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看着眼前两人,都是做贵公子的打扮,估计不是皇亲国戚也是高干子弟。这些人也不知是多少代的良好基因刷下来的,两个人都是俊眉朗目,标准的帅哥样子,尤其那个进来以后一直没说话的,皮肤白的像女子,穿戴跟前面差不多,却是一身的贵气逼人。
这样的人宋词以前可是万万接触不到的,在古代当个美貌**反而就有机会了。想到这里,她真的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了,按照那个小丫头所说,官妓是犯罪人的亲属,不能像一般青楼女子那样找个富商帮忙赎身,但是,这只能说明钱解决不了问题,那么权呢?刚才看那个宋十娘说话的样子,这个叫谢公子的应该不仅仅是有钱那么简单吧?如果她楚楚可怜的请求,能不能让两个帅哥救她于水火?到底要不要……试试?
“白瓷,你今儿怎么怪怪的?”谢莳明显感觉出来白瓷与平日里的不同,他回头看了身后的七皇子萧延逸一眼,又对白瓷道,“我今日可是带来了贵客来的……”
萧延逸见介绍到了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在下姓薛。”薛是他的母亲定妃的娘家姓氏,被用来做了七皇子在宫外的化名姓氏。
倚月请两人在一边的雕花圆桌旁坐下,奉上茶水,见白瓷仍是不答话,壮着胆子主动解围道:“姑娘还在为夕巧节那日的事情懊悔,故而这两日食欲不振,又着了风寒……”
这也是困扰谢莳许久的问题,他连忙问:“你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我身边这位……这位好友尤好音律,那晚我特地邀了薛公子来了兰苑……可是……你可真真不给我面子。”这最后一句只有些许抱怨之意,倒谈不上指责,宋词越发肯定这白瓷跟这些达官贵人们的关系都还不错,两人从进来到现在,没有一句言语调戏,举止有度,说不定还真是可以求救的对象。想到这里,宋词已经做了决定。
管他死不死,试一试!
“倚月,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先出去吧。”
宋词这突然开口,不仅是倚月,谢莳和七皇子都有些吃惊,转瞬就明白了这是白瓷有话想单独说,那边倚月还是想留下来伺候,谢莳就已经开口:“你家姑娘让你下去你便下去,怎么,还要本公子请吗?”
别看这谢莳跟白瓷说话丝毫不端架子,可是冲倚月的这句就完全不同了。刚才替白瓷说的那句话已经用了她全部的勇气,这时候大气不敢出一声,只得躬身退下,心里不停喊着,白瓷姐姐,我真的尽力了。
“谢宁,你在门口守着,谁也不准放进来。”谢莳朝外面等候的小厮喊了一声,这才转头对宋词道,“好了,薛兄不是外人,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
宋词听着这话心里似乎也有了底气,这谢公子好像跟这身体很熟悉,就是不知道……上过床没有……想到这里,宋词立刻制止了脑子里这乱七八糟的念头,现在先得从妓院出去,至于后面如果运气好的话,从谢府还是薛府出去,都是后话了。
“两位公子……”宋词终于肯下了湘妃榻,往前走了一步,这辈子说话都没有像此刻这样柔弱,这身体的声音比她本身不知好听了多少倍,此刻她很想挤出几滴眼泪来,可是这对跟着飞哥去打架断了肋骨都没哭出一声的宋词来说比登天还难,低着头挤了半天,眼皮都快抽筋了,还是半滴泪珠也无,干脆心一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想求两位救我出兰苑!”
谢莳当场就懵了。
进出兰苑的人,可不是不懂享乐的道士和尚。在外面再是谦谦君子,面对青楼女子,也不必太讲究什么怜香惜玉。这入了兰苑的,天生就是要伺候人的,就算不愿意,兰苑的管事也会教会她什么叫愿意。
可是这白瓷不同。
谢莳听说,这白瓷接待的第一个贵客是廉亲王。
廉亲王萧恒圣祖皇帝最小的儿子,深得圣祖皇帝喜爱,据说当年圣祖皇帝有意传位于萧恒,却被他以“只想游戏人间做不了圣明君主”给拒绝了,还极力举荐了先帝,先帝比萧恒大了近二十岁,可惜即位后没几年就驾崩了,传位于当今圣上萧景瑜,萧恒这个皇叔比萧景瑜只大了五岁,起先先帝和当今圣上还很忌惮萧恒这个与皇位擦肩而过的亲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萧恒半点争权的迹象都没有,更重要的是,萧恒至今无后。近年来,当今圣上萧景瑜,对这位刚过五旬皇叔祖越发地敬重有加,萧恒平日里虽不怎么过问朝政,可是有重要政事时萧景瑜常召萧恒入宫询问,因此没人敢轻视这位亲王殿下。他是真真正正的天家贵胄。传闻他在兰苑白瓷处留宿后,曾对宋十娘吩咐道,任何人不得勉强白瓷。也就是说,白瓷想陪谁,不想陪谁,都由她自己说了算。
有这位亲王作保,谢莳还真没听说有哪位敢强做白瓷的入幕之宾。这兰苑来来往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廉亲王在前,加上面对白瓷这样的绝色美人如是霸王硬上弓的话,传出去这名声太难听,大家都喜欢名妓倾情的佳话,对待一个官妓还要用强,那是为人所不齿的,不如弹弹琴听听曲,若是得了白瓷的芳心,那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
获取一名**的芳心或许在别处会让人笑掉大牙,可是在这人人附庸风雅的京城却不会。
尤其那人是白瓷。
多少大人物想将白瓷收为私宠,固然这官妓身份颇为麻烦,但并不是毫无可能,谢莳万万没想到白瓷不去求廉亲王不去那些个真正握有实权的大人物,反而求到了自己身上。他的父亲虽是尚书,可是他自己不是啊!他慢慢转头,看向七皇子萧延逸。
“你看我做什么?我今天算是第一次见白瓷姑娘!”萧延逸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明显不想卷入其中。绝色固然少见,可是他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拐带绝色回家的。
“嗯……嗯……”谢莳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是不喜欢白瓷,也不是不想带白瓷走,可问题是他没这个本事啊!他刚刚成亲半年,妻子是国公爷家的嫡女,有孕不足两月,这个时候让他带一名青楼女子回去,那可是要死人的!求取芳心是一回事,把个大活人带走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谢莳嗯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忍伤美人的心,可又实在答应不下来。进退两难之际,白瓷忽然抬起头来,面色茫然地道:“谢公子……”
她怎么对谢莳跪下了?白瓷不知道自己被附身时又干了什么,只得先起来,那谢莳见她愿意起身慌忙上前来扶。
“多谢……”白瓷对谢莳行了谢礼,见座上还有一名贵公子正一脸探究地看着她,心中疑惑更甚。
“白瓷姑娘,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实在是身不由己啊……”谢莳以为白瓷是明白他的拒绝之意这才起身,心里既愧疚又难堪,不敢与她对视。
白瓷心中暗暗叫苦,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醒来时这身体正跪着,难不成那个“精魂”想要出去?白瓷听倚月说这“精魂”似是十分抗拒她的官妓身份,难道刚才实在请求这个?
她越看谢莳此刻反应越觉得像,否则对方不该这般躲闪她的目光!定了定心神,白瓷开口道:“谢公子如此闪避我的目光,可是因为我刚才求公子救我出兰苑?”
谢莳猛地抬头看她,白瓷知道自己猜对了,顿了片刻,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笑得谢莳和萧延逸都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