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三年,五月初八,端午佳节刚刚过去不久,但是晋阳的百姓却依旧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之中。
然而这种欢快的氛围很快就被打破,晋阳城内各个街道上突然出现一队队的将士,他们将街上的行人都赶到了自家的房子里面。
“全城戒严,半个时辰后,还有在街上游荡的人一律杀无赦。”一个身着盔甲的将军骑马出现在街上,朝着整条街说道。
“是余公理!”早有与这将军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认出来这人正是汉王麾下的大将军余公理。
“陈猴子,你说为什么要全城戒严呀?我的东西还没有卖完呢!”一个货郎碰了碰身边的人说道。之前就是这陈猴子认出来了余公理,所以货郎就问向他。
“我怎么知道哩,官家的人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平民老百姓哪能知晓的那么清楚。”陈猴子不耐烦的说道,其实他也很好奇为什么会戒严。
“你说会不会和坊间流传的那些东西有关?汉王是不是想造反呀?”货郎用手杵了杵陈猴子,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
听到货郎的声音,陈猴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有这种可能,如果汉王起兵造反的话,最终受苦的还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陈猴子倒是希望货郎的猜测是假的。
汉王府占地极广,在王福利有一座高台,平日里是用来进行歌舞表演的,今日气氛却与往日不同。汉王杨谅站在高台上,军师李洪站在他的身侧。此时的杨谅头缠白布,腰系白带,脸上表情浓重。
“三年前,杨广那无耻小人趁父皇病重期间,调戏容华夫人和宣华夫人,后来怕父皇知晓,竟然在皇宫之中杀死了父皇。之后,他又伪造父皇遗诏,诛杀了前太子,我的大哥杨勇。之后更是无耻的霸占了两位夫人和大哥的妻妾,像这种弑父杀兄、辱母欺嫂的无耻逆贼岂能成为我大隋的皇帝。”杨谅看了看高台下的众将士,一字一顿的说道。
“三年来,我每时每刻无不想着为父皇和大哥报仇,只是我兵微将寡,心有余而力不足。天可怜见,三年来在众位兄弟的帮助下,我并州有军马十数万,兵强马壮。而且杨广那无耻小人此刻在距离晋阳约两日路程的五原郡,只带了区区两万的侍卫军,为父皇和大哥报仇的时机已然到来。”杨谅接着说道,“现在我决定尽起并州十余万军马,兵分数路,共同出击。”杨谅振臂高呼道。而在高台下的文臣武将都是死忠于杨谅的嫡系,因此当杨谅说起起兵之后,一个个嗷嗷叫。要知道一旦杨谅战胜杨广,登上皇位,那他们就是从龙之臣,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余公理何在?”杨谅高声问道。
“末将在!”余公理出列,抱拳回应道。
“孤王命你领军两万,从太谷出发,务必攻下河阳。”杨谅吩咐道。
“喏,末将领命。”余公理大马金刀行了一礼,说道。
“綦良领军两万出滏口,攻黎阳。务必要拿下黎阳仓,以确保我大军用度。”杨谅接着又吩咐道。
大将军綦良站出来高声应诺。
“刘健领兵五万,从井陉出发,夺取燕赵地区。切记,可夺就夺,不可夺就放弃,务必不能让登州府的杨林突破防线。”杨谅说道。杨谅之所以唯独让刘健领军五万,实在是他怕极了杨林。先帝在世时,杨林追随先帝东征西讨,为大隋的建立立下了赫赫战功。为表彰他的功绩,先帝赐封杨林为靠山王。等到杨广继位之后,又成为了大隋朝的兵马大元帅,所掌控的兵力仅次于杨广。而且他带领的军队,与人争战,鲜有败绩。要是他知道杨谅谋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杨林都会挥师北上。所以杨谅将整个并州军马几乎一半的兵力都交给了刘健,让他攻取燕赵之地,就是为了牵制杨林。
刘健同样的大声应诺。
“乔钟葵领兵一万出雁门,务必挡住杨广北逃的退路。”
“裴文安和纥单贵、王聃等率军三万直指京师,牵制各路兵马。”
“余下的军队由本王和军师亲自统领,直扑五原。辰时三刻,全军出发!”
伴随着杨谅的军令一道道的下发,整个晋阳城都飞快的运转起来。
而在五月初八杨谅起兵的同一天,整个五原城里突然响起了童谣声。大体意思也是说杨广弑父杀兄,辱母欺嫂的事情。
当杨昭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阴谋,第二感觉是棘手。急急忙忙的把长孙无忌等人喊过来,关起门商议起来。
“这明显的是阴谋,不过从今天这日子看来,汉王八成是起兵了。”长孙无忌幽幽地说道。
“长孙兄说的不错,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今天出现,这必然是当初李洪来五原城想好了的。他们肯定是计划在今天起兵。”韦云起接着说道。
“那你们看,这事应该如何处理。”杨昭接着问道。
听到杨昭的话,几人陷入了沉思。这也难怪,毕竟说这些话的只是孩童,都说童言无忌,孩子的话有时候又不能全信。要是早上杨昭下令抓人,恐怕不到下午,那些孩子说的话就变成真的了。
“随他去吧,以不变应万变。”良久,长孙无忌缓缓地说道。
“不管?”杨昭有些疑惑的反问道。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他本就是个极聪明的人,只是因为太过于关心,才会一时没有想到。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老百姓才不会管到底是谁在当皇帝,他只要吃饱穿暖就行了。杨广目前在位三年,有了“开皇之治”的铺垫,大隋朝国阜民丰,杨广也还没有开始攻打高句丽,赋税也比较轻,人民安居乐业,可以说在人们眼中,此时的杨广是一个明君。
“不管只是针对孩子,但是我相信五原城里一定还有汉王的人,他们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煽风点火,我们却不得不防。”长孙无忌又说道。
杨昭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那些个隐藏在暗处的汉王奸细,上一次虽然大索全城抓了一批,但是因为重点照顾李泉一行人,肯定有不少漏网之鱼。如今,正是他们出来活动的时候了!
“元庆,吩咐狼牙的人,给我盯紧了城中的人。凡是胆敢传播消息者,立即捉拿!”杨昭朝裴元庆说道,后者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