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侵袭,点点星芒透过破败的房顶悬于两人头顶。
篝火前,铁男好奇的拉着瘦猴问东问西,而瘦猴作为一个颇有天资的盗贼,常年混迹于市井和黑夜知道不少不为人知的秘事。而铁男作为初入江湖的初哥对于一切新奇都不报忧哪怕一丝的抵抗力。
长夜漫漫,只有远处传来依稀的狼嚎虎啸,直到深夜,篝火下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次日一早,整个队伍便开始忙碌起来。
铁男瘦猴两人收拾好了行囊,牵得马来,再将行囊绑缚于马背上,两人又悠闲地坐在一旁就着水袋吃着干粮。
瘦猴遥望着远处的一望无际的山野树林,低声道:“铁哥儿,我总有一个预感,我们这趟镖估计不会走的顺利。”
铁男闻言一愣,笑道:“你这胆小鬼,唯你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瘦猴却是摇头苦笑道:“所以说还是你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好啊,该吃吃该喝喝,天塌下来也能当被盖。”
铁男狠狠的啃了口干瘪瘪的饼子,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呀,庸人自扰,来吃饼吃饼,就是下一刻死了也得吃饱才行。”
瘦猴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的干饼,幽幽道:“也不知道镖局这次押的什么镖,上次我想拿过来看看,愣是被明岗暗哨给吓了回来。”
瘦猴一抬头只见铁男正咬着一张大饼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赶紧干咳一声,补充道:“咳咳,你知道的这手艺嘛不练总要生疏的,难道你就不想看看镖物所为何物?”
铁男咬着饼摇头。
瘦猴扶额:“难道你们吃货界就没有一丁点的好奇心吗?”
铁男咬起饼来,竟然可以不用手,饼子在他嘴边打着转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他淡淡的回道:“你这是你们小偷界的职业病。我问问你,一只兔子吃草和胡萝卜,那么它不喜欢吃什么?”
瘦猴梗着脖子道:“我又不是兔子,我又不属兔子我怎么会知道。”
铁男一副朽木难雕的表情,摇摇头说:“我看你属猪的吧,兔子不吃窝边草都不知道。”
瘦猴:“。。”
瘦猴正欲反驳,整个队伍已经准备出发了,一声长啸,声震四野:合——吾!!
铁男灌了口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上马道:“我们走,这一趟真乏味,要是真如你所说有人来劫镖,正好给俺活动活动筋骨。”
瘦猴麻溜的爬了起来,骑马跟上,此时,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去,长长的队伍已经开拔,一溜骑兵当先开道似是要撕开这雾纱,不一会儿已非目力能寻。
一顿饭功夫后,队伍来到一怪石嶙峋的崖口,队伍最前方的李维新眉头紧皱摆手让队伍停下,一旁的智囊马勤说道:“某知道一条路可以绕过,只是要花七八天功夫。”
李维新摇摇头道:“不成,这趟镖时间紧迫,没有时间给我们绕路,趟子手,喊镖!”
当即有数名趟子手举了镖旗当先开道:
合——吾!!
哗!一群惊鸟撒翅而起。紧接着“嗡!”的一阵闷响。
不好!是弓箭的声音!李维新脸色大变,大喝:“敌袭!防御!”
先于声音来的是一片遮天箭雨。
“哆哆哆!!!!噗噗噗!!”
一阵箭矢入地声夹杂着入肉的声音和伤者的惨嚎,一瞬间,一个朗朗清晨竟好似变成了阿鼻地狱一般,血液就着清晨的露水映红一大片。。
众人连忙将载货马车围成一圈,没有战斗力的后勤人员躲在里面靠着一柄柄钢铁打造的巨伞防着弓箭。
一众镖师弃了载着行囊的马匹,换上战马聚在镖头李维新身旁,一边挥舞着铁伞挡剑一边听镖头的命令。
马勤来到李维新身边低语几句,李维新脸色铁青,照面还没打呢己方已经损失伤亡十余人,而且敌方躲在丛林凭借山高林密搞伏击,愣是打得你没脾气。
李维新握剑的手久久不肯放下,在又经历了两轮箭雨之后,他只得指挥后撤,队伍缓缓的撤到了视野开阔处据车而守。
在一轮箭雨之后,敌人终于紧随箭雨发起了冲锋。敌人没有统一的服装,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都有,加上蓬头垢面扑面而来的即视感,不难分辨这是一群山匪。
铁男目光灼热的望着前来劫道的山匪,好似对方是一群正在对他发起冲锋的缺衣烧布的姑娘。
瘦猴大张的嘴艰难的蠕动了几下,好像掉落地面难以呼吸的鱼嘴,好半天哑声道:“山。。匪。啊!”
