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忌婚娶,宜远行。
营州城今天难得的放了晴,给连绵十数日的阴雨天气带来了一阵曙光。结了冰的护城河河面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别样的光泽。营州都督府外,两队共约五百人的士兵,在长孙无忌和韦云起的带领下正在接受大隋太子杨昭的训话。整个都督府除了杨昭的五百护军,再没有其他人。营州都督薛世雄在杨昭来到营州的当晚,就搬到军营去了。当然他的这一举措,又让营州军对他的忠心添了一分。
“我大隋帝国的勇士们,是你们用手中的长枪捍卫着大隋的尊严,用你们勇猛有力的臂膀保护着大隋的百姓,你们是大隋帝国最可爱的人。”杨昭站在都督府的台阶上面,充满着深情说道。
“我们每个人都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父母疼爱有加,妻子相濡以沫,孩子咿呀学语,这些都是我们每个人心中最平凡的幸福。然而,隋大业二年七月二十九日夜,无耻的契丹人进攻了我们的帝国,杀死了我们守护的百姓,我想在最后的罐头,我们的百姓他们所祈求出现的应该就是你们,我大隋的将士们。契丹人在我们的军人生涯中抹上了一个耻辱的印记,他们在狞笑着。作为一个骄傲的军人,大隋的将士们,我们应该怎么做?”杨昭仿佛看到了那一晚契丹人的弯刀下一个个哀嚎的弱者,一个个消逝的生命。
“杀了他们,为父老乡亲报仇!”一个士兵青筋暴露的高声呼叫道。他叫刘二狗,他的未婚妻子,一个远房表妹在那一夜被契丹人掳走了,而他的表叔和表婶还有未成年的小表弟都倒在了契丹人的弯刀下,
“对,杀了他们!”
“杀!”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都受到了感染,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这些人都是杨昭从营州军中仔细挑选的将士,本来杨昭没准备要,奈何薛世雄好说歹说,再加上长孙无忌和韦云起从旁襄助,杨昭不好拂了他们的面子,这才收下。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辽东本地人,确切的说是和平镇的人,他们的父母亲人,妻子儿女在这次契丹人的袭击下都没了,要说对契丹人最恨的大隋将士是谁,那绝对是他们。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你们不愧是我大隋的勇士,我知道你们很痛苦,想为你们的父母妻儿报仇,就连本宫也想在契丹人身上剁一刀。皇帝陛下没有忘记你们,朝中的各位大臣也没有忘记你们,上至皇帝陛下,下至宫女太监,他们要为你们报仇,因此本宫带着他们的迫切愿望来了。古语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要报仇,就要毕其功于一役,不能功亏一篑,所以一定要谋划好。将士们大可放心,这个日子不会太远。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希望将士们节哀,化悲痛为力量,到时候用手中的长枪戳穿契丹人的脑袋,以告慰父母妻子的在天之灵。”杨昭挥挥手压下将士们的声音,说道。
“大家也清楚,此次谋划对我们来讲意义重大,同时危险也足够大到丢了性命。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何小胖、张三、陈贵你们出列。“杨昭朝着众人说道,随后点了其中三个人的名字。
随着杨昭的话语落下,三个人拖拖拉拉的从队伍中走了出来,看着不发一言的杨昭,三人心虚的低下头。
”你们三个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们出来吗?“杨昭寒着脸朝三人说道。
“不......不知道。”何小胖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哼,我们大隋将士每遇战时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独子不可去。我调查过,你们三人都是家中独子,此次战事生死难料,你们就不用去了。”杨昭缓缓地说道。中国从战国时期信陵君窃符救赵开始,就形成了独子不参与战事的不成文的规定。在古代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法,家中独子是一个家庭的支柱,一旦在战场上出事,那悲剧就会上演了。原本杨昭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些东西,只是薛世雄在旁边提点了一下,杨昭才记起这么个事。
“太子殿下,我虽是家中独子,但是我外公一家却在这次契丹寇边中丧身。我是何王两家唯一的骨血,这仇深似海,岂能不报?在来的时候,家父就说过宁可何家绝了后,也要报这个仇!还望太子殿下,给小人这个机会。”何小胖听到杨昭的话后,慌忙回应道。
“家仇国恨岂有不报之理,太子殿下你就让我们一起去吧!”张三和陈贵也开口附和道。
“你们,这......”杨昭听到何小胖的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大隋以孝治天下,这是他们表明孝心的一种方式。可是让他们去,杨昭心里很过意不去,这次行动前程未卜,是生是死都难以言说。
“太子殿下,就让他们一起去吧。”突然,一旁的长孙无忌开口道,随后剩下的将士都一起开口朝着杨昭恳求。
“既如此,那就让你们跟去吧。“杨昭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现在各位将士去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杨昭又吩咐道。
趁着将士们去准备行装的时候,杨昭把长孙无忌和韦云起叫到了都督府的书房里。”无忌、云起,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回殿下话,没有了。“韦云起和长孙无忌一起回答道。
”无忌,突厥不比我大隋,当初从洛阳带你来营州的时候,你父亲本不愿你前来,毕竟你尚未行冠礼。如果事有可为,这自然是一份功劳,若事不可为,千万要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回来之后我们再想办法。千万记住,安全第一。“看着面前两个尚显青涩的家伙,杨昭没来由的心下一叹,本来十七八岁还是读书的年纪,却在这个时候担负起了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责任。”云起,当初来营州的时候,我可是答应你姐姐好好照顾你,我现在给你下个死命令,无论如何,和无忌一定要活着回来。“接着,杨昭走到韦云起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韦云起和长孙无忌都是出自大户人家,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忠君爱国,国家大义面前可以舍小家为大家,何曾听过这种保命要紧的话。但是转念一想这也是杨昭的一番心意,两人各自看了看,相互点了点头。两人暗自下定决心,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这件事完成。
半个时辰后,整理完毕的五百将士再次集合在一起,随后在长孙无忌和韦云起的带领下朝城门行去。
看着渐渐消失在远处的五百将士,杨昭默默地向上苍祈求他们能够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