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手没有落空,我一下子就把那条黑蛇挑飞出去。可令我愕然的是,那条蛇还没落地,蛇身就在空中一转,带着风声再次向我袭来。
妈的,这蛇成精了吗?我心里骂道,抬手就是两枪。眼见那条蛇头都被子弹打烂了,可它身体还在地上蠕动,还想把我缠起来,见状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高鹏从屋里冲出来,边咳边喊:“快跑,这里到处都是蛇!……”
扎西一把拉住高鹏,着急道:“余遥他们呢?”
高鹏显然被吓傻了,对扎西的问话充耳不闻,拼命挣脱想要跑路,差点把扎西拽倒。扎西一巴掌扇在高鹏脸上,提高声音吼道:“我问你,余遥他们在哪里?”
高鹏被打蒙了,捂着半边脸,愣了半晌才道:“余、余遥在楼上。”他彻底反映过来,转身向屋里冲去。
“走!”扎西冲我喊了一声,也跟着冲进屋去。
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害怕了,眼下救人要紧,也顾不上什么蛇不蛇,多不多了。
我们一口气冲上二楼,迅速状开一间房门,可是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又向另一个房间跑去,可是我们把几个房间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看到余遥他们。
扎西问高鹏道:“你不是说余遥在楼上吗,怎么没人?”
高鹏也是满脸困惑,迟疑道:“我明明看到几条蛇把他拖上楼来,怎么会不见了呢?”
“你确定没看错?”扎西追问道。
高鹏还没开口,我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点嘶嘶声。我下意识把电筒向头顶照去,顿时吓的我连连后退,差点摔在地上。我看到一条黑蛇正从屋檐下倒垂下来,舌头几乎都快挨着我头顶。
与此同时,我还看到余遥被几条蛇拖挂在屋檐下,如同一条死鱼一动也不动,只有那双眼睛恐惧的看着下面。
扎西一枪托砸在那条蛇头上,那蛇吃不住力,一下子从屋顶上掉下来,不等那蛇有所反映,扎西上前对着蛇身一阵乱跺,眨眼就把那条蛇跺成肉泥。
看到地上那一串肉泥,我差点吐出来,我咽了口唾沫,赶忙转移视线。
也许是被同伴的死状惊到,也许是被扎西的狠劲镇到,那几条拖挂着余遥的黑蛇一下子松开余遥,然后顺着屋檐向屋顶爬去,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要不是我伸手拖余遥一把,他非摔个半死不可,就这样他也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扎西一把拉起余遥,飞快道:“孙宏他们呢?”
余遥脸色惨白,看着我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顾大口大口的喘气。
扎西又望向高鹏,高鹏摇头说:“当时我被吓傻了,只顾自己拼命挣扎,根本没工夫去看孙宏他们,我只看到余遥也被拖进这座碉房。”
这时,余遥多少镇定一点,他结巴道:“孙、孙宏他们被蛇拖走了,估、估计拖到其他碉房里去了。”
扎西略微沉吟,然后下令道:“尚峻诺,你赶紧出村子,带领其他人立马转移,高鹏、余遥,你俩跟我去救人。”
我本想说,让我留下,让余遥或高鹏出村,可见扎西瞪了我一眼,我就没敢多言,高声回了声是。我们迅速向楼梯口跑去。
也就跑出来两三步,我突感头上袭来一阵冷风,我心知不好,忙低头向旁边一闪,接着把枪向空中用力一挥。我突然止步,跟在我后面的高鹏毫无准备,他一个没刹住车,身体结结实实撞在我身上。
这一下撞力很大,我站立不稳就向前扑去,正好撞在一间房门上,房门被撞开,我就直接摔进了房间里。
估计是在房门上刮了一下,我右手背火辣辣的疼,非常时刻我也没工夫去顾手了,翻身爬起来就向房间外跑。
此时,走廊上已经乱作一团,扎西他们几乎都被那种黑蛇缠住,人蛇正在展开激烈大战。扎西离我最近,我只能先救他。
因为距离太近,人和蛇又纠缠在一起,所以我根本不敢开枪,只能用枪托去砸,用枪管去挑那些蛇。
好在扎西身手敏捷,在我的帮助下,他迅速从一条蛇身里挣脱出来,然后一把掐住那条蛇的七寸,挥手把那条蛇甩下楼去。
扎西开枪打死两条蛇,冲我喊道:“你去帮余遥,我去帮高鹏。”
