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不情愿,但脚步没有慢下来,反正进都进来了,去楼上看看又有什么关系。楼梯是纯木结构,宽度不超过一米,但是很陡,梯板上铺满尘土,这也间接证明屋里很久没有住人了。
扎西刚踏上楼梯,楼梯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听来让人紧张。我刚准备踏上楼梯,忽听储藏室里传出来一点细微声,类似于风吹草木发出的声音。
我晃了晃手里的电筒,示意扎西先别动,然后屏气凝神听着储藏室里的动静。等了好一会儿,储藏室里一片沉静,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我心里咦了一声,暗道,难道刚才太过紧张,出现幻听了?
扎西在楼梯上低声问我:“你发现什么了?”
我冲他摆摆手,又把电筒光照向楼梯上。扎西犹豫片刻,然后转身继续上楼。因为一楼的空间较高,足有五米多,所以楼梯相对较长,担心楼梯吃不住重,我走起来很小心,以防楼梯会突然塌掉。
钻出楼梯口,上面是一条环形通道,靠里是房间,靠外是石栏杆。我们顺着通道向前走,先后路过几个房间,其中有两个是卧房,里面都放有大床。
一圈转下来,我们并没有什么发现,既没有看到这家主人留下什么痕迹,也没有看到郑连长他们留下什么痕迹,显然郑连长他们并没有进过这座碉房。
我跑到栏杆边向下看了一眼,余遥他们都安安静静站在原地,几道电筒光不安分的到处照着。
我跑回扎西身边,刚要问他可不可以下楼了,就听他说:“走,我们进房间看看。”
我立马表示反对,我说:“我们是来找郑连长他们的,不是来参观房屋的,既然这里没有看到郑连长他们,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别的地方找吧。”
扎西看了我一眼,又透过窗户看了房间里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向楼梯口走去。我赶忙跟上去,心里多少有些不快,自打进入这座碉房,我就感觉扎西有些奇怪,他好像对这里的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或者是感到疑点重重,什么都要看个究竟,我一表示反对,他就不吭声了,看起来还有些不悦,这家伙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下到一楼,扎西没有片刻停留,径直向大门外走去。走出碉房,扎西让我先走,他说要把大门重新关上。我嗯了一声,赶忙向余遥他们跑去。也就跑出来五六步,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心跳也顿时加快。在摇晃的电筒光中,我没有看到余遥他们,只看到几根电筒躺在地上亮着。
人呢?我万分疑惑,手里的电筒迅速左右扫了一圈,黑夜里只照到几棵树,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时,扎西走到我身边,诧异道:“余遥他们呢?”
此时,我已经出了一头冷汗,难掩紧张道:“他们,他们不见了。”
扎西也紧张起来,却故作镇定道:“一点不讲纪律,看我等会儿怎么教训它们。”
我们绕着地上的几根电筒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例如打斗、拖拽的痕迹,一切看起来都和来时一样,可他们人去哪儿了,难道凭空消失了?下楼前我还看到他们站在原地,我们从楼上下来顶多也就两分钟,在这两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余遥他们是自己走开的,还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
如果是他们自己走开的,那应该拿着电筒才对呀,否则漆黑一片,他们如何行走呢?如果他们遭受到某种袭击,五六个人也该发出点动静吧,要知道他们个个儿都有真功夫,无声无息就被袭击掉,这怎么可能呢?
我脑子里全是问号,每个问题都让我感到头疼,更是没法想出答案。
扎西也是眉头紧皱,呆立了会,他抓起地上的几根电筒,翻来覆去好一阵察看,然后还放在鼻边闻了闻。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我看到他脸色变了好几变,显然他发现或意识到什么。
我仗着胆子问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他沉吟会说:“峻诺,不管等会儿你会看到什么,你都不要害怕,更不要慌乱。”
闻言,我更加紧张了,追问道:“你到底发现什么了,余遥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扎西把几根电筒关上,然后递给我两根电筒,自己收起两根电筒,缓缓说:“我现在还不敢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已经处在危险中,随时都可能遭受不测,估计郑连长他们……”他欲言又止,脸色及其难看。
我着急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扎西坚定道:“先找余遥他们,然后继续找郑连长他们。”
我点点头,下意识抓紧手里的枪。
扎西带着我径直走向对面那座碉房,来到门前,扎西说:“你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如果发现什么异常,你就立马叫我。”
我反对道:“不行,我们必须在一起,余遥他们就是个教训。”
扎西想了想,默默点了点头。和前面一样,还是扎西在前开道,我负责给他照明,只是这次扎西没有叫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扎西刚跨进门槛,我手里的电筒就晃到一个东西。扎西比我看的更仔细,显然他也吓了一跳,边向门外退边呵道:“什么人?”
人?我心里一惊,电筒光已经锁定在那东西身上。果然是个人,只是那人并不是站在地上,而是挂在屋中央,身体还在微微晃动。
突然看到这么一个人,我心里那种恐惧真是无语形容,感觉心都跳到嗓子眼里去了。下一秒我就更加吃惊了,我看到那个人居然穿着军装,和我一模一样的军装。我强压恐惧和不安,迅速将电筒光移到那人头上。
是高鹏!看到那人的样子,我几乎叫出声来。我之所以没叫出声来,是因为我看到一幕无比诡异而又恐怖的场面,我看到高鹏身上缠着一条胳膊粗的黑蛇,他的手脚都被缠的死死的,根本就动弹不得,而且那条蛇还仰头看着高鹏,好像正在和高鹏对视。
更让我惊愕的是,还有两条黑蛇一头缠在高朋两个腋下,另一头缠在屋顶的一根木梁上,就那么硬生生把高鹏悬挂在屋中央。
察觉到异常,缠在高鹏身上的那条蛇歪头看了我们一眼,嘴里吐出长长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看到这场面,我双腿都在发抖,感觉嗓子里痒的慌,心里想着快跑,可是腿却抬不起来。
我从小就怕蛇,每次看到那东西,我都会远远的跑开,根本不敢有半点招惹。关于蛇,我从小就听老人们说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总之,我们那里对蛇都有几分敬畏,轻易是不敢打蛇的,都说蛇是小龙,一是不容易打死,二是怕招来报复。我知道有些蛇很厉害,但那种厉害也只是建立在蛇毒上,像眼前这种可以把人挂起来的蛇,我真是闻所未闻。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些蛇是怎么把高鹏拖到屋里去的?又是怎么把他挂到屋顶上去的?还有余遥他们,难道他们的遭遇都和高鹏一样吗?若果真如此,那这里该有多少蛇啊?这么想着,我就感觉浑身发麻,好像有无数条蛇正在向我身上爬。
啪!一声枪响将我从恐惧中震醒。我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扎西又连着开了两枪,分别打在那两条挂着高鹏的黑蛇身上。
距离如此近,冲锋枪的威力可想而之,那两条蛇瞬间被子弹打断,蛇肉末带着一股腥味四处飞溅。
我心里一紧,暗骂道,妈的,原来我们先前闻到的腥味,就是这些蛇的味道。高鹏直挺挺落在地上,他身上那条蛇突然窜起,犹如离弦之箭直奔扎西而来。
“快让开!”我大吼一声,在把扎西推开的同时,手里的枪也跟着响起来。慌乱之下没瞄太准,第一枪没有打中那条蛇,子弹穿过门板飞了出去。眨眼那条蛇就窜出门来,仰头就向我脖子袭来,距离太近,我不敢再开枪,只好用枪管去挑那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