,除了她前世最擅长的音律,如今作画也是她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
……
游湖妙廊,青松翠竹,的确是景色醉人。
院子正中心一池碧水,和假山相依,回廊盘曲,水中央一个廊檐高翘的亭子,湖边和小亭之间由长长的水上桥相连,水上桥搭一棚花架,此时正值早春,花架上的紫藤花开的正好,深紫色蝶形花冠,一串串的垂下来,走在长桥下,宛如置身在紫色的海洋中,十分美丽。真的是春可观紫藤,夏日,池中的芙蕖绽放,凭栏可赏荷花。
沐子浔此时正在水中央的小亭中。
没错,她就是在作画。
只不过画中之物,既不是碧水长亭,也不是紫藤葳蕤,却是一个毛茸茸的肉球,四只腿又短又小,身上的毛发纤长柔顺,两只大眼睛水润润的,看起来无辜极了。
竟是一只呆萌呆萌的小白狗!
此时这只小白狗正躺在沐子浔脚边打滚,雪白的绒毛在青石板上来回的蹭,竟然也没有沾上灰尘。
“雪团,你又调皮了。”沐子浔停下画笔,看向脚下这个胖乎乎的家伙。
这个叫雪团的小白狗,一个翻身滚到沐子浔的脚边,抬起胖乎乎的小脑袋,张嘴用牙齿轻轻地扯沐子浔裙角。
雪团是沐子浔在京城时有一次出门回来的时候捡回来的,这家伙像是认识自己似的,一路乖巧的跟在沐子浔身边不远的地方,沐子浔看着它很是可爱,就带回来了。
雪团听到沐子浔肯搭理它了,一个打挺爬起来,摇着尾巴呜呜的叫了两声,一双圆滚滚的黑眼睛清澈透亮,看起来无辜极了。
白芍用帕子掩着嘴笑,“小姐,它怕是知道小姐在为它作画,也想着瞧瞧呢。”
雪团应景似的,又呜呜两声,还把毛绒绒的脑袋放在沐子浔脚边蹭了又蹭。
“小机灵鬼,”沐子浔也被逗笑了,虽然她不觉得雪团能看得懂画,但还是好脾气地放下笔,弯腰将雪团抱了起来,让它面对着那幅画,“看看喜不喜欢?”
雪团黑溜溜的眼睛盯着画中毛茸茸的肉球,歪了歪头,突然冲着画中的小狗汪汪的叫了两声,更是逗得沐子浔笑的不行。
“王管家今日可在府里?”沐子浔抱着雪团走到亭子边护栏旁坐下,白皙纤长的手指在雪团雪锻般的毛发上滑过,带着浅笑问白芍道。
听到沐子浔的问话,白芍往前走了几步,在沐子浔的身边小声道:“小姐,王管家一早就出门去了,现在怕是还未曾回府呢。”
沐子浔听了这话挑了挑眉,“王管家倒是很忙呀,父亲心善特意收留他进府,还给了管家的职位,只是不知道他如此忙碌,有没有时间能看顾好府里的大小事宜。“
王远并不是沐府签了死契的家谱。他原本是个落魄的读书人,家中生活艰难,又屡试不第,后来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被沐毅看中,就做了沐府别院的小管事,而现在,已经成为管家了。
其实说起来,在沐子浔来到缙云城之前,王管家还真是没什么需要操心的,可是,现在怎么说都有个主子在,他竟然也如此的散漫就奇怪了。
要么是这个王远不将她沐子浔放在眼里,要么就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不得不离开府邸。
前者,沐子浔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自己是沐府唯一的嫡小姐,而且沐老太太和沐毅的态度也很明确,在沐府当值,无缘无故地得罪她实在是说不通的,这个王远再怎么蠢笨,也不该如此作为才是。
如此说来,王远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小姐,奴婢特意问过了府里的下人,说是王管家的儿子染上了怪病,请了几个大夫也看不出个什么来,王管家正着急上火呢!”白芍看沐子浔感兴趣,就将自己打听来的情况说来给沐子浔听。
“哦?生了怪病?”沐子浔抚摸雪团的手顿了顿。
不知道王远的儿子生了什么病,但是,以这里的医疗水平,随便得个重感冒都有丢命的可能。
“可不是嘛,才七岁的一个孩子,听说动一动就腿疼,而且身上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青斑紫斑,实在可怕。”白芍说着手放在胸口抚了抚,脸上也有些心惊的神色。
白芍性子好,总是能很容易的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再加上她是沐子浔的贴身丫鬟,想要巴结她的人也多,因此,但凡发生什么事,鲜少有能瞒过她的。
