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峰请大家东方槊、柱头、戥子宵夜,肖玉妍邀请苏四木,苏四木很高兴地参加了。
席间,东方槊偏和肖玉妍坐在一起。肖玉妍根本不把东方槊视为感情上的对手,只当她是自己的一个陪衬,正衬出自己的光**人。东方槊也只当肖玉妍是个爱慕虚荣的绣花枕头。但说到荆河剧,东方槊说出一番话来,却让肖玉妍刮目相看。
东方槊借着几分酒兴,点评荆河剧说:“你们荆河剧现在年轻人看了说是老套,但看入了味还是有味道的。西门豹戏秦湘莲,推陈出新,结构改造别出心裁。你们的表演讲究内外结合,三国戏出彩在貂蝉、水浒戏在孙二娘、封神戏在妲己,这几出旦角戏,彩头在你白玉兰。说唐说岳戏这武戏之中苏四木大放异彩。”
白玉兰见东方槊如此飘扬自己和师兄苏四木,笑一笑也调侃了东方槊一番说:“江湖上传言东方槊能说会写,酒量了得,醉酒之后鲁迅附体,嬉笑怒骂,出口成章。今日零距离接触,却觉得江湖传言概括得不全,原来大记者论起艺术,也是别具一格,令人耳目一新。”
东方槊见肖玉妍出言讥讽自己,立即回应道:“大明星你别取笑我,我嘴不饶人,笔不留情,为此被人嘲笑,也没少吃苦头。但我听说你大明星不仅戏唱得好,还吹得一手好箫。只是我不理解,论你的性格,应该是阳光明媚,笛子音色轻快明亮,箫声婉转低沉,你应该吹笛才对,何以独爱吹箫?”
白玉兰以茶代酒,敬了各位一下说:“我家三表姐妹,表妹梅香,树叶当笛,吹得清脆悠扬。表姐我没见过,听说她最擅古筝,技惊四座。我之爱箫,也不稀奇,凡人性至少有两面,戏里戏外的人生,我有时也难免混淆。这也许就是人性使然,命中注定,目前连我自己也没有更为恰当的解释。”
这一顿夜宵,结果成了两个女人的专场表演。东方槊见肖玉妍话说得如此坦诚,无心再斗。
洪峰见东方槊和肖玉妍见面就斗嘴,心里也有点纠结。自己真的爱肖玉妍吗?如若说是爱,爱她什么?爱她漂亮的脸蛋,风情浪漫,金子般的嗓子,还是善解人意?如若不爱,为什么一见倾心?难道自己是把她当成了梅香的替身?既然梅香已经不可能成为自己的爱人,自己又在肖玉妍身上倾注了感情,那当然只能娶她为妻。这样对父母有个交待,对兄弟特别是对东方槊有个说法。自己与东方只能是兄弟,可东方如此执着,她会因此对我断绝念想,只做兄弟吗?如不这样,那又当如何?
柱头感情上倾向于东方槊,但面子上没有表现出来。东方你虽然爱的是哑哥,可哑哥已经明确你只能当兄弟,你还如此纠结,把肖玉妍当情敌,看了叫人心痛又帮不上你什么忙。显得我这当兄弟的不仗义,但这个义我也没法仗啊。因为上次的一句玩笑,我好像感觉对你的一丝感情在心里已经开始发芽,你能够接受我吗?你很可能会拒绝的。
戥子听了肖玉妍的话心想,你之爱簘,这是我惹的祸,簘的婉转低沉,这是一个命运走向的暗示。早知道你们当事人如此纠结,我当初也就不会开这么个涮。
苏四木不明个中曲折,听两个女人论艺术,很是入耳,见几个大侠酒喝得高兴,不喝酒的他清唱一出《双驸马》以助酒兴。
洪峰听后评论说:“恕我直言,兄弟,传统戏曲被影视挤压生存空间,这应该是个不争的事实。以你的嗓音条件,日后要保事业辉煌,很可能要走转型之路。”
苏四木本以为洪峰一介武夫,不懂艺术,听了他这番话,由衷感叹道:“洪兄这是金玉良言,师妹嫁给你我也放心了。”是啊,拿自己和洪峰一比,苏四木也就理解肖玉妍的选择了。自己有什么比得上洪峰的呢?自己一个戏子,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要背景没背景,要前途没前途。
第二天洪峰试礼服,订酒席,落实老妈已经安排好的接亲事宜,忙了一下午回到将军府,看到一辆SH牌的轿车停在了自己的脚边上,闪身一看,却是陈祖德来了。
洪峰一声“德哥”,陈祖德从车上跳下来,兄弟俩紧紧地来了一个拥抱。
洪峰说:“你调到汤山监狱,也不告诉我一声,没有送你,为你饯行。”
陈祖德笑笑:“到省里开会,接到调令就卷起铺盖走了,什么仪式都不准搞,我谁也没有通知。也知道你忙。这不,听说你结婚,我就请假过来了。”
洪丕林见陈祖德提前赶到,也是格外高兴。
陈祖德进院一看,将军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连忙向洪丕林道喜。
陈祖德和洪峰聊了一会洪峰的工作,笑对洪丕林说:“首长,哑哥真是不错,才转业不久,到警署也没干多久,又是立功又是上报,这不简单。我知道他是想在军队里发展的,我还担心他回地方后有个适应过程,乃至有点情绪,他角色转变这么快,我确实都没有想到。你看,这么快就干治安队长了,前程不可限量,都是首长教导有方啊。”
洪丕林眯眼瞧了洪峰一下说:“这小子,他干了多少事?都是报上吹的,宣传工作的需要嘛,找到一个人就老吹呗。他除子性格发哑,我还真不知道他能干点什么。我想应该让他多在下面干的,谁知他们领导这么性急,拔苗助长。人不经过几个摔打怎么成才?哪个大人物不都是经过几起几跌?”
