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峰叫戥子开过界口再调头过来,在离商店二十米的地方下了车。
戥子见大家下了车,一溜烟走了。
洪峰和东方槊在前,卜海军和柱头断后,朝小商店走来。
洪峰走到门边一看,门开着一条小缝,但里面没有声音。东方槊拿出相机要拍照,洪峰忙示意她别拍。
“老板——”洪峰连叫了两声,里面无人应答。洪峰门缝里嗅了两嗅,嗅到了一股血腥气,洪峰一把将东方槊按在地下,拔出手枪,轻嘘一声说:“有情况,注意隐蔽!”不想东方槊情急之下人一滚,正好压住了洪峰那只拿枪的手。
洪峰和卜海军隔不过十米远,卜海军正在两边观察,听得洪峰一提示,忙拨枪在手,紧张地观察着对面的树丛。突见对面树丛里人影一晃,卜海军一声“什么人”一出口见无人应答,抬手就是一枪。
洪峰听得卜海军枪响,回头一看,卜海军还站原地,大惊之下左手忽地拔出一只哑铃,反手望树丛里扔去,几乎与此同时,听得一声枪响,卜海军和柱头都倒在了地上。
洪峰扔出哑铃,一把推开东方槊,东方槊顺势滚到了沟里。洪峰一滚,滚到商店墙角,甩手望着树丛就是两枪,但听得啊哟一声,一人应声倒下。
洪峰因不知那人是否使诈,又担心商店里还藏着人,不敢贸然现身。但见柱头伸手来扶卜海军,才知道中枪的是卜海军。原来柱头看到卜海军开枪,出于本能,就地一躺。卜海军听得对方枪响,突然感到脑袋一麻,但手一摸,是血。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仆地一倒,实际上是晕了过去。
“卜副警长——”柱头叫了卜海军两声,卜海军没有动静。柱头以为卜海军牺牲了,从地上抓起卜海军的枪望树丛中连开三枪,一看没有动静,几个翻滚滚过公路,猫眼一看,树边上歪着一个人,手里没有枪。柱头打开手电一照,这人胸口还在冒血,人已经死了。
就在柱头连开三枪时候,洪峰听得商店后门呀地一声,一个黑影窜出来,一眨眼就闪进了树林。洪峰飞身跃起,望着黑影连开两枪,没有击中。洪峰不熟悉路,只能跟在后面,又要防对方回马一枪,所以追得慢。洪峰追到一个拐弯处,正在判断黑影朝哪条岔路跑了,突然看见黑影上了一辆自行车,飞也似地望狮子岭方向跑了。
洪峰一看已经赶不上步,只得回身。
洪峰回到卜海军的边上,但见柱头一只拿着一把枪,也是刚刚走到卜海军的边上。两人一看卜海军一动不动,柱头忙用手电查看情况,洪峰翻过卜海军的眼皮一看,立即掐他人中。卜海军啊哟一声醒过来,看见洪峰和柱头:“我还没死?”伸手一摸右脑部,头发里摸出一团干血。
洪峰这才笑起来:“你没死,要不是我刚才一哑铃,你也许真的就烈士了。你现在是否口渴,还能不能动?”
卜海军摸摸胳膊腿,再摇晃了几下脑袋:“情况怎么样?”
柱头见卜海军坐了起来,也是一笑:“你没烈士,两个歹徒死了一个,跑了一个。这死的我刚才仔细看了,应该就是黄东光。”
卜海军长叹一声:“******,我怎么就这么窝囊?眼睁睁的立功机会,关键时刻就成了老耙。”
三人正在说话,但听得东方槊啊哟一声,倒在了商店门外。
洪峰和柱头一左一右包抄过去,柱头守正门,洪峰早转到了后门。
柱头听得洪峰已经到了后面,一脚踢开右半边门,然后闪到一旁。一听并无动静,这才定睛一看,我的妈呀,原来门内满地是血,一位老人倒在血泊之中。柱头举枪正要进门。洪峰在后门喊:“柱头,总共就两个人,不可能有三个人。你别进来,破坏了现场。”
东方槊翻身起来,去找相机,相机已经摔得稀烂。洪峰从后门过来,看东方槊时,一身是泥,成了个泥猴,有些忍俊不禁,只是笑不出来。
四个人站在商店外面,情知冉汉东开会还有一会,洪峰对卜海军说:“冉警长恐怕要等一会才得来,这里又没有个人家,要不柱头先和你回去,也许半路上能碰到戥子,早点到医院作个检查?”
卜海军苦笑一笑:“洪副警长,这次我又欠了你一条命。现在死不了,我们还是保护现场,等冉警长来。”
洪峰一笑:“上次我欠了你几滴血,正好两清。”
洪峰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这真叫东方槊佩服。东方槊也是苦笑着说:“妈呀,平时我当自己是女侠,听到枪一响,人就懵了。刚才推开门,一看一个死人倒在血泊里,我又吓倒了。还有这个相机,怎么就这么不经摔?现在想拍几张珍贵的照片,明天用作头条的压题,现在也拍不成了。真窝囊!”