铁男头也没转,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紧紧握着长柄大斧,道:“瞧你那点出息,男人还能被男人吓趴下,快去车厢躲起来,待会儿杀的兴起,俺可没工夫管你。”
瘦猴也不恼,如蒙大赦的骑着战马溜队伍最后去了。铁男没有去最前方,而是就近的呆在车队左侧,因为远远地他眼中的“美人”已经急不可耐的举着弯刀向他冲来。
“呛!”的一声,李维新拔出剑来,大喝:“扬武!杀!”当即一马当先带领一众资深镖师直接迎上了山匪大部。
突然前方队伍诡异的往两边分开,露出一骑白马,马上一人,国字脸,蓄有短须。面色红润如瑰玉,手执一柄拂尘,身披道袍,却原来是一道人。
“清河道李家?”那道人不慌不忙的问道,拂尘随风或飘或散,仿佛这动了刀兵的战场跟他扯不上任何关系。
李维新闻言脸色一变,当下心中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对方从自己宝剑的纹路就能道出自己的家族名讳,不可小觑。他提剑抱拳一礼道:“却不知道长如何称呼?仙乡何处?”
道人呵呵一笑,两人身边双方队伍已经短兵相接,刹那间血溅八方,嚎声不绝,却绝没有人敢于靠近两人三丈之内。道人抛了抛手中拂尘,洁白的拂尘轻轻荡起煞是好看,道人轻抚短须说道:“贫道庞俊华,道号真华道人,无量天尊。”
李维新道:“道长何苦为难我等一介凡夫俗子,今日相拦,不知有何见教?”
庞俊华笑道:“哈哈,指教不敢当,只是想借用贵镖局火牌一用。”
李维新闻言心中一凛,心中不由发苦,不知是何人泄露了消息,竟是将此次所押之物泄露了出去,却说这火牌全名应该是烈火牌,乃是镇上一炼器师所造,受真气驱动,能伤敌,不过火牌的真正功用乃是用于炼丹炼器,修士的丹药武器每一样都不是凡火所出,必用各种火牌。而这枚火牌正是临近乡镇一修士订购之物,不料消息泄露,这就遭了劫道的贼人。
李维新脸色一正,右手腕一抖,随着一声清越的剑鸣,一朵剑花浮现而出,冷然道:“道长当真不可理喻,不去谋求出尘真人,反倒学那宵小贼人拦路抢劫,在下倒想领教道长高招,看剑!”
李维新一招削去,刚刚还柔弱无骨的宝剑刹那间再无丝毫颤动,宝剑上的看似毫无章法的纹路好似活了一般游走起来,剑光冷然。简单的一剑,竟给人一种锋锐难匹之感。
“来得好!”
庞俊华左手一荡,长长的道袍袖口竟然诡异的生长起来,越来越宽,越来越长直直的迎上李维新的宝剑。
“袖乾坤!”李维新脸色十分难看,袖乾坤乃是道家成名绝技,威力因人而异却是云泥之别,据说有大能道家仙人便能仅凭一双乾坤袖生生装下敌手,要想再出来却是千难万难。这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好汉折戟沉沙陨落在这小小乾坤袖之袖口。
李维新不敢怠慢,当下再加真气,手中宝剑竟是泛起剑气,丝毫不避,直直的削向乾坤袖。
“噗!”剑刃削进袖口数寸,却被袖口诡异的死死卡住,李维新手下使劲,宝剑和袖口居然纹丝不动。
庞俊华哈哈一笑,道:“道爷的袖子滋味不好受吧,给道爷我过来吧!”
说完,庞俊华袖口轻轻一荡,李维新如遭重击,一股巨力从袖子和宝剑传来,直接把他拉离马背直直的飞向那道人。
李维新心下大急,这般被抓了去焉有命在,自家宝剑又不能离手,一旦离手于待宰羔羊无意。当下心中再无试探之意,手中一扭一荡,宝剑一瞬间又变得柔弱无骨起来,一瞬间扭成一个怪异的形状,李维新左手在剑刃轻轻一抹,一抹鲜血顺着剑刃淌下。
宝剑突然变得炽亮无比,从诡异的形状瞬间笔直,轻轻削下竟是斩下一截袖口。
庞俊华不以为意的收回袖子,望着地上一截断袖淡淡道:“清河剑诀!?想不到今日在此得见,果然名不虚传。痛快,痛快!”
剑光略散,露出李维新,此时的李维新双目血红,手中宝剑一条血线竟是犹如血管一般,顺着手臂直通心脏处。
李维新并不答话,当下直接弃马朝庞俊华攻去,速度奇快,加上脸上冷静到堪比机器的神色,仿佛这一刻,他只是一柄杀人之剑。
庞俊华冷笑道:“哼,区区萤火也敢同道爷我争辉!”说完,不慌不慢的一扬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