陈祖德见洪峰只是笑,不说话,这才又说:“这都是他工作认真,成绩突出,领导自然看得到的。现在改革开放哪里都需要人才。有人不用也不对呀。”
洪丕林撇开洪峰不谈,话题谈到陈祖德的工作时说:“你这个监狱长也不可能老干吧?下一步有什么发展方向没有?”
陈祖德笑笑:“我每进一步,都是首长教导与关心的结果。目前这个位置我刚刚熟悉,我本意是不想动,今后要动可能的方向应该就是狱政局。目前府里的狱政局长快退了,如果论资排辈,我应该可以进圈子。”
洪丕林笑笑:“像你这么忠厚老实的人就应该掌握刀把子。只是我现在老了,不在位了,帮你说不上话。只是叮嘱你一句,京师天子脚下,藏龙卧虎,你办事要格外小心才是。”
陈祖德说:“首长关心了我一辈子,这件事就不麻烦首长了,我会小心的。”
三个人正聊,姚秀珍带着柱头,戥子和东方槊从司马大礼堂布置完明天的婚礼现场后过来了。
听到姚秀珍进来就安排明天婚礼的知客事,陈祖德说也要参加。
姚秀珍说:“你千里迢迢从京师开车来,我们已经领情了。有哑哥这三个兄弟,已经行了。你现在是大领导了,怎么能让你干这些小事?”
陈祖德说:“我和哑哥的感情,阿姨不是不知道。我提前来就是来帮忙干点事的。”
姚秀珍望了洪丕林一眼,洪丕林说:“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由他。”
姚秀珍这才开始分工说:“那德哥你懂规矩你负责安席,什么人怎么陪怎么坐都是你定,洪峰局领导来了,你要给他们分点陪客的任务,怕的是有大些的领导来。再就是带新人敬酒。柱头你们三个,接亲了过来。柱头你负责迎宾,管烟。我再给你陪个助手。东方槊你是记者,你干你的专业,负责拍照,到时候做成一个影集。戥子管酒水,哪里要酒,你盯着点,搞好调剂。哑哥敬酒的时候,你管酒盅,既要让哑哥敬到位,又别让他喝高了。看你这么机灵,你应该有办法怎么掺些饮料。”
洪丕林听到这里,笑笑说:“你的筹备会开完了?多大一点事,说不定还有不请自来的,到时候见子打子就是,还搞得像开作战会议一样的,调兵遣将,还行兵布阵。”
姚秀珍笑笑:“首长什么也不干,指示也没有一个,我怎么办?”
姚秀珍这样一说,几个人都笑起来。
洪丕林笑笑,并不买姚秀珍的单,说:“你以为你安排得多周到。婚礼总得有个司仪,有个介绍人讲话?这两个演员很重要,你怎么忘了?”
姚秀珍不以为然地白了洪丕林一眼:“首长你只管大事,何曾管过这样的小事?介绍人是叶布政的大小姐钱金桂,钱大小姐推荐的司仪就是叶布政,这你满意不?”
洪峰一听,李莲青这个人情送得真到位,安了钱金桂这个介绍人,还搬动了丈母娘来当司仪,可谓用心良苦。不料洪丕林听了说:“我总感觉布政线上的人连笑都笑得虚假。我看司仪还是张楚术当的好。”
洪丕林这么一说,在场都不好反对,倒是陈祖德立即说:“首长,我斗胆提个异议。如果现在没定司仪,当然张厅长当司仪最好,问题是叶布政已经答应了,如若临阵拒绝,这个理由确实难找。既然她有如此的热情,我们拒绝她实在难以为情,白白还得罪一个人。”
洪丕林闻言一笑:“德哥你说的有道理,在周山,能请动叶布政当司仪的没几个人,她主动来撑我的面子,确实却之不恭。”
东方槊听了姚秀珍这等摆当,才知道姚阿姨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女能人。分工已定,一看时间不早,东方槊起身告辞回报社去了。柱头和戥子在楼下一间客房里休息。洪峰自陪陈祖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