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声表示赞同,然后自语道:“如果说他以前没来过这里,他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村子,而且还知道村里住着什么人?可如果说他来过这里,他又怎么不了解路线呢,都到眼前了还要四处寻找,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扎西没忙着搭话,只是一口接一口的抽烟,好半晌才淡淡道:“据我观察,姚队长之前肯定没有来过这里,如果我没猜错,他对这里的所有了解,都只是建立在某种推断上。”
我不置可否,心里却有很多问号,关于考古队,关于姚队长,我有很多好奇和疑问,只是有些事情不便多问,当然也没法想出答案而已。
抽完两支烟,一刻钟也就到了,扎西向我招招手,然后快步向村口走去。
扎西把几个班长叫道一起,飞快说:“从现在开始,大家进入战备状态,我带一班的同志们去村里找郑连长他们,你们守在村口不要乱动,如果半小时后我们没有回来,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那你们就赶紧离开这里,等转移到安全地方,立马想办法向部队汇报情况。”
几个班长都是一愣,神情都紧张起来,二班长周昀问道:“排长,郑连长他们出什么事了?”
扎西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我可以断定,他们肯定遇到什么状况,否则不会这么久没有动静。”
五班长马东说:“我一到这地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村子隐蔽不说,而且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分明就是个被弃的村子。”
三班长陈平急道:“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找郑连长他们要紧。排长,您留下来压镇,我带三班的兄弟们进去。”
“不行!”我抢在扎西前道,“一路上都是我们一班在前开路,这次也该我们班冲在前面,还是我带一班的兄弟们进去。”
陈平哪肯退让,扯着嗓子跟我抢令,另几个班长也不示弱,也加入到抢令中来。
扎西赶忙打断我们,用命令的口吻说:“都不要争了,就按我刚才说的办,我带一班的同志们进村,其余人原地待命。”
进村前,扎西又把黄鳌和郭齐叫到一旁,除了姚队长,也就他俩年龄较长,扎西对两个人简单说明情况,然后嘱咐他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服从命令,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虽然两个人有些焦虑,但并没有慌乱,他们表示一定服从命令,然后催促我们抓紧时间去找郑连长他们。
一切安排好后,扎西就招呼我们进村。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整个村子里不见一丝灯火,加上周围树林掩映,整个村子里漆黑一片,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我们八个人排成一列,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电筒,扎西在前,我紧随其后。
刚踏入村子,我心里就有种毛毛的感觉,总感觉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窥探我们,而且是不怀好意。说起来我胆量也算过人,以前上中学的时候,每天上完晚自习,我都要一个人从镇子里走十来里地回家,而且一大半都是山路,途中还要经过几个坟包,但我从来没有害怕过。
入伍后,我多次加入野外拉链,还有过几次野外生存训练,我曾经一个人在大山里呆了五天五夜,也从来没有过今晚这种感觉,心里发毛的感觉。
走过一片荒草地,前面出现两座碉房,它们静静耸立在黑夜中,乍一看就像两个大怪物站在那里。
扎西带我们向左边那座碉房走去,离碉房还有十来米,他就停下来,摆手示意我们原地别动。
我们侧耳倾听,碉房里一片死静,余遥凑到我耳边说:“这么安静,别说没人住,恐怕连个鬼都没有。”
我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轻呸一口说:“闭上你的臭嘴,别说晦气话。”
他斜了我一眼,用嘲笑的口吻说:“咱们可是无神论者,说下鬼又怎么了,你还以为真有鬼不成?”
“一边去。”我推了他一把,快步走到扎西身边,压低声音说:“屋里多半没人,我们去对面看看吧。”
扎西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用电筒上下不停的照着碉房,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见他这样,我也没敢再吭声,也跟着用电筒在碉房上照来照去。
这座碉房有两层,和大多数碉房设计相同,楼下是圈舍和储藏室,楼上是厨房和卧房,指示这作碉房规模较小,估计这户人家人口不多。
至少过去两三分钟,扎西突然开口道:“峻诺,你跟我进屋去看看。”
我愣了一下,用电筒照着大门说:“大门紧闭,我们如何进去?”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进屋里去,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我总感觉这碉房里静的可怕,让人不敢过多靠近。
扎西说:“门上没上锁,如果屋里没有人,门肯定一推就开。”
他这么说,我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我总不能说自己害怕吧,这还不让余遥他们笑掉大牙。我盯着大门说:“行,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扎西嘱咐余遥他们原地别动,然后领着我向大门口走去。来到门前,扎西敲着门喊道:“有人吗?”等了片刻,屋里没有回应,扎西又提高声音喊道:“请问有人吗?”连续叫了好几次,屋里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扎西回头对我说,你离我稍远一点,负责给我照明就行。“说罢,他把手里的电筒递给我,然后双手拖枪,用枪口顶了顶大门。随着沉闷的嘎吱声,大门被缓缓顶开一条缝。
随着大门一点点打开,我的心也不由自主加快跳动,生怕会有什么东西会突然从门里钻出来,这种感觉我以前从来不曾有过。
我站在扎西身后,电筒从他腰间照进屋里,视线以内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有股奇怪的味道从屋里飘出来,一时也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似乎是尘土的味道,又似乎透着一丝腥臭,总之很难闻。
扎西抽了抽鼻子,显然他也闻到那股味道,因为他背对我,所以我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扎西又冲屋里喊了两声,确定屋里没人后,他就迈步走进屋子。
我紧随其后,也跟着走进屋子。我用电筒在周围扫了一圈,整个圈舍里空荡荡一片,连半砣粪便都没看到。我轻咳一声说:“这房子里好像很久没住人了,连牲畜的痕迹都看不到。”
扎西没说话,只是又抽了两下鼻子。原地站了会,扎西又迈步向储藏室走去,按他的吩咐,我没有跟太紧,和他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储藏室的门半掩着,扎西用枪口把门推到底,然后侧过身,也好让我更方便照到储藏室里的场景。储藏室里倒是有东西,不过都是些干草,也没有看到柜子之内的家具。
我看了扎西一眼,他眉头紧皱,似乎在琢磨什么问题。等了一会儿,我把电筒光移到旁边的楼梯口,问扎西要不要去楼上看看?我本来是没话找话,其实我压根就不想上楼,而是想尽快退到外面去,屋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让人憋的慌。
扎西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而是缓步向储藏室里走去。没办法,我只能跟上去,心里却疑惑道,不就是一堆干草吗,难道还要检查下?
扎西停在储藏室门口,他盯着那堆干草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回头问我:“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我心说,这不是废话吗,我鼻子又没有问题,何况味道这么大,我能闻不到吗?我重重点头说:“还在门外就闻到了。”
他又问:“你以前闻过这种味道吗?”
我愣了一下,仔细辨别了一下味道说:“似乎有过,但是……”我又吸了口气,迟疑道,“只是有种腥臭味好像很少遇到。”
“你也闻到腥臭味了?”扎西看着我,脸色很不好看。我点点头,心里突然升起一阵不安。扎西又转头看了那堆干草一眼,然后冲我摆摆手,转身向楼道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