一动就腿疼?而且身上还有青斑紫斑?沐子浔皱了皱眉,“王管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难怪他着急了。那就赏王管家五十两银子延医问药好了。”
听着这病症,沐子浔心里倒是有些想法,可是自己毕竟不是医生,纵然在现代了解一些也只是理论上的,万一最后弄错了,岂不是害了人?还是赏些银子更稳妥一些。
午后,沐子浔午休刚起来,王远就来求见了。
“想来是过来谢恩的。”白芍一边为沐子浔梳妆,一边道。
今日上午沐子浔赏了他五十两的银子,他这个时候过来谢恩也是常理。
沐子浔在镜中看着白芍的手法,看着像是要挽同心髻的样子,就开口阻止道,“不必麻烦了,随便挽个简单些的,也是在家里不打算出府。”
“放心吧,小姐,奴婢还不知道小姐的性子吗?您看好就是了。”白芍说着话,手上却一点儿不落下,利落的挽了一个发髻,果然不是同心髻,虽然看起来有些相似之处,却要简单方便的多。白芍从妆匣里取出一只白玉簪插在发髻上,配着沐子浔的一身白衣,看着竟然有悠然出尘的气韵。
沐子浔对着镜子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我的白芍这么贴心,以后我可怎么舍得把你嫁出去呀。”
白芍闻言,面不改色,笑嘻嘻地道,“小姐又打趣奴婢,奴婢才不要嫁呢,奴婢要一直侍候小姐。”
不是她白芍一个姑娘家不害羞,实在是这种话听得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沐子浔果然也笑了,“我这可是真心话,好了,王管家还在正厅候着呢,咱们这就过去见见他。”
沐子浔过去正厅的时候,王管家已经等了一会儿了,看到沐子浔进来就赶忙地行礼。
王管家虽然衣着得体,但看起来脸色却很憔悴,距离沐子浔上次见他不过十来日,整个人却瘦了一圈,给沐子浔行礼的时候,身子还不由地晃了晃。
到底是骨肉亲情。
沐子浔眼神闪了闪,莫名地想起了她前世的生母。
那个出身高门、一向优雅得体的女人,在灵堂里哭地歇斯底里,再也没有了往日名门闺秀的风姿,在那场莫名其妙的葬礼之后,更是大病了一场。
那个时候沐子浔心中对慕家有怨,虽然做了慕家的刀,但也伤了骨肉亲情,所以冷血冷情,打心底里对慕家人都亲近不起来了。
沐子浔眨了眨眼睛,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清冷:“王管家请起,我听府里下人说,你的家人身体不适,如今情况可是好些了?”沐子浔也不打算多客套,对于自家的下人完全没必要,所以就直接开口了。
“劳小姐挂心,还赏了银两,王远是特地来向小姐谢恩的。”说着,王管家就再次行了个大礼。起来后才道,“小儿福薄,请了这么些大夫来,结果还是看不出原由……”
说着,王管家言语哽咽,缓了缓情绪,才接着道,“王远在小姐面前失仪,实在不该,还请小姐恕罪。”
沐子浔摆摆手,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变化,“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王管家不必太过在意。只是我听说,孩子除了行动不便,而且全身青紫,可有此事?”
王远听得这话,不由得升起一种无力来,“回小姐,的确如此,正因为这病生的古怪,所以大夫们才束手无策。”
儿子身上的确莫名的出现一些青斑紫斑,看起来很吓人,而大夫又看不出所以然来,所以就有人说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王远自然是不肯信,可是却又无可奈何。此时听到沐子浔的话,不由得就有些悲切。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从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团养到如今这般大,但凡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愿意放弃。
沐子浔静默片刻,道:“我之前在京都时,倒是听说过有大夫治好过这样的病,只是不知道那病人与你家孩子病症是否完全一样。”
立在沐子浔身后的白芍眨了眨眼睛,她从小就开始侍候小姐了,怎么不曾听说过有哪个大夫治过这样的怪病?难不成小姐说的是和府上交好的王御医?
王远一听这话,立刻抬起了头,语气也有些急,“小姐曾听说过?不知是哪位大夫?”
沐子浔摇了摇头,“只是一位赤脚郎中,无名无姓的,你又能到哪里去寻?”
