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听见说是李潘图的首级,虽没见过李潘图是何模样,但看到王岩的神情就知道,那布包中的首级定然是盘龙寨首领李潘图。
李念难以相信的看着布包中的首级,而王岩看到李潘图的首级,恨得牙齿直响,骂道:“你个腌臜奴才,背主的狗东西,今天也有如此下场!真是大快人心!”王岩一边骂着,一边拉着王朔往屋里走:“快,三弟,去里面见咱娘,告诉娘这个好消息,你为爹报了仇了。”
王朔被王岩拉着快步往里走,李念在后跟随,心中想不明白王朔一个少年,不会武功,如何杀的了这盘龙寨首领?难道另有高人相助?
三人进到屋里,王岩首先说道:“娘!三弟回来了。”
李慈和王锦正在灵堂前守灵,李书年坐在一边默默无言,几人听见王岩说话,抬头看见王朔安然无恙的回来,都放下了悬着的心,李慈擦了擦泪,埋怨的说道:“你这孩子,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你想气死娘吗?”说完就要掉眼泪,王朔赶紧跪下说道:“娘,我不忍爹爹惨死,才决定要去手刃那恶贼李潘图,幸好今日得偿所愿,娘,孩儿亲手杀了那李潘图,为爹和张家庄的人报了仇。”
“娘,三弟果然说到做到,那恶贼的首级就在这。”王岩说着上前把布包打开,放在王木灵前,李书年和李慈看见仇人首级,皆是怒目呵斥,王锦虽然也非常恨怒,但毕竟少女之心,看见血淋淋一颗人头,内心还是有些胆怯,但依然怒目而视。
众人把李潘图首级放在王木灵前,又重新跪下哭诉哀告,洒酒三遍,以慰王木灵下有知。哭告之后,王岩拿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把李潘图首级遮盖住,仍是放在灵前不动。
一家人看王木大仇得报,内心虽仍然悲痛,但总算有了一丝畅快,李慈吩咐王岩:“张员外既然把如一许给了你,那他就是你的岳父,你明日带上如一,拿着这恶贼的首级,也去祭拜一下张员外他们,好让他们泉下有知。”
“好的,娘!”王岩回道。
张家庄除夕被劫之后留下的一百多具尸体,均被那晚赶去的里正等一干乡民扛抬到一处,待官家派人来查验了之后,第二日众人便在张家祖坟旁挖了一个大坟,把一百多庄丁奴仆合葬在了一处,又把张德祖夫妇合葬在张家祖坟里。
按照乡下的老规矩,因张德祖无子,张妻姚氏未生男丁,是不该葬入张家祖坟的,但众相邻感念她以死随夫,所以才决定让张德祖夫妇一起合葬在了张家祖坟内。
张如一因变得痴痴呆呆,安葬之时,只能由王岩带着磕了几个头,张如一看见身后众家丁奴仆悲悲啼啼,也跟着哭了几声,王岩也行了叩头之礼,又对着墓碑发誓:“老爷、夫人有灵,小的定会保护张小姐一辈子,待小的安葬完父亲,小的就会去找名医医治张小姐,无论张小姐能否医治好,小的都会不离不弃,一辈子伺候她。”
在王朔回来之前,张德祖夫妇已经在下午时分安葬完毕,所以李慈便吩咐王岩和张如一明日去祭拜。
王岩刚答应完母亲,李念已经迫不及待的向王朔问道:“朔儿,你究竟是如何杀了李潘图的?是时候说说了吧?还有,你哥说你被梧桐学院开除后,你丢失了一个月,你都干什么去了?”众人听说,都关注的看着王朔,王朔还未开口,李书年却说道:“孩子,咱们被学院开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若你还想回去念书,有姥爷在,但依我看,这繁文缛节不读也罢。”
“爹!您别惯坏了孩子,先听他说。”李念埋怨道。李书年虽然知道王朔心不在读书上,但此时也不便挑明,听见李念嚷嚷,“哼!”了一声也就不在言语了。
