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突厥汗帐不远处就是启民可汗的三儿子阿史那咄苾的王帐。
此时的阿史那咄苾正跪坐在大帐中,面前的桌子上是烤好的羊腿,金黄色的羊腿上汩汩的冒着黄油,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右手端起一碗马奶酒一饮而尽,压下自己心中旖旎的想法。就在刚刚,他打马经过汗帐,听到了清脆悦耳的读书声,鬼使神差的他打开了汗帐的帘子。正看到他的庶母,他父汗的可贺敦义成公主那如花的娇颜。那一刻他心如鹿撞,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最终理智让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闭上眼睛,阿史那咄苾想起几天前自己手下的头号智囊赵德言和自己说过的那一番话。“去岁可汗从马上摔下来之后,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大王子有阿史那家族的支持,二王子有仆骨家族和薛延陀部落的支持,三王子虽然勇武、谋略都在大王子和二王子之上,但是却没有强大的家族和部落来支撑。一旦可汗归天,无论是大王子继承汗位还是二王子继承汗位,三王子都是他们必定要除去的人,因为你不仅在下层突厥勇士的心中有重要的地位,而且勇武和谋略都让他们感到害怕,三王子可要早作打算啊。”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大哥和二哥都很疼我。他们当可汗后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阿史那咄苾小声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后,赵德言狂笑起来。待到笑声止歇,赵德言开口道;“三王子你这话,别说我不信,就是你自己相信吗?”
是啊,小时候两个哥哥很疼自己,自己的父汗当时被都蓝可汗压着打,三兄弟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在很多次的危急关头,都是连个哥哥救了自己。但是自从父汗在大隋皇帝的帮助下,重整旗鼓,打败了都蓝可汗之后,两个哥哥变了。变得面和心不和,在父汗面前大家你敬我我敬你,一副和睦相处的样子,但是私底下,大哥和二哥相互攻讦,恨不得将对方弄死,连带的对自己也是防备多多。而且自己愿意在他们手底下当一个打手,为他们守卫着草原吗?阿史那咄苾也曾这样问过自己,但是得到的答案却是不愿意。
“三王子,他们来了。”就在阿史那咄苾沉思的时候,王帐被人掀开了,一身突厥人装束的赵德言快步走了进来,附在阿史那咄苾的耳边说道。阿史那咄苾从沉思中醒了过来,看着面前一脸意气风发的赵德言,他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负面情绪甩出去。赵德言不是突厥人,是一个汉人。原本是江南陈国的一个贵族,但是在杨广的指挥下,陈国灭亡了,他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因为不肯投降,被隋军刺死在家中,并焚火少了他地府邸,他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虫。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小部落中,他是那个部落的俘虏,吸引阿史那咄苾目光的是她在被处死时看着部落人的那桀骜不驯外加不屑的眼神。他用两匹马从那个部落换下了赵德言,并把他带在身边。在赵德言的帮助下,阿史那咄苾开始在草原上崭露头角,而他也成了阿史那咄苾的头号智囊。
“德言,你说我这样做真的好吗?”阿史那咄苾心中还是有一些挣扎。
“三王子,不能再犹豫了。此次我们与回纥联络,他们在边境拖住可汗和大王子、二王子,我们在金帐王庭动手,这种机会千载难逢。明天早上可汗遇袭、生死不明的消息就会传到王庭,我们要在此之前将金帐的守卫力量抓在手中。明天一早,将各部落首领和贵族请进王帐,用逼迫他们共同推举三王子为新的大汗,之后再许以各部落首领好处。等到可汗从回纥边境回来,三王子已经在金帐立稳了阵脚,而没有各部落首领的支持,可汗的命运都在三王子的掌握之中。”赵德言语气慷慨的说道,“况且,义成公主这么年轻美貌的女子,三王子不想早日享用吗?”赵德言接着添油加醋的说道。
“好,让他们进来。”听到义成公主这四个字,阿史那咄苾心一横,朝赵德言吩咐道。
不大会,赵德言带着三个人走进了大帐。阿史那咄苾放眼看去,其中一人是王庭的侍卫长多摩,另外一个是仆骨家族族长的亲弟弟仆骨承运,最后一个却是自己麾下的统兵大将拔也阿贵。赵德言当真厉害,这多摩一直被大哥和二哥争相拉拢,却没想到最终却是投到了自己的旗下。仆骨家族原本是支持二哥的,这个仆骨承运也是仆骨家族的重要人物,一直对自己的兄长仆骨承讫俯首帖耳,没想到也是一个阴谋家。
“两位,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事成之后草原都将匍匐在我们的脚下,我愿意封两位为可汗,共享富贵。”阿史那咄苾站起身来,朝着多摩和仆骨承运郑重的说道。
“不敢当,只是希望事成之后,三王子不要忘记许下的诺言就好。”王庭侍卫长多摩淡淡的说道。在多摩的心中,谁当可汗对他都没有任何影响,大王子和二王子给不了的价码,三王子能给,何乐而不为呢。
一旁的仆骨承运可不敢像多摩这样托大,见到阿史那咄苾向自己行礼,赶紧回了一礼。仆骨承运是一个野心家,但是他的哥哥仆骨承讫太强势,他只好表面上臣服。但是在私下里,由于仆骨承讫的强势,得罪了不少的部落,仆骨承运都会送他们礼物,和他们加强联系,期待有一天能够将自己的哥哥从族长的宝座上抽下来。他也曾和大王子联络过,但是大王子仗着有阿史那家族的支持,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于是,在三王子的智囊赵德言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同意了。
“很好,拔也阿贵,你将所有士兵集合起来,留下一千人听我号令,其余人马埋伏在金帐一里之内,明天上午一只蚊子也不能放出去。”阿史那咄苾虽然很好奇多摩所说的承诺是什么,但是也知道大局为重。他朝着自己的统兵大将拔也阿贵吩咐道。
“诺!”拔也阿贵应诺走出王帐。
“而仆骨族长,我希望你能够彻底掌控仆骨家族,仆骨承讫那个家伙明天最好不要出现。”阿史那咄苾看着朝仆骨承运道。
听到三王子的话,仆骨承运心下一惊。阿史那咄苾的潜台词是要自己今天晚上除掉仆骨承讫,虽然他很嫉妒自己的哥哥,梦想有一天将他踢出来,可是事到临头,他却发现自己很难走出那一步。
“仆骨族长,中原有句俗话叫‘无毒不丈夫’。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孩子们考虑,难道就让他们一直活在仆骨承讫的阴影下吗?”瞧到了仆骨承运的犹豫,赵德言开口道。
赵德言的话让仆骨承运心里一震。同是仆骨家族的嫡系子弟,我仆骨承运凭什么比他仆骨承讫低人一等。所有的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仆骨承讫你不要怪我心狠。“三王子放心,仆骨承讫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仆骨承运转身朝着阿史那咄苾恭敬道。
“那金帐守卫的两个副统领就交给多摩侍卫长了!”阿史那咄苾又朝着多摩说道。
“放心!”多摩依旧是那副拽拽的样子。
“你们去准备一下,今夜亥时三刻行动!”阿史那咄苾挥了挥手,语气都在颤抖。
......
那一夜和第二日,整个草原都在颤抖,被捕被杀的突厥贵族共计一百二十八人,其中包括阿史那家族的族老阿史那思远以及仆骨家族的组长仆骨承讫。之后,阿史那咄苾强势逼迫各部落首领,被推举为新的大汗,自称颉利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