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
杨勋精神奕奕的起了个大早,在院后摆着古怪的姿势,一动不动,犹如老僧入定一般。
只见他一手并指如剑直戳天际,双脚自然并立,另一只手缓缓的变换着手决,配合着口中喃喃不清的低语。
突然,指天的双指犹如正在经历高温炉火的铁器慢慢变得通红起来,杨勋手上一停,不顾额头滚滚而下的汗珠,双目猛地瞪圆,低声喝道:“如剑!”
铮!一声轻吟犹如古筝断弦应声而发,“啪嗒”一声轻响,不远处一手臂粗细的树枝掉落下来,切口光滑如镜,好似被什么神兵利器斩下一般。
“原来..这就是剑意。”杨勋收回削出去手指,喃喃自语道。
经过一夜的修整,起了个大早的杨勋迫不及待的参悟起元藏起来,这才发现似乎自己练出的真气和功法的描述截然不同。比如,这真气,一般情况下为青褐色,而杨勋的真气像是一缕淡淡的云,还有,据元藏所载,真气初成具有洗髓伐脉的功效身强百倍不止,而他呢,倒是颇有减肥的功效。
仔细参悟了一番元藏之后,杨勋这才发现原来因为自己的迥异常人的精神力,一夜之间将体内精气练成精粹无比的真气,当真是前所未闻。按照功法的说法,元藏正是道家秘传一脉,讲究的乃是水磨功夫,初期需要修炼者凝心静气凝聚精神力,然后经过数年的时间按照功法的大周天打磨,这才能练出一屡真气。虽是麻烦不已,好处也不小,这打磨出的真元极为纯粹,后期可修纯阳或者纯阴,这也是典型的道家功法,不追求修炼真元迅速,它讲究的是利用精神力打磨真气,而同时精神力何尝又不是经历一遍遍打磨、升华。总的来说,道家的道统一直以来都是用太极来表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浑然一体又无懈可击。
既然真气小成,杨勋自然而然的迫不及待的练起了元藏内藏的功法,名唤指霄。
指霄,顾名思义正是一种内家指法,以元藏独特的内劲催动,加上手指的灵活,端是妙用无穷。
杨勋默默的感受着这一剑形成的每一细微的变化,再一遍遍地挥出..
突然,杨勋惊讶的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虽然不多,但其回复的速度相当快,按说自己真气外放应该耗费不小的,就在这沉吟的片刻时间里真气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力,或许是因为功法本身,或许是因为这未曾记载的白云一般的真气,杨勋轻轻甩甩脑袋,抛开杂念,没了后顾之忧,他终于可以全身心的体悟指霄了。
不知过了多久,杨勋面前的地面已经没有一块好的了,横七纵八的剑痕,杨勋惬意的迎着初升的太阳吞吐着,感受着体内游走的真气,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丝丝缕缕的真气如臂指使的感觉是一种震颤到每一寸肌肤的舒爽,很快杨勋就发现自己精神力的妙用,运行了数十周天之后自己的精神力能很好的记忆真气运行的每一丝每一毫的细节,心神一动便能自发的以之前杨勋想都不敢想的速度运行真气,到后来杨勋完全无法分辨这是第一个周期,如云的真气已经遍布身体各处,犹如静止,只有当杨勋全神贯注仔细内查的时候才能发现它们在运行。
从枯燥的运功里解脱的杨勋,干脆放松心神开始修炼起指霄来。
杨勋耳朵一动,远处两个学生叽叽喳喳踢着路边石子正往学堂方向赶来。杨勋缓缓睁开眼来,看了看日头,再过不久就是上课的时候了。
杨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站了起来,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吸了吸鼻子,伙房早餐尽收鼻底。
有肉包子!
不一会儿,杨勋快步来到伙房道:“王大叔哎!就等你的包子救命了!”
王大叔猛一看杨勋的模样,吓了一跳,小声劝道:“杨小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瞧瞧,瞧瞧,青春就是任性,大叔我作为一个过来人不得不劝劝你,有道是,这个,这个‘来日方长’多了伤身啊!”
“什么和什么啊,我不懂呢,快,王叔我要吃包子,要饿死了都。”杨勋砸吧了下嘴,饿狼一般死死盯着包子说道。
“好,好,好,我给你拿”
王大叔长筷飞舞之下,很快杨勋的盘子里躺满了一个个热腾腾的肉包..