洪峰见东方槊自责,有意调侃说:“遇到机会又没有逮到,这不是我们不帮你。不过你也不错,我先一按,你就卧倒了,反应还是迅速,不过正好压住了我拿枪的手,幸好枪没走火,否则你也烈士了。还有,你推门看见死人,一吓之后能爬起来,已经不错,换作别人,怕不早吓瘫了。”
东方槊挤出一点笑:“哑哥,你就别取笑我了。让你失望了。”
几个人谈论一会,听得车子一叫,冉汉东和戥子到了。车灯照耀之下,冉汉东一看卜海军头上是血,东方槊一身是泥,大惊失色,连忙跳下车来。
冉汉东听完四人汇报,查看了屋内树下的两具尸体,留下洪峰和柱头保护现场,要带上卜海军和东方槊返回警署,谁知东方槊还是坚持要留下来。
冉汉东把卜海军送到卫生院,立即抓起电话分别向区局长和李乡长汇报。
区小平接报大喜:“你保护好现场,加大布控力度,我立即向专案组汇报,马上带人赶来。”
一直坐在办公室等消息的李莲青闻报也是大喜,立即再给樟树岭沿线的保长打电话,通报案情,勒令保长组织保丁立即巡查,争取抓获逃犯黄东荣。
李莲青带着两个副乡长赶到现场,见了洪峰,握一握手:“洪副警长,你辛苦了,恭喜你又立了大功。”见了东方槊,李莲青也不顾她一手的泥,紧紧握住她的手说:“东方记者,你也参加了战斗啊?你没有伤着哪?洪副警长立了大功,‘二黄’之一的黄东光伏法在我们龙潭,这是洪副警长的荣光,也是我们龙潭的荣光,这报道的事就拜托你了。你都成泥人了,受惊吓了吧?我叫刘大明送你回去,洗个澡换换衣服,赶发明天的头条新闻怎么样啊?”
东方槊心想,我这不是第一次和你李莲青打交道,以往,你对我都是不冷不热,但今天,我明显感觉到你并非在作秀,而是真心诚意。这真是奇怪呀,是什么原因使你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大一个改变?难道是洪峰锤桌子锤醒了你?过去,我只认为你这个人平常笑容满面,笑得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有些怪怪的,原来你就是来大人啊,怪不得这么有道行啊。听你刚才说的这番话,这确实是实实在在的人话,看来你这生也在玩改变啊。
东方槊想到这里,笑一笑说:“如果能等到将‘二黄’一网打尽的消息,当然更好。”
李莲青正要说什么,不想洪峰接过话说:“东方记者,你还是听李乡长的,李乡长这是爱护你关心你。你等在这里也没有用。如果抓到了黄东荣,我负责第一时间告诉你,你要知道细节,我也一并提供给你,这不是一回事吗?”
东方槊见洪峰也是如此关心自己,心里泛起了一层爱的涟漪,这才同意回报社。
少顷,洪峰和李莲青几个正聊案情,区小平带着一帮刑警来了。
区小平见了洪峰,竖起大拇指:“洪副警长,你立大功了,祝贺你!”
洪峰笑笑说只是凑巧。
洪峰汇报时,柱头已经带着刑警开始勘查现场。
区小平听完洪峰简短的汇报,立即与李莲青商量布控的事。
区小平瞅空里问冉汉东卜副警长伤情如何?东方记者怎么着了?
冉汉东汇报说:“卜副警长幸好只是皮肉伤,子弹刚好擦到头骨,好险啦。至于东方记者,我叫戥子把她送到报社去了,她要赶发明天的头条。”
区小平听完冉汉东的汇报对洪峰说:“等专案组的人来了,你汇报了情况,就和柱头回去休息,你们累了,这里有我,你不用担心。”
洪峰一笑:“善始善终,这是我的本分。等围捕黄东荣,我再睡两天大觉不迟。”
片刻,警视部专案组的刑侦专家刘启局长也从省警厅赶到了现场。
刘局问了洪峰的情况,立即用手机致电阳平县和YS县警局组织堵截。
洪峰看刘局手里拿的这个砖头大小的手机,很是羡慕:我们刚才要是有这个手机,这黄东荣一定跑不了!
这时候,接到李莲青电话的樟树岭沿线的三个保长已经赶到了现场,向李莲青汇报说各村的保丁已经在巡逻。
李莲青请求区小平:“我们是否要组织力量搜山?”
区小平请示刘启,刘启说:“‘二黄’在樟树岭死了一个,这黄东荣自然已成惊弓之鸟,焉有再杀回马枪的胆量?现在黄东荣唯一的交通工具是一辆自行车,为了逃命,他必须选择容易通行的简易公路,而不会选乡间土路。今夜月色不错,按照他行进的速度,如果阳平县反应快,有可能截住,阳平截不了,他跑不出阳山。如果他藏在山上,必然要下山找吃的。所以你们这里,没有必要组织搜山,组织巡逻足矣。”
少顷,专案组和绥安刑警勘查完毕,专案组决定移师YS县。
区小平留下冉汉东,李莲青留下樟树村保长处理善后事宜,其余人马撤退。
洪峰和柱头来到镇卫生院,听医生说卜海军包扎了一下已经回警署,这才放下心来。