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黑夜里跳动,将整个房间装点的昏黄。小蛟盘卧在床脚睡觉,姿势像极了一只小猫。
花千树坐在桌前,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夜深人静的万籁俱寂。花千树拿起画笔,落笔,却又停在了半空久久不动。良久,花千树脸上浮现着一股又温柔,又宠溺的微笑。画笔,在画纸上游走,笔过处,一条条线条跃然于纸上。
最后一笔落下,仿佛耳畔可以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喊着“道明哥哥,我给你磨墨”,“道明哥哥,这茶不错,要不要尝尝”,“道明哥哥,你画的真好”,“道明哥哥,弹首曲子给我听呗”,“道明哥哥。。。。。。。。。。”
透过幽暗的烛光,花千树看着刚画完的画,神情有点黯然,又有点满足,然后在空白处提上一首词:“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杯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知道当时寻常。”画上画的,是一位男子坐在窗前,提笔坐字。旁边坐着一位穿粉红色衣裳的女子,弯着腰,专心致志地看着男子的字,手里拿着茶杯,也忘了放下来。画中的窗外,也是一个深秋,桂花开着点点淡黄色的小花。
花千树将画拿了起来,用嘴吹了吹,然后表了起来。吹灭了灯,侧着身子便躺在了床上。窗外的月光,从窗户里流进房间来,将黑暗的房间,涂的点点微白。小蛟把头立了起来,见是花千树,又把脑袋埋了下去。
清晨永远都是一天当中最有生机的时候。深秋的时节,路边的草大多数都已经枯黄他,叶子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露珠。“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黄色,只是花中第一流。”渗透在这空气中的,便是这桂花的芬芳,有的地方浓,有的地方淡。但,淡妆浓抹总相宜。
叶府门前,花千树抱着一幅画,在门口嘘了口气,然后走上前去,对看门的说:“你们家小姐要我今天总这画来。”看门的拱了拱手说:“昨天小姐已有吩咐,小的这就带公子过去,公子这边请。”
走过一条狭长的走廊,外边是一条青石板路,路边的一边栽种着一排木芙蓉。有白的,也有粉的,躲在厚厚的绿叶后面,探头探脑。再进去,是一方荷塘,不过此时的荷塘剩下的尽是些枯枝败叶。枯掉的莲蓬耷拉在枯掉的茎上,在黑水中留得寂寞的身影。穿过这些,前面便是一个花圃。此时在其中开的,多是一些菊花,黄的,白的为主,其中也夹杂着些许绿的红的。有一人穿着粗衣麻布,拿着小锄头与剪子,俯身蹲在花丛里摆弄着,颇有“采菊东篱”的意韵。一条石子路通向花丛的中央,摆着一张小圆桌,桌前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平静的喝着茶,女的单手拖着香腮,另一只手敲打着桌子,一幅不耐烦的样子。
“叶姑娘,画我给你带来了,你要不要先看看?”花千树走到跟前问道。叶轻云吹了吹嘴边的茶,茶烟从杯口里散发出来,对着花千树笑了笑道:“公子坐,我还不知道公子姓名。”
花千树心里一怪,这个场景似乎与自己预料的不太一样,再看叶倾城,根本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过,对自己爱搭不理。花千树虽心里奇怪,但也只好坐下来,将画放在了桌子上,说:“在下花千树。”
“花千树,叶倾城?”叶轻云放下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的样子,“倒也算是有缘。”
“叶公子,叶姑娘,这画?”花千树又指了指画,提醒道。
“呵呵,不急不知花公子是否成家?”叶轻云问。
花千树心里转了转,想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想到彩蝶,还是回答道:“在下已有家室。”随后顿了顿:“不过,已经阴阳相隔。”
正当出神之际,叶轻云右手成爪,向花千树喉咙抓来,花千树一惊,坐在凳子上,上身后仰,右脚使劲,左脚踢向叶轻云的手。一个后空翻,退去十来步远,拉开了距离。刚落地站稳,一道剑光便直冲面门而来。花千树右手拿着金竹箫,以箫代剑,两人便战了起来。
叶轻云招招直冲花千树要害,又每次都被花千树险而又险地躲过。花千树一边招架一边喊道:“叶公子,你我无冤无仇,为何下此毒手。”只听叶轻云冷笑一声:“哼哼,要怪就怪你冒犯了我小妹,看剑。”花千树心想竟是这个缘由。再看叶倾城,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又不觉心里刺痛。就这一下出神之际,自己便被叶倾城削下一缕长发来。原本的小和尚自然不是叶倾城的对手,不过,梦境小世界里,几位师兄师姐可是教了自己十来年,加之原本法力深厚,自然同之前有了天壤之别。
花千树与叶倾城对了一掌,花千树顺势跃起退开。站到了菊花花瓣上,右手翻动,将金竹箫置于嘴唇上。吹奏了一曲《潇湘夜雨》,老瞎子经常拉奏的曲子。曲声徐来,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充斥着一道道如丝带般淡金色的波纹,不过都绕开了叶倾城。叶轻云提起长剑游走,每一次都劈开波纹,或刺出剑芒攻向花千树被波纹挡了下来。
曲声过半,一片片菊花瓣纷纷飘扬了起来,飘荡在花千树与叶轻云之间。《潇湘夜雨》,“渔灯暗,客梦回,一声声滴人心碎。孤舟五更家万里,是离人几行清泪。”菊花瓣镶嵌在波纹上,柔弱的花瓣也成了锋利的刀片。一片片击在长剑上,都像是在弹奏一首曲子。偶尔几片飘近叶轻云,便似小刀划破了衣裳。
叶轻云往地面上一跺,一圈剑光将身旁的花瓣撞开,长剑竖立在前面。剑尖向上,左手成指,搭在剑柄处,缓缓向剑尖抹去。手指越往剑尖走去,叶轻云身旁的气势就越强,在身旁形成了一圈淡蓝色的光罩,光罩上有一条蓝龙绕着光罩转动。花千树见此,脚尖一点,高高跃起。挥动金竹箫,所有的花瓣都向他周围汇去。也在身边形成了一条花瓣龙,绕着自身转动。
二人一剑一箫刺向了对方,两条龙也在空中相互碰撞,装了个粉身碎骨,破碎的花瓣纷纷向叶轻云飞去。眼见躲闪不及,叶轻云面前忽的便出现一人来,对着飞来的花瓣便是一掌过去,这些花瓣就统统飞向了花千树打了过去。花千树眼睛一睁,空中一个翻身落地,便觉得身上被人一点,动弹不得。
“小子,不错”,花千树眼珠子斜过去,看到制住自己的,正是刚才在种花的花农,就是叶轻云与叶倾城他爹叶天。花千树心里郁闷,上次没在他手里走了几下,以为自己现在厉害多了。没想到被制住还是几下的事,这老头到底多变态,要不要说自己是小和尚,应该不会把我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