夕阳西下处。
猛男一行镖师却是来到了一处废弃的村庄,偶尔露出一截烧焦的木头,此时已近黄昏,恰逢此时此景,让人倍感荒凉。村庄两旁古树林立遍布荆棘,镖局队伍的马车无法在此行走,众人只得缓缓穿过这一堆断壁残垣。
“慢!”镖头李维新扬手,整个队伍缓缓停在村庄外面,旌旗招展,裂云的镖局旗帜上一只冲云雄鹰显得格外霸气。
“此处咱们没走过,容易招来埋伏,要加倍小心!”李维新骑着马,滴滴答答的在队伍前转了一个圈,说道。
“喏!”众镖师众武师纷纷应喏。
“镖头,此时夜色渐进,我们得就近找个地方扎营才是。”不一会儿,一匹黄毛瘦马驮着一先生模样的中年人上得前来如是说道。
此人名唤马勤,是镖局的智囊,据说以前也是一老夫子,唯爱走南闯北,此人是真的胸有丘壑,可以说是人形自走地图,仿佛他将山川丘壑道路万千已经完全装进脑袋一般,加之此人野外行走很有一套,理所当然的被裂云镖局奉为座上宾。
“你说得对,夜里赶路乃是大忌,况且队伍走了一天了,人困马乏,那就就地扎营,好好休整一晚。”李维新道。
“李头有令,进村扎营!”传令兵骑着马匹飞也似地传令去了。同时也有一队精悍的马队提着马刀当先冲进废墟,充当起了先头部队。
“哈哈,终于可以休息了!”队伍侧翼的铁男听闻消息兴奋的夹了夹马肚子说道。铁塔一般的铁男这些日子收获最大的怕就是他的骑术了,从一窍不通到如今已经能比较自如的在马背上赶路而不会被马儿虐了。只见他利落的翻身下马,轻松无比的拎着两个巨大的包裹,径自往一尚能避雨的破房角落走去。
“铁哥,等等我。”一个瘦高的青年也跳下马来,吃力的扒拉着马背上的包裹,任他如何使劲也未能将其取下。
“我说瘦猴啊,你当时是怎么进的镖局啊,你瞅瞅,你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唉!”铁男扶着一堵墙摇头不已。
“嘿嘿,因为咱也有独门手艺啊,铁哥,帮把手嘛,这趟回去我请你吃酒,吃好酒。”瘦猴放弃了尝试,说道。
铁男闻言摇摇头感慨道:“独门手艺?什么独门手艺?你啊,跟我大哥比真是差远了,比你力气大了一万倍,比你聪明一万倍,嘿嘿。”
说完,铁男用大板斧另一头的尖锐一挑,两个包裹斜斜的飞进身后的破房子里,溅起尘埃无数。
“铁哥好手段!”瘦猴由衷赞道,栓了两人的马,又跟着铁男来到屋里扒拉了几根草生起火来。铁男不知从何处撬了两个方石墩带进来招呼瘦猴坐下。
“铁大哥你还有大哥啊?那必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瘦猴一边拾掇着柴火,一边好奇的问道。
“当然,如果跟你比的话,啧啧,你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勇气。”铁男专心的烤着手中的红薯,眼也没抬的说道。
“呵呵,那不谈他了。”说完瘦猴闷闷的拨弄着火堆。
“怎么,有心事?”铁男啃着微微烤焦的拳头大的红薯,问道。
瘦猴缓缓摆摆头,道:“没,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好没用,如今又在镖局讨饭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哈哈,我逗你的呢,干起架来你躲我背后保证好使,我那一板斧可也不是吃素的。”铁男哈哈一笑,拍着瘦猴的肩膀说道。
“谢谢你。”瘦猴愣了愣,一瞬间好像什么堵在喉间,缓慢而干涩的说道。
“唔,对了,你不是说你也有独门手艺吗?快让俺见识见识!”铁男兴趣盎然的问道。
“喏,就是这个!”
瘦猴右手一翻,犹如变戏法一般托着一枚普普通通的钱袋子,上面绣着几朵细细的云朵,正是裂云镖局之人的钱袋。
“这不就是你的钱袋子嘛,看这鼓鼓囊囊的还不少嘛,难道你的手艺就是存钱?”铁男挠头不解的问道。
“非也,非也,你再细瞧。”瘦猴摇头。
“这有什么不同?我们镖局都是这个钱袋子,咦,这几点油渍好熟悉,怎么和我的钱包一样啊!”说完铁男便凑上鼻子去嗅,刹那间,脸都绿了,一把抢过,说道,“这熟悉的臊味,娘咧!是俺的钱袋!”
“呵呵,没错,正是你的。”瘦猴揉着红红的手背说道。
“我的钱袋怎么跑你手里去了!?被你..。。”铁男恍然的指着瘦猴说道。
“没错,你不是想看我的手艺嘛。”
铁男沉默了一会儿,道:“原来你是..。”
瘦猴点点头。
铁男好奇的问道:“那你是怎么进入镖局的?”
“说来话长,我本是个无忧无虑的手艺高超的那啥,直我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的钱包,乖乖,一袋子的金子,我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挥霍完,这不没钱了,于是躲到镖局里来,一来这里人员复杂,天南海北都有,加上走南闯北的..。。”瘦猴侃侃“长谈”起来。
“好啦,好啦,那是怎么进的镖局的?测试你作弊了?”铁男不耐烦的打断道。
“很简单啊,我换了整张名单,顶替了一个我看不顺眼的家伙,然后我就进来了..”瘦猴淡淡的说道,好似在说一件本该如此的事一样。
“..”铁男直接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