王朔听见舅舅询问,心中细思了一遍这一个多月来的经过,先是被梧桐学院开除,再到掉入深谷,后来回到家中又遭遇变故,一直到最后杀了李潘图,这一切事情发生的有些难以置信,王朔怕很多东西众人不能理解,自己只要简略叙述一遍即可。
王朔又想了一遍经过,开口说道:“外公、娘、舅舅,我那日早晨从学院出来回家,路过济山时,大雾弥漫,我无意间闯入了济山深处,然后又掉入一个深谷当中,在深谷中耽搁了一个月,好在深谷之中的小溪里有鱼,林子里还有些野果,我在谷中才没有饿死,后来我在深谷中又发现了一个死去的前辈,他留下了一些东西让后人替他转交,又说了出谷的方法,我学了出谷之法后,才带着那前辈留下的东西从谷中出来。”
“你一直在济山?我跟爹在这一路上寻找了半月,衙门还派了猎户带着我和父亲深入到济山几十里内寻找,我们见深谷就会呼喊,看到山洞就带着火把进去,最后也没见到你?你到底掉在了何处的深谷中?”王岩奇怪的问道。
“我掉入那个深谷,其实应该说是深坑,那深坑距离新陵镇的官路约有一百里,那日大雾遮天,我因迷失了路径,才掉进去的。”王朔回道。
“深处百里!?那么远的地方,猎户们也不敢踏入,说是狼虫虎豹满地都是,你可真命大!”众人听说王朔深入到了济山深处,都十分惊讶。
“我当时没有注意,后来从谷中出来才知道原来已经在百里之处,我从谷中出来的那晚,也就是除夕之夜。”说道此处又想起父亲惨死,心中伤感:“可惜我回来后竟没见到爹爹最后一面,我真是不孝,爹爹寻找了我半个月,我却在他将死一刻才回来,也不知道爹在死的时候有没有听见我在半空中叫他......”
说到此处,李慈等人又悲叹起来,李念在一边好不容易劝住了,又问道:“你说你从谷中出来时是除夕之夜,那深谷距此百余里,你却为何这么早就到了家?”
“那位前辈留下一柄剑,让我转交他人,就是这柄剑带着我飞出山谷,这柄剑速度极快,名叫秋水剑,舅舅你看。”说完手拍黑囊,秋水剑“唰”的一声出现在众人面前,寒光凛凛,临空而立。
“对!就是这把剑!”王岩和王锦几乎同时出声,看到这把剑,王锦才相信那晚看见王朔冲天而去并不是幻想,而是真实发生,王岩也想起那晚就是这把剑杀死了马老六。
众人虽不懂秋水剑的妙用之处,但看到此剑竟然能能大能小,又临空而立,而且剑身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观之让人遍体生寒,李书年岁数较大,一生听见过不少奇怪之事,此时真眼看见,也是心中一凛。李念久走江湖,阅人无数,也不知结识过多少武林高手,但却也不曾见过这等奇剑。李慈母子三人更是孤陋寡闻,惊疑不定。
王朔伸手握住剑柄,双手递向李念,李念虽然十分好奇这把剑,但是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开口拒绝:“朔儿,行走江湖,靠的是诚意之心,这是那位前辈所留,你既是受人之托,就好好保存,岂可转手让他人观看,你收起来吧,以后万不可在人前显摆。”
“哼!你真是迂腐,看看又能怎么?”李书年一边埋怨自己儿子,一边伸手接过了秋水剑,李念听见李书年训斥,一声不吭。李书年拿着秋水剑只觉触手生寒,看那剑身如宝玉般光滑柔顺,内中似乎有流光溢彩,变幻不断,李书年啧啧称奇,看了一会儿便还给了王朔。李念看父亲把剑还给了王朔,便吩咐道:“收起来吧!”王朔答应了一声,还剑入囊。
“想来你也是靠此剑才杀了那山贼李潘图吧?”李念看王朔收了秋水剑,又开口问道。
“是的,舅舅,的确是因此剑,我才结果了那恶贼。”想起李潘图,王朔依然是怒气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