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黑皮一听大汉此言,忙跪下求饶说:“是柱头大哥,是吧?兄弟该死。兄弟这一年来挂的账今天都结清。”原来这黑皮早听说过柱头的大名,只是八年不见,以为柱头早死了。当下连忙掏出皮夹子,全掏出来,约有三千多块,递给柱头。
“谁是你大哥?”柱头瞪了黑皮一眼说,“你们几个瞎了眼。我这兄弟,大名戥子。如果过招,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们岂不是指头塞到**里,讨死?”柱头说完,又回厨房忙去了。
黑皮几个听柱头如此一说,又一个个冲戥子打躬作揖。
戥子笑一笑,这才喊一声:“小翠,给他们结账。”
小翠搬出账簿,一算之后说:“总共是二千九百二十三元。”
戥子命令黑皮:“你自己数。”
黑皮数了,把钱伸得很远,小翠才敢来接。
黑皮付了钱,眼巴巴地望着戥子。
戥子这才说:“我是明人不做暗事,我知道你们吃白是假,捣蛋是真。你们也是受人指使。谁是幕后指使?限你们三天之内交出人来。否则,你们最好从我眼前消失。”
“滚!”戥子扯起嗓子大叫一声。黑皮几个这才抱头鼠窜。
这一场好戏,看得李莲青忘了吃粉。
在场客人见黑皮几个走了,一个个都是对戥子刮目相看,啧啧称奇。
李莲青看到这里,眼前一亮:我不正是要找两个奇能异士吗?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几天没有上街,街上何时突然冒出这么两人异人?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来路?是否肯助我一臂之力?可惜的是这个戥子若是当辅警,形象是差了点。但若得柱头一人,应该也是与黑哥旗鼓相当,足矣。
李莲青一看时间不早,急着开会,没有和两人下话。
刚到车上,刘大明提起这事说:“李乡长,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奇人?一个柱头,牛高马大,压都要压死几个人。一个戥子,看是个娃娃,是个鸭公嗓,却有这般功夫?”
李莲青说:“这叫异人,异人奇相,你懂个屁呀!我现在要开会去,等会把我送到了会场,你再过来,想千方设百计一定要把这两人的来路给我打听清楚。”
刘大明脑子一转,笑道:“李乡长,这两个人是天生的警探。现在冉警长和卜海军镇台子不住。傅氏七雄是街上一霸,屡屡滋事。红鼻子和缺牙佬两个赌博佬,影响很大。要动红鼻子,必须得镇住傅氏兄弟。接下来还有拆迁,又要涉及到傅氏兄弟。”
李莲青这人就是这样,自己的心思一旦让下属说破,并不高兴,所以他听了刘大明这话,不仅不点赞,反而白了刘大明一眼说:“这世界上就你聪明?你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当警探?”
刘大明挨了批,笑一笑,把车开得飞快。心想:我昨天都在看三国,我怎么不吸取杨修的教训呢?怎么能在领导面前显摆聪明呢?不过令他得瑟的是,他知道,他这番话正说到了李乡长的心坎儿上,这从李莲青的表情上完全可以看得出来。但一想到自己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因此在如何打听这两个人的来路的事上,他心里又犯嘀咕了。领导一句话,下属跑断腿呀。
柱头和戥子这两个到底什么来路?柱头和戥子,就是下凡的程咬金和高力士。
程咬金下凡时,远远望见一山,像是瓦岗寨,心中大喜。猛扑下来,结果一看,不是瓦岗山,却是周山。
程咬金一想,既然不能到瓦岗快活,老子也不能到山村僻野受苦,于是真奔城市中心。
程咬金刚刚落地,忽闻一阵牛肉香,抬眼一看,是家辛氏牛肉粉馆。
这时不过凌晨五点钟的光景,天还没亮,老板辛大发已熬好牛肉,备好米粉,正在调料。
程咬金一想,老子当年在瓦岗寨当皇帝那阵子,经常溜到这周山胡吃海喝,这周山没有别的,一个辛氏牛肉粉,一家姚家的狗肉钵,这两样东西才是我的最爱。现在投胎时间还早。八百年没有尝这牛肉粉,今天好歹先享受一番口福。
程咬金连吃两碗牛肉粉,这才想起找酒喝,偏粉馆里没酒,又出来找酒。等到找了两条街找来一壶酒,却听得鸡叫五更。
程咬金一慌之下四周一看,侧耳倾听,听得这辛氏牛肉粉馆内传来一阵女人的呼喊声,原来是这家女主人临盆要生产了。程咬金来不及选择,叫声我来了就此投胎。
辛大发刚忙完灶前的活儿,听得里屋哇地一声喊,忙奔过去。听得帮着接生的老娘说是生了个大胖小子,眉开眼笑,忙放鞭炮。
这天早晨,辛大发一开门,门口却站着一个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听得里面婴儿啼哭,忙向辛大发讨喜:“恭贺老板喜添贵子。”
辛大发觉得奇怪,忙笑问:“先生怎么知道是个小子?”
