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皎白按耐住自己雀跃的心情,没有前去庆山寺。只是在了然行医时躲在旁边,偷偷看他。
这日终是按耐不住,她细细打扮一番后,于午后来到庆山寺。
刚到庆山寺门口,还未上台阶。就有小沙弥从大老远跑来,麻溜的下了台阶,讨好的说:“皎白娘子,你可算来了。”
皎白不解。
“释空师兄传下命来,说师傅让我在这天天候着娘子,这不,我都在这等了几天了,今天可算是见到娘子了。”小沙弥说完,抬起胳膊擦擦脑门上的汗。
“是你师傅。”皎白只觉得心里满是欢喜,这欢喜顺着经脉迅速流遍全身。
“娘子,请。您先慢着走,我去通知师傅一声。”小沙弥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皎白笑了笑。此时虽是午后,但因着盛夏,天气还是很热,四周的香客寥寥无几。所幸皎白随身带着白鳞,白鳞吸引来的雾气在皎白周围蒙着一层透明的水雾,普通百姓自是看不见这层水雾,待靠近皎白却都能感受到那份凉意。
皎白一路走来,原本被晒蔫的花草待她靠近便瞬间恢复了精神气,只是待皎白走过,花草便又仿佛被人抽了筋骨,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皎白刚踏进庆山寺的大门,就见了然快步走来。皎白看着了然只觉得羞涩,她便微低了头,缓步走过去。
“皎白娘子,你来了。”了然到了皎白面前,便又恢复往日风轻云淡的样子,颇有大师风范。
“大师,我今日.......”
“来来,到厢房再说,贫僧今日正有事请教娘子。”了然向身后跟着的释空使了个眼色,释空领意,悄声告退。
皎白随着了然一路走来,路途虽短,皎白的心里却千思百转。
到了厢房,待皎白坐定,了然便捧着一本书翻开来道:“皎白娘子,你看。”
了然把书凑到皎白面前,皎白欲伸手接,了然却示意如此看书即可,皎白只好低眉看到: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南海出鲛绡纱,鲛人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金,以为服,入水不濡
了然挨着皎白,只觉得凉意阵阵,他见皎白看完,便道:“娘子可知何为鲛人?”
鲛人?皎白想起在西海时曾经见过鲛人领舞,但那是年轻貌美的,更多年老色衰的鲛人则是整日织鲛绡,到了年末便向龙宫供奉,以换来龙宫的保护。
“这个,我不知。大师可知道?”皎白的眼低垂着,手扯了几下衣裙。
了然把皎白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哼了一声,他道:“贫僧也是所知不多,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皎白觉得今日了然所做所说让人觉得莫名非常。她便只是低首轻恩了声。
屋里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师傅,茶来了。”恰巧释空端着茶盘过来,才算是稍解尴尬。了然见释空进来,看了他一眼,便也坐在蒲团上。
释空把茶盘放到桌上,手端起茶盏:“皎白娘子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见释空端茶盏的手突然一抖,茶盏里的水不偏不斜全倒在了皎白的衣裙上。
“啊呀,娘子,恕罪恕罪......”释空说着拿起茶盘里的毛巾就要擦皎白的衣裙。
皎白见他要来擦,连忙起身多开:“无事,无事。”
只见皎白乳白绣粉色桃花的裙子上只是有些许茶叶,并无水迹。再看地上,一片濡。湿,正是释空倒的那杯茶水。
见此,了然和释空对视了一眼。了然并无何异常,释空收拾茶盏的手却不自觉的抖个不停,弄得茶盏碰着茶盘咔咔作响。
皎白见衣裙上都是茶叶,心中不悦。她是个爱干净的,便道:“大师,小女子改日再来。”
“皎白娘子,你住在何处?”了然心中有了主意,便没有开口挽留。
皎白听到了然这样问,先前衣服被弄脏的懊恼淡了许多,她笑着开口道:“大师若要找我,自去集市便是,告辞。”说完,便抬脚离去。
厢房里只剩下了然和释空。释空费了好大劲才止住手抖,他颤抖着声音道:“她......她的衣裙竟然没有湿”,释空咽了口唾沫“难道,难道她真的是鲛人?”
闻此,了然却双手背于身后挺直腰背,道:“那是当然。”
皎白出了庆山寺,茶叶随着她的走动掉个精光。皎白却还觉得衣服有些污渍,她左手运起水球,在衣裙上滚动一番,衣服并无变化,皎白的心里却安然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