白芍暗暗点了点头,如果真是王御医的话,的确是不好请来,王御医是有品级的官身,想要出京的话还要向皇上请旨意才行。而且即使是京城里的那些官员们想请都未必能请得到,人家怎么可能愿意辛辛苦苦地跑到缙云城来呢,即使是咱们老爷也没有这个脸面,更不用说是为一个下人!小姐推说是赤脚郎中倒是正好。
王远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几变,张嘴想要说话。
沐子浔直接打断他要说的话,道:“我们府上倒是和那位患者家中有些交情,要不然这样,你回去把孩子的症状,平日里的饮食习惯,发病时间等等情况写下来,越详细越好。我让人跑去京城问一问,若是病症相似,就尽量请他们给个方子。”
王远听沐子浔如此说,也觉得是最稳妥的法子了。
毕竟,如果连沐府都不能请来的人,他一个下人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不甘心总想要试一试罢了。
沐子浔看王远也同意自己的意思,便道,“我这里只是多一分希望,你还是要继续寻大夫看着的。”
好歹如今有了些眉目,王远神色也有些激动,直接再一次跪下,对沐子浔磕了个头,“小姐的恩情,奴才铭记在心,不管结果如何,小姐都是奴才的大恩人。”
沐子浔点了点头,她原本没有管这种事情的必要,她不管是理所当然,管了要费心劳神不说,万一出了岔子,事与愿违,还要惹得一身腥。王远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有那番话的。
其实沐子浔原也不是个多事的人,只是刚才她想起前世生母在灵堂里痛哭的样子,总觉得心里有些堵,再者,这件事情于她很可能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但对于王远确是他至亲骨肉的命。
沐子浔示意王远起身,就要让他退下了。
王远却平了平心神,道,“奴才来还有事情要想小姐汇报。”说着就将一封帖子奉了上去。
沐子浔从白芍手中接过帖子,打开看了一眼,微微挑了挑眉。
“缙云城云家?”
“正是云家的帖子。”
王远想着沐子浔初来乍到,对缙云城的情况怕是不清楚,边仔细解释道:“云家的二老爷是缙云城的父母官,每年四月石榴花开时节,云家都会在石榴园办宴会,通常缙云城高门的夫人小姐都会收到邀请,也是缙云城的一大盛事了。”
沐子浔点了点头,王远显然不知道,她和云府还是有些交情在的。
沐子浔自来到这个世界,或为了解环境,或为打发时间,也看了不少的书,对这里的官制有个大致的了解。
缙云城隶属于缙州府,是缙州府府衙所在地。而云家的家主云开则是缙州府的府尹,云家的确是缙云城的父母官。
沐子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没少参加这类的宴会。总的来说,也不过就是赏赏景,聊聊天,午宴,以及下午闺秀们的才艺助兴。
她年龄还小,即使不表演也没有人会在意,再加上平日里也很无聊,能出去赏赏花也不错的选择。因此在京城的时候,她也参加过不少这样的宴会。
不过来缙云城之后,倒还不曾参加过。准确的说,来到缙云城之后,沐子浔除了接待了沐世轩的母亲,她的便宜表嫂的拜访,还不曾与缙云城其他的夫人小姐们有过什么交集。
“那就准备着吧。”沐子浔把帖子收了起来。虽然没有长辈在,但好在这里对女子的要求也没有宋明清那样严苛,女孩子们相邀着出去游玩也是常有的事情。
等王远下去,沐子浔就由白芍服侍着开始写信。
先是向老夫人问安,问了老夫人的身体如何,有没有按照她嘱咐的每天去园子里走走,然后又提起她捡到的那只小白狗,实在太淘气,竟把她的一盆打着花骨朵的牡丹折腾成了一个鸡窝,这个淘气包全身雪白,所以她为它起了个雪团的名字……
信是送往京城的,白芍只当是为王远的儿子问药的信。
“小姐说的可是王御医?这样麻烦王御医会不会不大好呢?”白芍并不是一个狠心的姑娘,她也很同情王管家的儿子,但是沐子浔现在离着京都这么远,还要写信回去管这些,说不定家里人也要嫌小姐麻烦碍事呢。
她作为小姐的贴身奴婢,自然是要站在自家小姐的立场上来想问题。
“无碍,不过求个方子罢了。”沐子浔写信的手没有停,她原也没打算去问王御医求方子,不过随口一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