算命先生一笑:“声音哭得如此洪亮,当然是小子啦。”
辛大发见这算命先生有点道道,抱出小子给算命先生看了一下,请他赐个名字。
算命先生问了辛家的派行之后说:“这小子生来顶平额宽,命里是个大官。大名树旗,小字柱头。”
辛大发一笑:“我们小户人家,哪里期望出什么大官,大官不管家,反倒对父母不利。我们周山有句话,叫做顶平额宽,挑土板砖。不过这小子壮实,将来靠劳力吃饭也不错。”
辛大发抱着柱头回头给算命先生去拿红包,出来一看,算命先生却不见了。
其实这算命先生正是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见程咬金直扑一个牛肉粉馆而来,吃饱了牛肉粉又找酒,误了时辰,只得推了他一把。
司命星君临走,望程咬金一笑:“程咬金,你个家伙一下来就不是你,你如此贪吃,贪吃误事,我要让你这一辈子尽搞些吃亏不讨好的重烦事,算是对你的一点惩罚,叫你下辈子变人知道要听话。”
程咬金听了哇哇几声,暗暗叫苦,骂了司命星君几句。只是这哇哇声无人听懂。
柱头天生一个吃货,块头不断疯长。八岁长到一米五,十四岁一米八,而且力气了得。虽然只是个初一生,但几个高中生都不是他打架的对手。所以他一进南街中学,成了学里的一霸,无人敢惹。
有一回,因为柱头翻围墙违反纪律,被王校长抓了个现行。
王校长当着众人批评他,他觉得丢了面子,很恼火地顶嘴说:“纪律,纪律,你放个屁都是纪律,要老子遵守。老子落草时,曾经放个屁也是纪律,但执行起来也没有你这么不通人情的。你的围墙我什么时候翻过?我只是跨过。你又没讲不能跨围墙?我犯的什么纪律?”
王校长说:“你这孩子胡搅蛮缠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柱头讥笑他说:“我说的是鸟语,你是凡鸟,懂个屁,就好比你说洋文,我也不懂。”
王校长有些恼火地说:“你再这样胡闹我把你送警署。”
王校长本来是吓唬柱头的,不料柱头恼羞成怒,一把将校长提起,大步流星就出了校门到了街上,边走边说:“到警署就到警署,有什么了不得的?”
几个先生只能远远地在后面赶,又怕近他的身。
因为王校长只有一米六的个子,所以到了街上,有人就冲柱头喊:“你那大汉,欺负一个小朋友干什么?忙把人家放下来!”
柱头给那人一拳:“睁开你的狗眼,老子才是小孩子,他是大人。谁欺负谁呀!”那人应声倒地。谁还敢来劝?
柱头一直校长提到警署才放下来交给警探。
警探一看是王校长,忙问柱头怎么回事?
柱头这才说道:“校长要送我到警署,我见他又提我不起,所以就把他提了过来,这不就等于是他送我来了。鬼知道他送我来警署干什么?”
校长喘了半天气,听柱头如此一说,简直哭笑不得。
警探问明情况,批评柱头说:“学生怎么能这么目无尊长?”
柱头不服气地说:“我又没打他,怎么了?我今年十四岁还没满,就是杀了人,你又把我怎么样?你顶多就是帮我换个工读学校,你吓唬谁呀?”
这事后来成为周山的一个典故,叫做柱头提校长,警探也吓傻。
因为这件事,柱头被学校开除了。
辛大发要去求王校长,柱头说:“老爸,我不是个读书的料,也不喜欢读书,求他个屁呀!”
辛大发叹口气说:“柱头,你虽然只有十四岁,你看你的劳力,已经是个大人了。我是我们辛氏米粉的第十七代传人,我四十岁生你,就你一个儿子,那你就就跟我学卖牛肉米粉吧?”
柱头傻傻地一笑说:“老爸,我喜欢吃牛肉米粉,不等于喜欢把这个当职业。”
辛大发耐着性子又问:“你爸我可是个靠祖传的手艺讨生活的生意人,我们过老实本分的日子。你这也不干,那也不干。那你想干什么?总不能天天气游手好闲,打架为业?”
柱头说:“我想到周山武校去学武术。”
辛大发一听,笑了笑说:“你学武术。那好,我们辛家祖上就是来自于北方的一个武将。我们后院里有几个石家伙,就是祖宗留下的。我带你去看看。”
柱头嘴一撇,一笑:“不就是一个石臼,一个石磨,一个石滚,还有一对石锁,有什么看头?”
辛大发一愣:“不错,石臼、石磨、石滚这三样是原来做米粉用的,现在用机器,不用这个了。那对石锁原来扣在石臼底下,难道你什么时候搬动了石臼?见到了石锁?我可不信。祖宗原来留有话,说后代谁能搬动得石臼和石磨,举得起石滚,舞得开石锁方可学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