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东方槊问到洪峰培训的事,洪峰约略说了。柱头酒后提起洪峰为自己和戥子锤李莲青桌子的事,东方槊听了又对洪峰点赞一番:“哑哥,你真是个哑哥。你的哑,你的真,太有特色了。只是站在一个记者的角度,要是写成文章,我水平低,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落笔。这也是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洪峰听了笑道:“我说是嘛。有些事,做得说不得,譬如男女之事;有些话,说得做不得,譬如市井骂娘。所以记者难,也就难在这里。所以你要在我身上挖新闻,恐怕会让你失望。”
洪峰以为自己这番至诚的话会打击东方槊的热情,不料东方槊听了更高兴地说:“新闻是新闻,朋友归朋友。上不得新闻,朋友交流不行吗?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武夫,没想到你还这么有思想,实在令人佩服。”
戥子本想在席上向洪峰说结拜之事的,因碍着东方槊在场,所以没有说。因想到自己和柱头在场,反倒碍了东方槊的事,所以匆匆吃完,就先要走。
洪峰见柱头和戥子走时带了两大瓶酒,也没有问。倒是戥子说:“哑哥,难得今天冉警长买单,我们吃公攒私,带两瓶酒。”
洪峰一笑,没说什么。倒是东方槊开玩笑说:“一点小方便都要搞点小腐败,你说这人现在是怎么了?”
柱头和戥子一走,东方槊立即活跃起来:“哑哥,我想做一回小女人,但结果却倒了你的胃口。看你今天无精打采的,有什么心思吗?”
“今天柱头和戥子不开心,这你已经知道了。你不喝酒,话也不多,更是不见锋芒。我怕晚上有任务。所以场面有点冷清。”洪峰笑笑,“东方,感谢你今天来看我。我想和你说一句话,如果我说错了,你不要取笑我。”
东方槊一听洪峰这样开头,感觉有戏,浅浅一笑:“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取笑你。”
洪峰轻抿了一口酒说:“东方,我虽然还没有谈过恋爱,但哑哥我是个直人,不喜欢搞暧昧。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把你当作了一生的兄弟。前面两次接触,我知道,你也把我当成了兄弟。但这两次,我感觉到你有些变化,好象是你职业需要的性格开朗啊外向啊这之中掺进了个人的感情因素,也许是我自作聪明,自作多情,我说错了,你一笑了之。因为我当你是兄弟,所以怕误导你。”
东方槊见洪峰把话挑明,苦笑一下说:“哑哥,谢谢你如此坦诚。你是真男子,你说了,我不仅不会取笑你,我会更加敬重你。是的,不错,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把你当作了与我一生都有斩不断联系的这一个。你没有自作多情,是我自作多情,这事也怪我不得。情不由我,油然而生,也许是前世今生冥冥之中的安排。我不当我是个女人,当我兄弟,也好。我东方槊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我会用我一生来守候你,证明我的第一判断是对的。不过,既然你不喜欢我小女人,那我听你的,还是做回我自己。”
洪峰一听,心里暗暗叫苦。本以为话一摊开,东方槊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东方槊的表白是如此坚决。
洪峰买单出来,一看天色已晚,对东方槊说:“东方,今天不知有没有车送你?”
东方槊一笑:“大家挤挤呗,这不是没有先例。难道你是在下逐客令?”
洪峰笑笑:“你误会了?”
洪峰和东方槊刚刚回到房间,戥子来了。戥子因见东方槊在场,闪了一下要走。
洪峰一笑,叫住戥子:“东方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事?为什么欲言又止,这般躲躲闪闪?”
戥子听洪峰如此说,立即明白过来,看来东方也是组员,只是,她会是谁呢?实在猜不到。
戥子招手叫来柱头,柱头进来见东方槊在场,皱起眉头说:“东方记者,恕我直言,我们三个商量点事,你是不是避一避?”
洪峰一笑:“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我们都是兄弟,回避什么?”
柱头也没多想,仍然说:“我们男人的事,东方一个女人,不好掺和。”
东方槊白了柱头一眼说:“哑哥都说了,我们是兄弟,你还没有明白过来?真是个傻大个。”
“你说我傻大个?是报复我说你是男人婆?”柱头听了,眼睛一轮,沉下脸来。
洪峰见此,这才笑道:“柱头你怎么不是傻大个。东方槊是谁?怎么加个木字底你们就猜不到了。东方先生啊,我一直说她是兄弟,你们一点也没有觉察出来?程咬金、高力士,你们早认出了我,亏你们也沉得住气。”
三人听得洪峰这番话,东方槊率先笑柱头和戥子:“两位将军,别来无羔。只是程咬金你怎么变成了个傻大个,高力士你却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呵呵……”
柱头盯着东方槊笑了一会说:“组长,你不醒张,我和戥子敢乱说么?东方朔你这个老鬼,怎么变成了个女人,怪不得还是一副男人相,看来怎么变你也变不成女人啊。”
戥子望着东方槊笑了一会说:“组长,你要成心考验我和柱头,你不点破,我们岂能点破?如今我们四人相聚,可喜可贺。组长你既然决定来到龙潭,看来李莲青就是来俊臣了?”