我答应一声,撒腿向余遥那边跑去。眼看我就要跑到余遥身边,可就在此时,我就感到脖子上一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脖子就瞬间被勒紧,接着就被提了起来。我一口气堵在喉头,差点没把我憋死,我手脚一阵乱刨乱蹬,试图抓住或钩住什么东西,可结果是徒劳的。
眼看我就要被拖到房顶上,扎西几个箭步冲过来,接着纵身一跃,在空中抱紧我双腿,然后用力向下拽,嘴里咬牙喊道:“拔刀刺它,快、赶快!……”
我拼命吸了口气,感觉喉管都快被空气挤破了,那种痛无语形容,然后我拔出军用匕首,用尽全力向头顶挥去。匕首狠狠刺在一个软体上,不用看我也知道,那肯定是一条黑蛇。
那东西挨了一刀,身体剧烈一抖,一下子将我甩飞出去。我有如一片落叶,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然后径直向楼下摔去。我心说完了,这要直接摔在地上,不死也得残,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哎!我很感无奈,想我七尺男儿,堂堂一个优秀军人,没有死在抢险救灾中,没有死在战场上,到头来居然被一条蛇摔死,这可真他妈憋屈!……我还没哀叹完,整个人就狠狠摔在地上,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太多疼痛,只是脑子一时还有些蒙。
“峻诺!……”我听到扎西歇斯底里的喊声,那一刻,一股暖流传遍我全身,临死前还有人在乎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突然间,我感到身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心里顿时一紧,脑子也跟着明白过来。我没敢去看身下的东西,我用力向旁边一滚,接着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撒腿向碉房里跑去。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也必须要把扎西他们从屋里救出来,哪怕是死,大家也要死在一起。我在前面跑,身后追着一片沙沙声,犹如雨水落在树叶上发出的声音,又如涓涓溪水奔流的声音,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我不想回头看,事实上也不敢回头看。
我跑到大门口,正好遇到扎西从屋里冲出来,我们速度都很快,差点撞个满怀。
看到我,扎西长出口气,然后又沉下脸吼道:“你个猪头,你不往村外跑,你还跑回来干什么?”
我喘气道:“你看看我身后,我还能跑出去吗?”
扎西把电筒照向我身后,脸色顿时就是一变,颤声道:“快快快,快进屋……”我几乎是被扎西拉进门的,然后他迅速将门摔上,然后用身体抵在门上,骂道:“******,这个村子是个蛇窝吗?”
他话音刚落,门上就传来撞击声,声音从小到大,力量也从小到大,眼看扎西就快抵不住了。我赶忙上前帮忙,双手死死抵在大门上,龇牙咧嘴道:“你快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棍子可以拿来抵下门,我们这么抵着不是个事。”
扎西嗯了一声,人还来不及动身,楼梯上就传来沙沙声。我心里顿时害怕起来,暗道,这回算彻底完完,不是被蛇群挂起来当肉干,就会被蛇群瞬间分食掉。想到有可能的死状,我差点瘫在地上,那种对死亡的恐惧,第一次让我感到慌乱和无助,更多则是不甘与无奈。
扎西把电筒丢在地上,对我喊道:“跟它们拼了,死也要死他个痛快!”
我大吼一声好,转身用背抵在门上,然后端起枪就是一阵扫射。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两把冲锋枪响起来格外刺耳,在成串的子弹咆哮下,无数黑蛇被打的血肉横飞。可是蛇太多了,我们刚打掉一片,又有一片蛇从楼梯上窜下来,那简直就是争先恐后,不死不归。
扎西枪里的子弹很快就打完了,但因蛇群不断发起进攻,所以他根本没有时间装子弹,他冲我喊道:“峻诺,请你给我留颗子弹,我不想被这些怪蛇活活咬死!”
我没吭声,伤感与愤怒同时撞在我胸口,我不想就这么死了,更不能接受亲手打死最好的兄弟,自杀也是死,被蛇咬死也是死,横竖都是死,那就彻底拼一下,临死前也要多弄死几条蛇。这么想着的时候,我枪里的子弹也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