戥子一笑:“我们三个武夫,确实就差一个文人,收不不收东方,我听大哥的。只是,东方记者,你当了兄弟可别后悔哟。”
东方槊没有想到戥子,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戥子竟会直击她的软肋,她想的是,当了兄弟,接触洪峰就更加名正言顺。但出于女孩子矜持的本性,她当然不会当着柱头和戥子说出来,是以故意反问:“这有什么好后悔的?”
戥子以为东方槊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接着又补了一句:“我怕你这当了女侠,就当不成女神。”
“你这个人精。”东方槊指着戥子一笑,“但你说的不算,我也没想要当女神啊,女神是用来敬奉的,我不要当啊。”
戥子明知东方槊说的是个双关语,但他也不说破,而是就汤下面,对洪峰说:“当然是大哥说了算。”
洪峰自然不会听不懂这两人打的哑语,是在拿东方槊追求自己的事开涮,所以他笑笑说:“我们三个纠纠武夫,的确还差一个文才。东方是个文才,也是个女侠。扶正去邪,口诛笔伐,你们别小看了东方手上的这技笔,纤笔一技谁与似,三千毛瑟精兵。我们累死累活,说不定还不如她几个字。再说人家府报大记者不嫌我们几个粗,愿意屈尊,我有什么不同意的?”
“哑哥,你别踢我?结义讲的是个义气相投。”东方槊笑笑,见洪峰点头,这才问戥子:“既然有个仪式,那还得有宣誓词?”
戥子笑笑:“我没文化,先还琢磨了几句。你一加进来,还得容我想想。我想的不妥,你这个大文人来改。”
戥子抓耳挠腮,想了一会,说出四句话来:“红心祭东,许身公正。义结金兰,乌桕为证。”
洪峰听了,望东方槊一笑:“东方槊你是个骚客,你对戥子的这个宣誓词有什么异议?”
东方槊一笑:“戥子上辈子不愧是文武全才出身,这个誓词实在无可挑剔。”
柱头见洪峰点头认可,提出一个异议说:“戥子,乌桕是什么东东?我们不是说要在木子树下宣誓的吗?怎么又出来个乌桕?”
不待戥子回答,东方槊笑道:“木子树学名乌桕,戥子用乌桕代替木子树,是押韵的需要。”
柱头听了,这才傻笑着对戥子道:“你小子跟我一样,没喝两点墨水,没想到你还有点文墨。”
戥子听了笑道:“既然这样,我有一句话,大家记好。此番下凡,辅佐和监督来俊臣七个鬼完成法治试点,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完不成任务,到玉帝那里也就交不了差。”
柱头听了笑一笑:“这个我们谁不知道,也要你罗嗦?”
戥子一激动,差点说出一句话:工作队失败了,我们督查组的人也休想重返天宫。
四人笑罢起身,戥子和柱头去做准备。洪峰和东方槊来到警署后院木子树下,但见一轮圆月,周围几颗亮星拱卫,树影苍茫,远近哇鸣虫叫,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中感慨多多。少顷,戥子拎来两瓶酒,七只蜡烛,四个大碗。柱头提着一只公鸡,拿着一把菜刀过来了。
戥子就树下点燃蜡烛代香,摆好四个大碗,两瓶酒分作四份。柱头一刀杀了鸡,滴血酒中。
四个人洪峰为大,柱头老二,东方槊老三,戥子老四,依次从东到西,齐跪树下,仰望苍天,齐声盟誓,然后将血酒一饮而尽。
四人刚刚举行完结义仪式,洪峰听得院子里车子喇叭响,情知是冉警长和卜副警长回来了,忙对东方槊说:“东北发了大案,嫌犯可能流窜到了周安。我们要去参加布控,你是回去还是住我房间?”
东方槊一听赶上了大案,想都没想就说:“如果你不嫌我是个累赘,我说不定还可以帮上忙。”
洪峰一笑:“案犯有枪,真枪实弹,这就是战场,你能帮上什么忙?”
