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镶嵌在了窗户上,投下一段月光来,铺在了窗下的床上。
花千树躺在月光里,双手放在脑后枕着,翘着二郎脚。身子沾满了月光,头却躲在了黑夜里。想着,白天老瞎子说的故事说的话:“这辈子能够遇见,也不知道花费了上辈子多少的福分。如果喜欢,那便主动点。若是一味地沉默不语,简直是这世间最大的浪费。”
“小蛟!”花千树叫了一声,小蛟盘卧在床脚,抬起了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瞧着花千树。
“没事!”花千树停顿了会说。小蛟打了个哈欠,吐出一口小火焰来。将房间照的透亮,又一消而散,小蛟似乎没听懂花千树在说什么,又将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
早晨的阳光,照的眼睛刺痛,花千树从昨夜一晚的听虫鸣声中醒来。伸了伸懒腰,念叨一句:“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看了看床脚,小蛟已经不知跑到了哪去。拿冷水泼了泼脸,清醒了睡意。
“嗒嗒嗒”,“嗒嗒嗒”,屋外竹棒敲打着地面的声音传来。“瞎子?”花千树惊奇,走去了房门。
瞎子这次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裳,头发梳洗的油光可鉴,以前那半白的胡子也统统剃了去,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来岁。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是全部都泛着白。
花千树走上前去:“瞎子,你怎么到这来了,你是来找我的?”
瞎子摇了摇头,说:“不是。”然后指了指花千树身后:“我来找她!”花千树转过身去,只见房东大娘站在那,笑得很灿烂,迎上前来说:“盲先生,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我没地方住,你这还有没有房间,让我蹭一间呗。”瞎子也笑得很开心。至少这么些时间来,花千树从未见过。花千树见状,哪还不明白眼前的事,只好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那个,你们聊,我饿了,先去吃点东西。”
房东扶着瞎子走到了梨树下的石桌旁坐下,又去哪了些茶水与果子道:“这么多年了,盲先生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呀!”
瞎子吹了吹杯中的茶水,饮一口,笑着回答:“昨天开导了一下那小子,有没有把他开导出来不知道,倒是把自己给开导出来了,真是幸运。”
“哦,这样的!”房东看着瞎子喝茶,便递上了一个梨子:“来尝尝,默言终得梨子。这么说来,我倒是还得谢谢小花了。要不是他,你还不知道要在我家门前来回转悠多少时间。还得每个租我家房间的人,你都要去盯着。”
“这梨子味道不错,这棵树都已经这么大了。”瞎子接过梨子,咬了一口,“默言,有消息吗?”
“哪有什么消息,都十来年了,那年他走的时候给我种的这梨树都这么高,这么大了。”房东的语气变得低沉,“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
“放心,菊秋生那个老家伙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总归学生还是能够保护好的。”瞎子吃着梨子说。若是花千树在这的话,一定会觉得奇怪,他们说的是他二师兄肖默言。十三年前,一帮黑衣人灭了肖家满门,瞎子拼死救出了易晨晨与她儿子肖默言。一路躲躲藏藏,逃到了这云开城方才安定下来。至于那段血海深仇,自然落到了肖默言头上,瞎子将肖默言送给了菊秋生做学生,自己便回来守着易晨晨,一守就是整整十三年。
“盲先生,这么多年了,你的眼睛还是看不见东西嘛。”易晨晨问道。
“眼睛,看得见,能看见很长时间了。”
“那你为什么还?”房东有点不解。
“呵呵!那次开眼,见到了你。之后便又合上了,看过你就够了,其他的也不用看了。”瞎子居然也说了些俏皮话。
“哦!”房东听得脸微微红。
“其实,我蛮习惯这身打扮的,你不会嫌弃吧?”
“不可能,可能吧!”
“。。。。。。。。”
“来,还听曲子嘛?我再拉给你听!”
“还是那首《潇湘夜雨》嘛?”
“你要听这首?”
“你拉哪首我就听哪首!”
“好,那就还是《潇湘夜雨》吧,我最拿手,都拉了好多年了。”
叶府假山旁的小亭里,叶天坐在石桌旁,看着花千树与叶倾城,略带几分戏谑:“怎么,小和尚现在肯说你是谁了,我还是叫你花千树吧!”
“爹!”叶倾城撒娇道。
花千树看了看旁边的叶倾城,一整子苦笑:“那个,我还不是怕你又赶我走吗!”
“你就不怕我现在赶你走?”
“你赶就赶吧,反正你赶我也不走。”
“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和尚,老是缠着我女儿算个什么事!”
“以前我是小和尚,现在我入世了,叫花千树,不是小和尚了。”
“那万一哪天你要再出世呢?再丢下倾城?”叶天忽然语气严肃。
“不。。。。。”花千树一下子慌了神,除了这一个“不”字,便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因为根本不知道会不会再做回小和尚。
“你这人真是不知所云,赶快走,别让我再看到你!”叶天语气骤然变得冰冷。“爹”,叶倾城听了,也是急了眼,知道这种时候,就是自己父亲要出手的时候,赶忙挡在了花千树的身前。
“滚”叶天吼出一声,滔天的气势绕过叶倾城,直冲花千树而去。花千树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感觉自己被一头洪荒猛兽给盯了上,体内的真气都有点散乱,在这一瞬竟动弹不得。
“叶老头,你还是这么的强势啊!”花千树听到这句话,体内散乱的真气像是被理顺了一般。一首《潇湘夜雨》从远方飘来。瞎子一身白衣,一边拉着胡琴一边走,几步就到了跟前,往那一站,叶天的气势统统给挡了回去,对着叶天微微颔首:“叶老头,好久不见。”
“哼”,叶天冷哼一声,“老瞎子,你要拦我?”
“哎,我哪敢拦你,我只不过是想护我这小友一次而已。”瞎子转向了花千树,“你先走,我先跟叶老头叙叙旧。”
叶倾城见此,拉起花千树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