洪峰一笑,三个人都是望着他一怔。
戥子又说:“我仿佛记得我们督查组应该还有兄弟?”
洪峰点点头说:“当日司命星君说工作队接头暗号是八个字,清正廉洁安邦定国。如今他们七个人都齐了。我们的接头暗号是两句话,红心祭东方,唐尧谷梁丰。洪峰、辛树旗、计戥子、东方槊正好四个人。还有四个人,机缘到了自然会相会。”
几个人议论一番,相互取笑一会,柱头叹口气对洪峰说:“组长你现身了,我的警长梦也就泡汤了。我记得我下来之前也就是承诺给你当警卫的,现在我什么事都是听你的,懒得动脑子,我的脑子也不好使,当不当警长已经无所谓了。”
东方槊故意笑柱头说:“你才什么事要避着我的,怎么现在又不说了?”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游戏,不关你的事。”柱头嘿嘿一笑说,“哑哥,虽然我和戥子这个辅警在别人眼里不算什么,但我们知道你从来没有不把我们当辅警。你也知道,警探这个职业对我们太重要,当个正式警探是我们一生的追求。但今天,如果不是哑哥你,我们就要跟警探说拜拜了。所以,我和戥子商量,虽然你从一来就把我们当兄弟,我们也一直拿你当大哥,但没有举行过仪式,所以我们想高攀你,举行个仪式,认你大哥。如果哑哥看不起我们,我们也无话说,如果看得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木子树下举行个仪式。”
洪峰见柱头说得如此认真,笑笑说:“我已经把你们当兄弟了,我们是警探,要这些仪式干什么?”
戥子忙道:“哑哥,话不能这么说。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留传千古,如今CD还有个三义庙。前朝章帝,贵为皇帝,一生也与大臣们换过几十个帖子。现在加入什么社团,或者做官,也还要举行一个举拳头的宣誓的仪式。这说明仪式也是很重要的呀。我们兄弟,这个就叫木子树下三结义,说不定将来也会传成一段佳话。”
洪峰听了戥子的话,笑一笑道:“当大哥辛苦啊,你们要把我放在火炉上烤,我压力大啊。”
柱头一笑:“这倒也是,像我当初当大哥,就是没人当,硬把我推上皇帝宝座的。但现在,论年纪你是大哥,论职务你是组长,这个大哥你不当也不行啊。”
洪峰一笑:“什么歌中有一句词,我不当大哥好多年。说明这当大哥是件辛苦的路。如果我现在不同意当这个大哥,你们说我瞧你们不起。如果当这个大哥,这就得有担当。你们要把我放在火炉上烤,担当我不怕,我怕的是你们日后后悔跟错了大哥,误了你们的前程,那我可担当不起。”
柱头一听,以为洪峰不干,忙说:“哑哥,我们决不后悔。我们早点完成任务,好重返天宫快活。”
洪峰见两人如此认真,又道:“既然你们主意已定,那得依我两条:第一,我们兄弟从事执法,一定得以公正为最高目标,凡事公道在心,不以谋私利为目的,树人间正气,除不正歪风。第二,这个结义的事,如我对佛,是件佛在我心中的事。所以公共场合,彼此不得称兄道弟,免得授人口实,说我们搞江湖套路。你们是否依得?”
戥子一听洪峰在立规矩,忙道:“哑哥,莫说你这两条,就是佛家八戒,我们也依得。”
东方槊一直是听而不言,这时候禁不住发话道:“你们三个,我先听你们谈这结义的事,觉得好笑,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这一套。但现在我见你们如此认真,我也动了心,我想这人生在世,莫出公义二字。我也要参加一个。”
柱头立即说:“我们三个男人,同在执法,各有本领。哑哥有哑铃,我有石锁,戥子有弹弓,我们都有兵器,你一个女孩子,你有什么本领,有什么兵器?”
东方槊从口袋里掏出两只笔来舞了几下,笑道:“第一,哑哥认我是女汉子,当我是兄弟,兄弟分什么男女?第二,我有兵器,我有判官笔一枝,不是兵器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