东方槊笑道:“我不是警探,我没上过战场,但我想得到。两个歹徒在暗处,如果你们穿着警探的制服,那就成了明处,你们要是遭遇,那不是就危险了吗?我一个女生,穿着便服,说不定有用处。”
洪峰听冉汉东在喊开会,忙把钥匙扔给了东方槊:“你要是等着挖新闻,那就到我房间里休息去。”
冉汉东回到办公室,见人都到齐了,立即传达紧急会议精神。
冉汉东首先通报案情说:“12日,昌西市发生了一个特大杀人案。案犯‘二黄’,哥哥黄东光,弟弟黄东荣,都当过兵。12日中午,‘二黄’混入昌西空军医院。黄东光撬开小卖部房门,入室盗窃,黄东荣在外放哨。此时,医院人员发现黄东荣形迹可疑,将他带到医院外科室盘查。后又抓住企图逃跑的黄东光,将他带到外科室隔壁房间审查。这时,黄东荣趁机开枪打死一人,又闯入隔壁房间,打死了二人打伤一人,匆忙逃窜。下午1时25分,昌西市警局接到报案派民警赶到现场,通过黄东荣留下的工厂通行证,查明了‘二黄’的地址。而此时‘二黄早以外逃。15日晚9时,147次列车员及乘警检查乘客行车,发现一个黑色提包内藏有手枪,当乘警查问黄东光时,黄东荣开枪开枪打伤乘警,乘火车紧急停车时,‘二黄’跳车逃跑,地点在我省阳平县伏牛山。”
冉汉东介绍案情时,卜海军已经给洪峰三人一人发了一张通缉令在手里。洪峰早已把两个案犯的体貌特征、口音印在了脑海里。
冉汉东通报完案情,立即调兵遣将说:“因为阳平县伏牛山离我们龙潭樟树岭中间只隔一个狮子岭,而狮子岭又是一个三县区交界的交通要道。所以区局命令我们立即前往樟树岭布控,设卡盘查。虽然说樟树岭夜里一般无人行走,但因为现在中南几省在都同时设卡围捕,案犯逼得慌了,说不定会窜到这边来寻找食物。现在卜副警长、洪副警长你们带上武器,柱头带上电筒,干电喇叭,由戥子开车把你们送到樟树岭,我这里立即向李乡长汇报,请他通知樟树岭沿线各村保长组织保丁布控。根据情报,两个案犯手上都有枪和上百发子弹,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既要完成任务,又要保护好自己。戥子送了你们立即回来接我,我们守到明天早上八点,然后由局里派人接班。”
冉汉东说完,把车钥匙交给戥子。卜海军和洪峰取了枪,作准备。
洪峰出来正准备回房给东方槊说一声。谁知东方槊一直站在门外听。
东方槊见洪峰出来,立即提出要一同去。
洪峰忙说:“你都听到了,案犯有两把枪,这是闹着玩的吗?你不要小命了?”
东方槊央求说:“这样的机会,你知道对一个记者来说是多么难得。你们不怕,我怕什么?再说有你和卜副警长两条枪,我怕什么?”
洪峰见东方槊如此坚持,只得征求卜海军的意见。
是否同意东方槊去?卜海军一时很纠结:一方面,自从洪峰抓了两场大赌之后,他自然也想在工作上有所表现,不想让洪峰独抢了风头;另一方面,又担心万一遇上了案犯,还要警力保护她的安全。
就在卜海军纠结,洪峰等他表态的时候,在办公室打电话的冉汉东听到东方槊的声音,好奇地出来了,听说东方槊要去,冉汉东笑笑:“记者现场报道我们的工作,这是难逢难遇的机会,那里就有那么巧,正好碰上了案犯,而案犯恰好又控制住了美女当人质的。你们是电视看多了。”
东方槊听冉汉东这么一说,笑一笑上了车:“还是冉警长英明。”
东方槊一上车就调试相机,回头拍了一张出发时的照片。
卜海军一屁股坐在副座上,毕竟是第一次办枪案,多少有些紧张,所以车子一出警署,他就扭头对洪峰说:“洪副警长,我和柱头虽然也抓捕过人犯,但办枪案到底是第一次。所以在冉警长来之前,我们都听你指挥。卡设在哪里,怎么一个设法,你说了算。”
洪峰笑笑:“设卡的事,当然要找个有依托的地方,我们不可能在露天里守一夜。最好是找到一家路边的小商店之类,万一界口上没有,找家民居也行。这两个家伙既然当过兵,自然懂得如何相互掩护,利用地形。不然昌西警方和铁路警探的围捕也不会失手。所以此行我们也要兵分两路,你带柱头为一队,我带东方记者为一队,我们不能四个人窝在一起。选好点之后,两人守在屋里,两人在对面隐蔽。再有一点,一定要注意观察,保持警惕。不可轻易开枪,这样容易成为案犯的把子。因为你枪一响,他知道你是警探,必然狠下杀手。”
洪峰如此一说,卜海军有点紧张,立即推枪上膛。洪峰笑一笑,也推枪上了膛。
戥子把车开到樟树岭之后放慢速度。这时候不过八点多,月亮特明,两边树影绰绰,看得比较清楚。只是遇路不见半个人影。洪峰遇路留意,没有找到好的卡位。
从樟树岭往前行不过半个小时,看看到了与狮子交界的地方。洪峰注意到岭中路边恰好有一家小商店门窗缝里透着煤油灯那微弱的亮光,而商店的对门正好是个树丛,适合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